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暗夜刺客

  至於糖姐兒，因為身份是書童，自然無資格享用這杯茶水。

  她看著唐芊兒如此顯擺，偷偷的直衝林壽翻白眼，似在怪他沒給自己安排個好身份。

  茶道嘛，本來就是紅角兒的拿手絕活嘛。

  林壽只得報以乾笑。

  他也沒想到，這唐芊兒竟用這招來嘲諷他，實在是太心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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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桌上，幾人相識後，　交談甚歡。

  因林壽聖女教聖主的身份「泄露」，他們此行的目的，杜家三兄弟個個都是人精，哪能還會猜不出來。

  其中的杜老二心直口快，直接問道：「林聖主，想必你等此行定是因為李天王的英雄帖而來的吧？」

  李天王。

  既：托塔天王——李寶仔。

  據傳他天生神力，曾在年輕時用一雙肉手托起過一座重達百餘斤的青石寶塔，又神似《水滸傳》中的晁蓋，故而得了個「托塔天王」的稱號。

  唐芊兒也沒隱瞞，點頭承認道：「不錯，我等此行正是專為此而來，順道也遊覽一番這江北小蘇州的風土人情。」

  杜老三這時卻插嘴道：「什麼英雄帖，還不是個招親榜，我真瞧不起那李天王的做派，為了守護這一州之地盤，竟連親生女兒都利用。」

  杜老大臉色一變，趕緊制止道：「三弟不可妄言，李天王此舉雖在私德上有虧，但這些年來對待這城中的百姓還是極好的，我等應該體諒他才是。」

  林壽眉梢一挑，裝作渾不在意的模樣，問道：「不知他對百姓是如何好法？」

  杜老大照實回道：「自前幾年他占了這濟寧州之後，首先便是棄了農稅只收商稅，且稅率極低，只占二成，而且徭役輕便，還有工錢，這些種種無不被濟寧州的百姓們交口稱讚。」

  林壽聽完，暗暗地吸了一口涼氣。

  有那麼一剎那，他都懷疑這李寶仔跟他一樣也是個穿越者。

  這棄農稅收商稅，可無疑是封建社會的一種壯舉，據林壽所知，遍觀華夏五千年，也只有到了現代社會才開創有了如此優越的制度。

  一旁的唐芊兒也禁不住蹙緊了眉頭。

  這一點，兩人的想法一致。

  他們不怕濟寧州大亂，就怕這濟寧州政通人和，怕這李寶仔比大明朝廷還得民心，假若真要帶兵前來攻打，只怕很難有取勝的機會。

  兩人同時沉默不語，杜家兄弟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杜老大的聲音漸冷，道：「我猜兩位此行而來，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莫非林聖主剛剛打下了滋陽城，還又想打我濟寧州的主意不成？」

  這話說出來，敵意盡顯。

  林壽和唐芊兒是何其聰明的人，只憑這一句話，他倆就已猜出這三位剛剛結識的杜家兄弟，絕非是尋常的富家公子哥。

  甚至，有可能就是濟寧州里的一方豪紳，隸屬於李寶仔的麾下一員。

  唐芊兒哪能承認他們的目的不純，從懷中掏出那封請柬來拍在桌角，淡淡笑道：「杜兄想多了，我聖女教現在還吃不下這一大塊地盤，此行真是只為遊玩而來。」

  「當真？」杜老大又問了一遍。

  林壽也幫著點點頭，道：「當真。」

  當真箇鬼。

  這估計是杜家兄弟的真實心聲。

  最後，杜老大嘆了口氣，道：「我還是多奉勸林聖主一句吧，只憑你們那寥寥千餘人馬，絕對不可能是李天王的對手，再者也請林聖主多以百姓為重，莫要多做殺孽，止戈罷武，才方為君子之道。」

  「君子之道？」

  唐芊兒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林壽也忍不住搖頭苦笑，什麼都不想說了。

  止戈罷武？

  說得輕巧。

  現在是大明朝，講究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座富庶的江北小蘇州，就這樣被李寶仔給霸占了，朝廷豈能甘願？

  只因邊疆戰事膠著，民生凋零，這才無法抽調兵力來收復，若等朝廷休養生息過來，派遣大軍攻伐，只怕到時候能落得個「屠城」的下場。

  現在林壽用蠶食之策來收復兗州府，實則才真是以民生為本，不忍看百姓們助紂為虐，成為日後朝廷清剿下的亡魂。

  即使林壽的歷史知識十分的淺薄，但他也曾清楚地記得歷史課本里有過記載：

  明朝萬曆末年，徐鴻儒率領聞香教高舉反旗，致使整座山東省都民不聊生，甚至還曾出現過屠城的現象。

  故而，自林壽踏入鳳城縣開始，就一直視白蓮教為敵人。

  想必內閣首輔葉向高也是瞧出了白蓮邪教的危害，這才接受了林壽提出的「師蓮長技以治蓮」的策略。

  所以，這濟寧州若想長治久安，百姓們若想永享太平，大動干戈一舉蕩平所有的割據勢力，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道。

  顯然，杜家兄弟還領悟不了如此深的奧義。

  此時，窗外暮色已沉。

  杜家三兄弟拱手告辭，林壽和唐芊兒揮手送別。

  至於杜老三所提議的今夜明月樓之宴，誰也沒有再提，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待杜家三兄弟走出了酒肆，逐漸消失在濃濃的夜色里，林壽才緩緩開口，低聲命令道：「這杜家三兄弟看樣子不是平常人，小扁鵲，去查一查他們的底細！」

  屋檐之上，接著便傳來一聲低沉的回覆，「是！」

  這是隱藏在暗處的新兵。

  唐芊兒則抓起了桌角的茶杯一飲而盡，嘴角還勾起了一絲輕蔑的笑意，道：「這濟寧城，看來不簡單呀。」

  林壽點點頭，又跟了一句：「我們好像鑽進了一個圈套里了。」

  ……

  當夜。

  林壽就尋了一座乾淨的客棧，並花了重金將之全部租賃了下來。

  一是可作為暫時的落腳點，二也可以避免旅客魚龍混雜，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小心謹慎，方為上策。

  然而，讓林壽始料不及的是，他才初入濟寧城的第一夜，一個刺客就悄悄地潛入了他所租賃的客棧里。

  當時唐芊兒和糖姐兒皆已睡下，林壽感覺心緒不寧，便獨自在院落中練習著唐刀，突然耳聽一道破空之聲傳來，讓這初秋的涼夜裡多了一絲鋒芒。

  林壽揮手就是一刀，「噹啷」一聲，一柄飛鏢就被擊落在地。

  細瞧那鏢刃之上，還閃著一抹絢麗的藍光，顯然上面還淬著某種劇毒。

  林壽忍不住心中暗嘆：這濟寧城，看來果然不簡單。

  刺客明顯也是一驚，沒想到一個書生竟能躲過他的飛刀絕技，想到今夜的任務，他也不再隱藏身形，直接從屋檐上跳了下來。

  林壽持刀望著他，冷冷問道：「你是誰？為何來殺我？」

  刺客沙啞著嗓音道：「告訴我聖女教教主下榻在哪間房中，我可留你一條性命！」

  林壽一聽都笑了。

  這笨賊，居然連暗殺的對象都沒調查清楚，居然就敢現身刺殺？

  腦袋被驢子給踢了吧。

  只一瞬，林壽便明白，這刺客定是倉促間趕來刺殺的，不然不會連林壽這個本尊都認不得。

  林壽乾脆也不跟他廢話了，直接抄起了手中的唐刀砍了過去。

  鏘。

  刀鋒凌冽，殺意昂然。

  唐刀破空之聲，竟絲毫不弱與剛剛襲來的飛鏢。

  刺客只一個照面，便被那股霸道的力氣逼迫的踱踱退步，手中攥著的兩把匕首也差點脫手而出。

  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

  匕首之威力，在與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地瞬取敵首，一般是暗殺者們標配的刺殺武器　。

  可惜啊，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林壽的實力。

  甚至完全無需隱藏在暗處的新兵們出手，林壽只憑一柄唐刀，幾招簡單的刀法就壓制著他苦不堪言。

  就這，還刺客？

  林壽想不鄙視他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