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2024-05-29 18:50:36
作者: 薔薇晚
他的黑眸,沉沉地定在她的身上,右手划過她的鬢角,偎貼著她的臉頰,然後,穿透入她的青絲之中,拆下那一金色髮釵。
「對,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不止狡猾,還很。」他扯唇一笑,那個邪惑的笑意,幾乎讓蘇敏都看的痴了,他的俊顏一分分壓下,停留在離她一寸的地方,溫熱地棲息,吐出那兩個字,讓蘇敏的內心,輕輕顫動。「貪心。」
他就像是一頭飢餓的野獸,如果不是她的身子嬌弱,如果不是她擔負著產下子嗣的責任和辛苦,他或許用這種眼神,也早就表露出對她的渴望了。
他再度找回了她,卻一直在克制自己,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欲望。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在乎的東西都有很大的野心和欲望,他是個很能忍耐的人,卻不是那麼喜歡忍耐的感覺。
「這個孩子之後,我們過兩年再要孩子。」他的眼光,一分分熾熱起來,手掌輕輕滑過她如畫的眉眼,指腹輕輕掃過她輕輕顫著的長睫毛,嗓音聽來磁性更重,很好聽,也很容易蠱惑人心。
「為什麼?」她還沒有反應到他的言下之意什麼,不過他既然說過喜歡他們的孩子,為什麼不喜歡更熱鬧一些呢?
「因為屬於我一個人的福利,就大大減少了,會吃不飽,會覺得餓。」南宮政說的直接而露骨,終於翻過身子,側著頎長的身體面對著她,不讓她太過不安。他的黑眸微微閃耀著光耀,獨特的男子氣息感染者她的呼吸,她光光是聽著他直白的表達,就已經羞得不敢正視他了。
「難道你不想念我」他輕輕抬起她精緻的下顎,她此刻看來就像是一尊精緻的瓷娃娃,他雖然很想要好好愛她,卻又生怕一失手,打破了她,再也無法將她拼接成最初的完美模樣。
就見一頭烏黑的如絲長發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襯得她細嫩的臉龐更加白皙,而她頰旁因羞赧情動而飛起的兩抹紅雲、微微喘息著的紅唇,則讓她原本就標緻的五宮更顯嬌媚。
「政。」
「說。」南宮政卻並沒有停下來,眼神突地沉下來。
她望向窗外的天色,搖頭,制止他的放浪形骸:「天還沒黑呢。」
「剛才在藏什麼?」手指輕輕由蘇敏的唇滑到她的頸項。
「我才不告訴你……」蘇敏卻拒絕坦誠,在南宮政輕咬著她的耳垂時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好癢哦……」
「為什麼不告訴我?」聽著蘇敏如黃鶯出谷般的清脆笑聲,南宮政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覺得更好奇了。
「還沒到時候呢。」
她捂住他的嘴,說的很懇切,她迷離的眼神,幾乎讓南宮政醉了。
他不管,是不是這種感情,就叫做懼怕。
直到身邊的女子已經沉沉入睡,他卻還沒有閉上黑眸子,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她,他這些年來,曾經厭惡頭痛帶來的失眠。
但現在,他卻害怕閉上眼,想要整夜整夜失眠,因為不想他的眼底,會有一刻間,突然看不到她。
上次,他沒有親眼看著她走掉。
這一回,他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走掉。
他的心好像是冷了,又好像是在燃燒。
他的面容,冷峻留在眼角,他面無表情,卻只是維持著那一個動作,把她摟在懷中,到了天明,也不曾改變。
愛,有時候像是樂園,有時候,卻又是煎熬。
宮外,三王府。
「今兒個你來的倒很早,怎麼,上回那個公子哥沒有約你去賞花賞月麼?」
一個不冷不熱的口吻,從涼亭內飄出,說話的男子還很年輕,身材是清瘦的,倒也看著跟羸弱兩字無關,仿佛即使瘦長,也藏匿著不少力氣。
惠平公主隔著五步的距離,淡淡睇著這個背影,她好像是不知不覺,看了這個背影,有四五百個日子了。
不知在何時開始,她學著站在他的背後,從他說話的語氣中,去揣摩他今日的心情如何,如果他心情不錯,或許他們的交談會很愉快,如果他心情很差,她今日只能選擇安靜聆聽,少說為妙。
這些,不是因為她沒有自己的主見,而是,她尊重他,也關心他。
在剛滿十五歲的那年,就被送入了一座陌生的皇宮,等待被一個陌生又冷漠的男人臨幸,她的心態甚至稱不上是女人,而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娃。
所以,當時她沒日沒夜的哭,不只是想念家鄉,更是悲痛自己的命運。
因為她對皇帝是那麼害怕,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都覺得緊張不安,滿手是汗的她,如何去接納這個男人,如何去迎合這個男人,如何去取悅這個男人?所以,那麼想著,她根本沒辦法喜歡上名義上的夫君了。
但老天對她不壞,讓她遇到了南宮桐,他是皇帝的親弟弟,脾氣或許一脈相承,但出乎意料的,他不讓自己害怕。
他嘴壞,心眼小,心地也並非純良,個性苛刻刻薄,她都清楚,但也明白,跟他在一起的這兩年時間,她被他惹哭的次數越來越少,相反,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跟著他,她記得更多的是,冬天裡他見陪他看戲的她凍得小手通紅,話不多說只是丟過一件皮毛大麾,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兩個字。「穿著。」
她也記得,去年當她想念娘親的時候,是誰陪著她,偷偷打著去別國遊玩的幌子,特意湊准了在娘親出宮去佛寺燒香還原的日子,讓她私底下跟娘親短暫地見了一面,互說安好,雖然那一面只要短短半個時辰,卻也讓她溫暖了整個冬天。
她更記得,是誰在招搖過市的時候,像是紈絝子弟一般,在她身上砸了大把錢財,她穿的,用的,吃的,那一樣都不輸給京城顯赫富貴家族的小姐。
她曾經勸阻過,跟他說,「現在的生活,就夠好的了,我不貪圖這些……」雖然也是在養尊處優的生活中長大的自己,兩年時間也足夠她看清現在的形勢,她不過是皇兄手中的一顆棋子,一顆已經沒有任何用途的棋子,所以即使皇兄知道她沒有成為南宮政的妃嬪,也沒有派人來接回她。
因為,無用的東西,在哪裡都一樣。
她得到這麼安寧自由的生活,沒什麼好抱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