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2024-05-29 20:51:00 作者: 青山聽雪

  清晨皚皚白雪飄落在陵縣上空,冬天到來的第一天鄭刺史踏著清雪姍姍來遲。

  鄭刺史名為鄭璟,年紀約莫四十一二,鄭璟雖然是書生,可不是通過科舉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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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是立了功,朝廷給了他個縣令小官,一步步經營到了一州刺史的位置。

  邵州本地以及下轄的文官武官早早等在城門,按照朝廷規制,文官一排,武將一排,按等級魏簡站在隊伍中間。

  城門上的威武肅穆的官兵遠眺,按習慣刺史屬於文職上任時多會乘馬車。

  只要上面的官兵看見隊伍發出信號,城門下的眾人就會知道刺史大人的嬌攆到了。

  白雪簌簌落下城門外突然出現一隻隊伍,隊伍大約二三十人,沒有嬌攆,沒有車夫牽馬卻在這個下雪天捲起陣陣塵煙。

  來著是一隊騎兵,最前面的一個一匹純黑色的大馬率隊狂奔,他身下的馬匹每一步都踩踏的很深,馬蹄離地捲起塵土,馬上的人卻很是平穩,可見騎技之高超。

  城門上的官兵有些許怔愣,待看清楚馬上男人的官服時才確定。

  城門下的人快熟整理衣衫,不消片刻鄭璟已經行至眾人面前,一個利落的勒馬,馬頭堪堪停在隊伍面前。

  武官皆是一震,眼裡蹦出光亮,看似簡單的動作卻不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

  鄭璟翻身下馬,他帶來的人也翻身下馬,動作精準,整齊劃一。

  鄭璟氣色紅潤,身形結實,已經年過四十可面上的皺紋卻沒有幾條,騎馬時風塵僕僕,他穿的官服,可下馬後官府如新,袖口整潔可見此人十分注重儀表。

  鄭璟下馬後拱手笑著:「諸位辛苦,鄭某人以後就要同各位共事,還請諸位各報家門。」

  邵州已是邊境按照規矩武職報完才是文官,鄭璟默默聽著時不時還會聊上幾句,多為官場寒暄。

  直到魏簡介紹自己時,鄭璟的眉毛微微動了,擼著鬍鬚一臉慈愛。

  「哦?這位就是今年的新科?果然年少有為,我在京城就聽說了,陵縣的魏簡上任不到一個月就解決了困擾陵縣百姓多年的乾旱,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說完鄭璟沒給魏簡回答的機會,直接轉到了下一人。

  可多年官場的鄭璟不會冒然的說出這麼一句突兀的話,魏簡已經感覺到隊伍中那幾抹不善的目光。

  因為鄭璟看似無意的提起了京城,他們這個邊陲小州的官員最奢求的莫不過是被京城中官認識,就算不能調到京城,如果能換到富庶的地方也是好的。

  在這裡太遠兢兢業業一輩子的後果也不過是老死在這裡,年輕的都想要機會,年紀大的也不會放過。

  好的!魏簡的名字已經在京城中傳過了,這樣的機會就不能錯過。

  按照慣例一州之長新上任會有晚宴,這個晚宴即使為了迎接也是為了熟知。

  期間一向很少喝酒的魏簡身旁多了許多人,接機拉攏盤和,魏簡遊刃有餘的接招。

  看似閒聊的鄭璟都看在眼裡,晚宴過後在回途中魏簡在小廝的引領下來到了刺史府後院的賞月亭。

  小廝沒有直接帶他去休息時,魏簡心下已經瞭然,他到時亭中已經有了兩個人,一個面帶笑意,一個神情緊繃,魏簡心下搖頭,黨派紛爭終究是繞不開。

  魏簡在邵州述職尚晚棠也沒閒著,蛋黃小餅乾分發了三天,當天就有人來購買,她沒賣,這三天就是用來試驗銷量的,有位大娘對此還有些不滿。

  顧客因為買不到而不滿,其實恰巧是從側面證明了你的商品很受到大家歡迎。

  飢餓營銷的內核不是飢餓而是過硬的產品。

  果然許庭悅在拿到餅乾後的第二天就搶先上市了蛋黃餅乾,這個餅乾只為外形像,尚晚棠嘗過一口就吐掉了,多年經驗的她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許是許庭悅給糕點師的時間太短,這個東西尚晚棠是沒有嘗到蛋黃味道的,就好像是用各種廉價的東西堆砌而成。

  味道不好,火候明顯不對底面都糊了,外邊顏色與蛋黃小餅乾明顯不一樣。

  許庭悅也是挺逗的,售價低到這種程度,這款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她也是贈送不賣!

  袁薄熟悉了許庭悅的行動,無非就是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做不好,還做不壞嗎?混淆視聽是她的宗旨,就是把你搞死,市場搞亂。

  果然還真有不識貨的顧客搞混,尚晚棠接招轉變,她先找鐵匠做了一個帶有獨家標誌的烙鐵。

  烙制logo在現代很常見這裡現在還沒有,小小的一個圖案給自己的商品打上一個身份。

  她這個新招式任誰那裡都沒有,鐵匠也是頭一次接到這麼個活,一頭霧水。

  尚晚棠也在裡面出了力她用掐絲的做法,做出了一個可愛的小羊圖案。

  讓袁薄把這個拿給鐵匠,將烙鐵燒紅後正常捶打,之後淬水冷卻,得到的就是這麼個獨有的烙鐵。

  用小羊是因為圖案親民,陵縣幾乎家家戶戶都養羊,這麼一個可可愛愛小羊會拉近距離感。

  她讓袁薄給了鐵匠兩份錢,在商言商,許庭悅看見這個一定會第一時間就找鐵匠,尚晚棠先把這部分錢給了,鐵匠無論是出於什麼都不會接許庭悅的單,可是這樣霸道傳出去也不好,那就直接支付雙倍,一致對外大家都開心。

  除此之外尚晚棠還有兩手準備就是掐絲的部分是她自己做的,頗費了些功夫,即便許庭悅找人做也不可能順利。

  還要包裝袋子,油紙包價格親民,卻不適合走親訪友。

  還在家時候她就想換成禮盒,只是家裡禮盒的造價要比油紙包高出三倍不止,還不一定能用得上。

  陵縣這裡就不同了,走動的人比本地人還多,而且她找到手藝人家,那家的情況陵縣人人都知道。

  一位母親帶著四個孩子,相公亡故的她常年給人洗衣服做手藝,因為生了一副巧手,做出來的東西品質都很好。

  家中要吃飯的人多,最小的孩子才三歲多,生活捉襟見肘,魏簡上任時走過縣裡幾乎比較貧困的人家,她家的情況是最糟糕的。

  魏簡給她拿了些米麵糧食母親帶著四個孩子跪在地上痛哭叩拜,長跪不起。

  回來後同尚晚棠閒談間提起過,長此以往也不辦法,還是要想個長遠的法子。

  這不現在就是法子,尚晚棠提供原材料,讓袁薄找到這戶人家,女主人姓盛,名春梅。

  盛春梅也才二十多的年紀,常年獨自帶著幾個孩子面容憔悴,手上全是凍瘡,已是冬日凍瘡發作整個手掌已經紅腫發脹。

  如果尚晚棠再不來就單單這雙手也留不了多長時間了。

  袁薄說明來意盛春梅慘白的唇微微蠕動,眼睛逐漸放大一臉的不敢置信。

  忙要在跪,袁薄手疾眼快的扶住人,他用不太方便的手演示糊盒子的過程,盛春梅看的仔細她的幾個孩子也靜靜看著,一遍兩遍第三遍的時候不僅盛春梅連同幾個小孩子都學會了。

  袁薄提前支付了一個月的薪水,還說如果需求量大還會繼續追加。也要求了盒子不僅質量要好,還要乾淨。

  盛春梅聽得連連點頭,再三保證。

  袁薄回來時,尚晚棠正在後院看書,一副佳人閱覽的山水畫。

  袁薄不忍打擾,轉身欲走,尚晚棠已經抬眉:「送去了?」

  「送去了!」袁薄將他看到的都說了一遍包括盛春梅雙手的凍瘡。

  「下次你去取貨的時候給她帶上些凍瘡膏。」袁薄應下。

  天色不早,準備回府,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她就不從後面的小巷走了,而是換了一條更隱秘的路。

  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庭悅這麼留意也沒看到她的原因。

  魏簡這幾天不在縣衙,回去也是自己一個人,處理完今天的事情,回去要比以往更晚些。

  才到衙門後院白璐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

  「這大晚上的,相公也不在,姐姐莫不是去外面會那位玉面公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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