第十五章：出殯時的巨響

  看了看時間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這裡死者出殯必須要選擇在上午，只要不過十二點，屍體能出去家門，就算是出殯了。

  因為一天之中，上午的陽氣最重，過了午時，天地間的陽氣就開始走下坡路，人們選擇在陽氣最重的時候出殯，就是因為人在死後，經過七個七天魂魄才會徹底離體，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頭七到七七。

  陽氣最盛的時候，魂魄會躲在身體裡沉睡，在這個時候出了家門魂魄就會連帶著屍體走出家門，所謂入土為安，才會魂歸故里，就是這個原因。

  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就已經打破了腦海中根深蒂固的唯物主義理論，之所以看一下時間就是覺得應該已經接近中午了。

  因為從小受爺爺的影響，所以我猜想，李菲菲這是詐屍了！

  中午十二點，是一天中太陽最烈的時候，平常人都會以為這時候陽氣最盛，其實不然，正如道家所說的那樣，物極必反！

  

  古裝電視劇里，經常會出現這麼一個橋段，在刑場，監斬官最重都會看看天色，然後大喊一聲：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在風水學上，午時三刻正是陰晦之地，極陰之時，小時候老人們大概都對我們說過，中午不要去河裡洗澡，其實就是怕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因為誰也不知道這裡面什麼時候淹死過誰。

  水鬼這種邪物，要想進入輪迴，必須要拉上一個替死鬼，所以有的河段隔一段時間，就會淹死一個人。

  小的時候，我就親眼目睹過這種事情。

  以前，我有一個非要要好的朋友，叫李二牛，這小子使我們這一群小孩兒的孩子王，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一身蠻力，沒有人能打過他。

  有一天上午，他叫上我和同村的另一名小夥伴一起去河灣里洗澡。

  那時候小，我跟兩一個玩伴都不會游泳，所以就不敢去深水區玩兒，但是他卻是一個游泳小能手，由於玩兒的太嗨，竟然忘記了時間。

  直到太陽曬得後背火辣辣的疼，才知道大概是已經到了中午了，我們倆就催促著他趕快上岸，然後回家。

  他也是玩瘋了，意猶未盡的跟我們說最後再扎一個猛子。

  可是，這一猛子扎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我們等了有足足一個多小時，知道我們三個的父母來找。

  當時我們倆哭著跟李二牛的父親說，他還在水裡還沒出來！

  他的父親聽完大驚失色，直接就跳進了水裡，一猛子扎進了深水區。

  中途的時候，出來換過幾次氣兒，每一次出來，愁容就多少幾分。

  我媽不會水兒，就沒下去，另一個小夥伴的父親也跟著找了起來。

  大概撈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這才找到李二牛的屍體。

  打撈出來的時候，他的臉是一種很奇怪的絳紫色，腳脖子上有幾道非常明顯的勒痕，仔細看去，就像是被人給攥出來的淤痕。

  李二牛的父親先是嚎啕大哭了一陣，然後對著河裡就是一通臭罵！

  人們都說，李二牛是被水鬼把命給索了去。

  後來上學的時候才知道，科學的解釋就是被水底的水草纏繞導致的窒息而死，至於腳脖子上的勒痕就是被水草纏繞後，掙扎所致。

  現在回想，也不知道李二牛究竟是怎麼死的，我只記得我們洗澡只去沙底兒的河床……

  言歸正傳，道士堅決反對李菲菲今天出殯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李菲菲的母親不同意，此時正好趕上殯儀館的靈車鳴笛，李菲菲的遺體就詐屍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一時間裡愣在了當場，害怕歸害怕，畢竟我身邊站著道士。

  道士簡單掐了一下手指，似乎是在算著什麼，然後就皺起了眉頭。

  李菲菲的母親畢竟是死者的直系親屬，母女連心，並沒有太過害怕，而是拉著小兒子跪在了地上。

  「不對啊！」

  耳邊傳來了道士疑惑地聲音，然後就見她大步朝靈堂里邁去。

  接下來看到的一幕，頓時讓我瞠目結舌起來。

  他就雙手這麼一拖，直接將李菲菲的遺體給拖了起來，僵直的身體，讓人忍不住心中發毛。

  人們都說死沉死沉的，說的自然就是屍體，就被道士這麼輕而易舉的給拖了起來？

  接下來，我就看到了更加怪異的一幕。

  只見李菲菲遺體下面的黃色蒲墊上，竟然有兩隻老鼠在那裡亂竄，他們似乎是感受到了身上沒了遮擋物，一溜煙的跑進了角落裡。

  「原來是這兩個畜生在作祟！」

  道士一副原來如此語氣說道。

  兩個老鼠能把遺體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我不由心生疑惑。

  但確定了屍體異常抖動的原因之後，院子裡便不再亂了，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只有我在疑惑這個問題。

  李菲菲的母親這時候也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衝著外面喊了一聲。

  「把車子開上來吧！」

  她所說的，自然就是靈車，看來她還是要堅持今天讓自己的女兒出殯。

  對此，道士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阿姨！這地面太滑了，斜坡太大，車子開上去恐怕會打滑，如果溜下來碰到人就得不償失了！」

  門外有一個年輕小伙子扯著嗓子說道，應該是靈車司機。

  可是，靈車司機再怎麼拗都拗不過李菲菲的母親。

  他們也是服務行業，畢竟死者為大，只能按照李菲菲母親的要求，把靈車給倒了上來，停在了門口處。

  可能是靈車司機害怕車子會打滑的緣故，他快速從駕駛室里出來，門都沒關就跑到後備箱把雙開的車廂門打開，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又快速跑回駕駛室，把腳踩在了剎車上。

  哀樂再次響起，哭喪的人開始嚎啕大哭，四個男人扯著一塊黃布頂在靈堂門口，又有四個人將屍體給抬了出來。

  遺體不能直接對著天空，所以必須要有人扯著一塊兒黃布遮在上面，這是規矩。所以，抬屍的和扯布的必須要相互配合，整個過程進行的很慢。

  親屬在兩旁跪送，生辰和生肖犯沖的要背過去身子。

  這是葬禮司儀喊出來的要求。

  李菲菲的弟弟被這一腔嚇得跑出了院子。

  而我我恰巧生辰犯沖，所以就果斷轉身。

  可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剎那，我看到靈車司機慌慌張張的從車裡跑了出來，從門側鑽進了廁所里。

  這人趕得也真是時候，就趕在現在去上廁所。

  可是沒過多久，我就聽到了一聲巨響。

  轟隆……

  伴隨著這一聲巨響之後，是一陣雜亂的吵鬧聲，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