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2024-05-29 18:50:38 作者: 薔薇晚

  但當時的他卻只是淡淡望了她,平靜地說。「好歹也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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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這些事,大的小的,都埋藏在她的心裡,卻怎麼也填不滿。

  她,再過幾個月,到了生辰,就要十七歲了。

  雖然不算太過圓滑精明,但惠平公主已經不再單純跟女娃一般。隨之日夜積累的淡淡情愫,糾結在心底,讓她有些不安。

  南宮桐跟她第一眼看到的少年,已經有些不同了,他變得俊挺高大,雖然沒有哥哥南宮政的冷然氣勢,但他走出去,那嘴角遊戲人間的笑意,早已迷倒一片女子。

  作為天朝最年輕的王爺,又是皇帝的親弟弟,自然身份高人一等。現在大臣們不再把主意打到南宮政的身上,因為如今皇后已經有了喜訊,南宮政也丟了狠話,誰再提,他決不寬恕。

  然而,那些人,卻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兒,統統都塞到南宮桐的面前。他雖然才剛滿十七歲,但皇族中的男子,十六七歲就定下婚約成親的大有人在,而且他漂亮的面孔,漂亮的眼眸,不說話的時候甚至顯得也有那麼一些和善的表象,所以更讓那些猜測的人,更加瘋狂了。

  這兩年來,她看著他不務正業,跟著他吃喝玩樂。酒館,賭場,青樓都去過,雖然,她並未見過他找過招牌姑娘。他很任性,兩年前和兩年後,任性的程度,有增無減。

  他喝酒,酒量很差,但性子上來了什麼都不管。

  他酒品很差,喝醉了酒很容易誤事,也容易醉的一塌糊塗。也曾經在酒醉之後,吻過她一回,只是嘴唇相貼那星火燃燒一瞬間,然後,他倒在她身上,醉了。

  然後,一切都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酒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她也無法戳破,畢竟那只是一個不值得用言語來提醒他的,意外而已。她也,裝作什麼都不記得。

  他好像胸無大志,只知道享樂的大少爺,他好像真的把她當成是一個地位不同的貼身丫頭,他讓她跟著,只要她想。

  但她也很想要知道,到底她在他身邊的位置,是否也隨時可以消失,隨時可以被取代。

  「也對,你也快十七歲了,換做別人家,早就出嫁了,所以情誼萌動也是正常的。」南宮桐緩緩轉過身來,瞟了微微失神想著心事的惠平公主,卻誤認為她的分心發呆,是在想著那個富貴之家的少爺。

  所以,他現在的表情無異,語氣倒是帶著一點點酸。

  不過惠平公主卻沒有察覺,她凝視著眼前的男子,他是個漂亮的男人,雖然玩世不恭,身上卻帶著一股清新乾淨的氣息,就好像是水晶一樣。

  他一手抖落魚食,漫不經心地支著手肘,看池塘下的魚兒,為了爭食,幾乎擠破了頭。

  「你真的喜歡那個男人嗎?」

  並沒有轉頭看她,卻也聽著她並無走上前來,直接忽略她的沉默,當成是女兒家說不出口的嬌羞情緒,南宮桐隔著明明熾熱卻仿佛陰冷的空氣,冷冷淡淡地問了句。

  「如果是,你打算怎麼辦。」

  出人意外的,接下來,她沒有繼續保持緘默。

  她藏在寬大的紫色袍子袖口的白嫩小手,漸漸緊了緊,她也不清楚,是否被他鍛鍊出幾分勇氣,現在她敢走出這一步,試探他了。

  「我能打算怎麼辦?當然是苦著臉貼上一筆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了唄。」

  他笑,那種張狂放肆的神態,幾乎是把她的話,當成是一個不可信的笑話一般。

  他喜歡說笑,有時候你把他的話當成是說笑,其實他是說真的。這一回,也是如此,而他回應的虛實難測,卻刺傷了她。

  「我為什麼要你給的嫁妝?我根本算不上你的誰,他日我就算要出嫁,也不要你的一個銅板。」

  她的聲音清冷,儘量讓說話間聽起來沒有任何的猶豫,只是神情之間,帶著幾分憂鬱,但她知道,背對著她觀賞魚兒爭食的南宮桐,不可能知道。

  她的骨氣,還是有的,雖然她算不上特別有性情的女子。

  是她太傻,還有期待。

  兩年時間了,如果他真的喜歡她,有一點點喜歡她,早就說了。

  還期盼等到他的一句話,至少給她一點點希望也好,但她卻只是等到了沉默,像是尖刺一樣讓人無所適從的沉默。

  他察覺的到她的沉默,眼底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驀地轉過身去,他看到的,卻是她匆匆走開的背影。

  他習慣了,她的存在,有時候,是在他的左手邊,有時候,是在他的右手邊,有時候,就跟剛才一樣,默默站在他的身後。

  目光,追隨著那一個離開的紫色身影,他當然不可能忽略,她的清新美麗。還達不到驚艷的程度,但已經相當耀眼。

  而她,也不跟兩年前那個傻女孩一樣,他說她丑,她還當了真。

  她很聰明,只是個性有些柔弱罷了。她現在也早就清楚,在那些年輕男人的眼底,看得到他們對她的欣賞。

  所以,她不會上當了,也不會不明白,她自己的姿色是上乘的,雖然她總是保護著自己的美麗,從不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刻意賣弄風情。

  其實她某方面,還是跟當年那個小女孩一樣,單純,天真。

  「真讓人頭疼呵……」南宮桐卻沒有上前追住她,只是繼續抖落手中的魚食,皺著眉頭,低低喟嘆了一句。

  「如果是,我打算怎麼辦……」他淡淡一笑,重複著她的疑問,仿佛也是動搖不安,他看不到自己的心。

  他對惠平公主的,應該只是同情而已吧。

  他憐憫她小小年紀就被送來結親,身在異地他鄉的冷暖自知,跟當年被推出去當質子的他,本質是一樣的。

  他們曾經,都是一個無法自保,也沒有自由可言,更無法做主命運的可憐棋子而已。

  但因為她是女子,所以他對她更用心了,反正自己的身邊少一個可以全天候陪伴的玩伴,那麼她也願意,有何不可?

  應該,只是這樣而已吧……

  想到此處,他手中的魚食,突地全部散落在水面上,他的臉色一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人生得意須盡歡啊。

  他為何要為她擔心?反正是她自己選的路。

  皇宮內。

  「為何不經我同意私入朕的寢宮?」將視線投向站在一旁的文大人,南宮政的眉頭皺得死緊。

  「皇上,你讓微臣調查的事,已經好了。」文大人神色倉促,走上前去,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南宮政的臉色,頓時也變得難看。

  「找到呂青陽了?」

  「更確切的說,是找到他安葬的地方了。」

  文大人神色不改,說的更加具體。

  站在南宮政身邊的凌風,眉頭也漸漸蹙著,他跟在主子的身邊,多少也是知道這個人物的。

  「好好的,怎麼會死?」南宮政冷沉的聲音,傳出去,他本就在懷疑,救了蘇敏的人,是呂青陽。

  以前的恩怨是非,他已經不想追究了,既然呂青陽救了蘇敏,他甚至想要封賞他,畢竟沒有他,南宮政這一輩子,都會不好過。

  所以,不想再把他當成是仇人,而是某種意義上的恩人也可。

  「據說當年他捨不得妻子下葬,曾經陪著妻子一同浸泡特殊的藥液,希望保持妻子的面容,最終被師父點化,曾經去過佛門境地修行,不過始終無法放下。直到最近才回到通城,回到呂家的時候,卻還堅持日日去妻子墳墓祭拜,應該是這兩年那毒液積累在心的緣故,身子就很不好了。他三個月都沒熬過,呂家喪失長子,痛心不已,不過他死前的唯一心愿,是要取得爹娘的原諒,讓他跟自己的妻子,埋在一處……」

  聽了文忠的話,南宮政變得異常沉默。

  原來是知道自己來日無多,呂青陽才會把蘇敏獨自丟在洛城,因為他要用最後一段時間,去陪伴他的妻子。

  在南宮政看來,呂青陽或許是過分偏執的,但他卻找不到理由,去苛責,去評斷他的行為。

  至少是因為愛,才變得瘋狂的。因為太捨不得,太留戀,不想放開,才會把已經死了的人,當做還在自己身邊,還活著。

  他可以理解。畢竟這個世界,多得是瘋狂的事,因為心愛的人先走了,所以連單獨活著的一天,也漫長的勝過一百年,這種心情,他也曾經體會過。

  特別是,心愛的人,死在自己身邊,眼睜睜看著她咽氣的時候,會一夜間心變得蒼老。

  心老了,活的也艱難。

  只是沒料到,他派人去打聽到的,會是這樣的消息。

  「知道了。」冷冷淡淡丟下三個字,南宮政別開視線,文忠識相地退下。

  他翻開手中的奏摺,卻沒有心思去讀下去,那裡面寫著什麼。

  「凌風,今天聽到的,一個字也不能告訴皇后。」

  南宮政合上了手中奏摺,黑眸之中,只剩下肅殺的顏色。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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