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投河自盡的女子

  我示意車上的乘客稍微等一下，然後便下車前去查看。

  我也顧不上乾淨不乾淨的問題，直接就將還折在一起的紙糊紅衣給拿了起來。

  為了更加肯定這就是昨天晚上那女孩兒所丟棄的「衣服」，我將它小心翼翼的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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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開之後，我不由皺起了眉頭，火紅的太陽下依舊覺得渾身一陣發寒。

  「年輕人，這東西多晦氣啊！你還撿起來。」

  環衛工這個時候突然說道。

  我顧不上跟他搭話，手裡拿著這件紙糊的紅色壽衣仔細端詳著，轉即我的瞳孔猛然一縮，因為我在這身壽衣上衣的後背處，發現了一串奇怪的數字。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起來，世界在這一刻死一般的寂靜，安靜的只能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發了狂的心跳聲。

  這一串數字對我來講，實在是太刻骨銘心了，因為這正是我自己的出生日期和時辰啊！

  一個素未相識的女孩兒，大半夜穿著後背上寫著我生辰八字的紅色壽衣，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之？

  此時我心亂如麻，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的可怕，我神經緊張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就好像背後有無數隻雙眼正在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我努力的尋找，始終無法找到那些在暗地裡偷窺著我的眼神，我知道這是錯覺，但卻無法控制自己。

  貼著黑色太陽膜的車窗里，那名中年男性乘客，此刻好像正在正在盯著我笑，森然潔白的牙齒處處透漏著詭異，我知道這也是錯覺。

  胡思亂想間，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你怎麼了？」

  環衛工人突然的舉動和說話聲把我的思維強行給拽了回來，火紅色的壽衣在這一刻就如同是在我手上燃燒的火焰一般，愈發燙手，我急忙丟了出去。

  我向來不相信什麼鬼怪的說法，即便小時候我身上發生過很多離奇難解的事情。可如今，這一系列的怪事幾乎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讓我不得不懷疑起來。

  我仔細回憶起昨天去應聘計程車司機的種種細節，那種強烈的不安感頓時在我的腦海中無限放大。

  「陰曆每個月的日期中逢三、五、七都必須要開夜班車，絕不允許請假，甚至是脫崗。」

  這種奇怪的要求，此刻在我心中是那麼的清晰刻骨。

  來應聘之前，我粗略的了解過這家計程車公司，每個月租車的費用算上各種補貼下來應該是兩千三百塊錢，夜班是一千八百塊錢。

  而我，竟然撿了這麼大的一個漏子，整車租金一千五百塊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昨天早上出門踩到了狗屎的緣故。

  當時我幾乎是想到沒想就應承了下來，萬一被人搶了去，後悔都沒地兒說理去。

  辦理手續的過程，順利的難以想像，也很速度，不過辦事效率是高了，但那些個辦事員對我的態度，卻讓我很是不爽。

  一個個的面無表情，看看我的資料，又看看我本人，先是瞪大了眼表示震驚，然後眼神躲躲閃閃，敬而遠之。

  當時我心裡那個氣啊，他們大概是看我一個本科學歷的人，竟然來開計程車，有些詫異的同時，又有些不屑吧，當時我也只能這麼想。

  那又如何，再厲害的大學畢業，不還是有掃大街的嗎？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很不爽。

  現在想想，一定是這輛編號為008的計程車有問題。

  我沒辦法忽略的一些細節問題，此時都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比如說取車員當時的態度，沒有開空調的情況下寒氣逼人的車內溫度，大隊長的忠告……

  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昨天晚上在三十里舖那個恐怖的噩夢，是否在提醒我什麼？

  畢竟那個恐怖的噩夢，直到現在我仍然是歷歷在目，這麼多年來沒有什麼事情能到達把我嚇得大小便失禁的程度。

  那個噩夢之後，我就碰到了這種事情，就好像是一種徵兆，只是我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老張頭啊，昨天是鬼節，多正常，大部分路口都是滿地的紙灰兒，昨天晚上我看見一個男人扔進去的，又不是鬼，有什麼可怕的？」

  這時候，又出現一蹬著三輪車的環衛工人從這裡路過。可能是聽到了老張頭的謾罵聲，這才有些怨聲怨氣的說道。

  大概是這個節氣給環衛工人平添了很多工作量的緣故，蹬著三輪車的環衛工語氣里才多了些不滿。

  可是這句話對我來講，完全是一個重點，也就是說這件紅色壽衣並不是昨天晚上那女孩所丟的那套？

  可我的生辰八字在那上面是什麼原因？也是巧合？

  剛才拆開查看的時候我還不小心弄破了一點兒，明顯跟昨天晚上女孩兒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的時候不一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聲音。

  我粗重的呼吸緩和了很多，這時候車裡的乘客也開始催促起來。

  回到車上，或許是在艷陽地兒里站久了的緣故，竟感覺一陣涼氣迎面撲來。

  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車窗破了的緣故，我根本就沒有開空調，因為開了也沒用。可是這股涼氣是從何而來？

  「快走吧師傅，要不是這邊不好打車，我也不坐你的車，窗戶壞了也不修一下，跟個蒸籠似的。」

  乘客埋怨道。

  聽到這句話我就鬆了一口氣，可能是車內外的溫度差造成了我的錯覺，車子被我停在樹蔭下，雖然作用不大，但還是比外面要涼爽一些。

  如果是平時，按照我的脾氣肯定會懟回去，如果不是可憐那小孩兒，我也不會拉他，還在那兒肥啊瘦的挑三揀四，好在他一句話打開了我的心結，也就沒多計較。

  到了三里橋，客人就拉著小孩兒結帳下了車，臨走的時候我好想還隱隱約約聽到了埋怨的聲音。

  「什麼人啊，不給送到家門口，早知道還不如等公交車。」

  大概是我沒聽清楚，或者是聽錯了，三里橋不是在修路，車子進不去嗎？

  我沒多想，拿出了手機打開微信。

  「你好，剛才恰巧有乘客來三里橋，我在路口，方便的話把東西送出來吧？」

  我打開女孩的微信，發了這麼一條消息。

  可我在車上等了足足五分鐘，也沒見回復，好不容易過來了，也不能就這麼走了不是？

  說實話，要錢要衣服是假，主要是還想再看她一眼。

  所以，我有絕對的耐心去等，閒來無事，我就打開了車上的收音機，因為工作的原因，聽交通廣播成了我的習慣，畢竟能實時了解一下市區的交通情況。

  「現在插播一條簡訊，昨天下午李某某在三里橋投河自盡，藍天救援隊志願者正在緊張的打撈工作中，到目前為止仍然未果，請沿河行駛的車主發現以下特徵女屍及時與我們聯繫……」

  聽到這個消息，我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就掉到了地上，因為根據電台主持人所描述的特徵，那個投河自盡的李某某跟她竟然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