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牆倒眾人推

  「要你好心？」祁王妃一點兒面子不給，直直看向同桌打圓場的平寧郡主，平寧郡主臉上掛不住，別過頭去，另幾個公主王妃見這場面，忙上前拉開郡主，同她說起旁的事，給她台階下。

  祁王妃指著江卿月，「你過來，我問問你，這苦杏仁有毒無毒？」

  這是當初陳家壽宴上她問過一回的問題，那時江卿月便答有毒，今日祁王已經是牆倒眾人推了，江卿月更不怕她，她走上前朝祁王妃一禮，含笑道：「王妃娘娘，當初您便問過臣女這個問題，臣女說有毒，後頭您賞賜了臣女一碟子杏仁炒蛋，臣女回去吃了後上吐下瀉不止，由此可知這苦杏仁確實有毒。」

  祁王妃怒極反笑，將那碟子苦杏仁往桌上一頓，自己甩袖子坐下來，冷眼睨她，「本王妃就要將這碟子杏仁賞給你，你接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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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中貴婦人們聽了這話都面面相覷，原先祁王妃要以大欺小，好歹還知道藏一些，暗戳戳的，這會兒是明擺著欺負人了。

  人與人相處自有規矩，尤其這個場合，暗著踩人沒誰好說什麼，可如此明目張胆地欺負人，卻是禮數所不能容的。

  晉王妃帶頭，用帕子捂著口，呵呵笑道：「皇弟妹，你非讓卿月吃下一碟子有毒的苦杏仁，太強人所難了吧？」

  另外幾個站在晉王妃一邊的夫人也忙附和道：「王妃娘娘，苦杏仁有毒，要吃死人的，還請您收回成命！」

  祁王妃不理，瞥了眼晉王妃，不服氣得很。

  就連一向中立的幾位夫人見此情形，也都為江卿月說情，恭恭敬敬對祁王妃道：「王妃娘娘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她這一回吧，畢竟江大小姐也是皇上親口說過公忠體國的人，她的婚事還是皇上下旨賜的呢！您逼著她吃苦杏仁，豈不是……」豈不是打皇上的嘴。

  就連主家國公夫人也沒同祁王妃客氣，直接讓奴婢把苦杏仁端走，並叮囑道：「再泡一杯菊花茶來。」

  這菊花茶是給誰降火的不言而喻了。

  此舉可謂徹底讓祁王妃孤立無援，且不說國公夫人的身份擺在那兒，她還是主家，客人們沒有同她唱反調的道理。

  一時間，眾人都嘀嘀咕咕起來，都在為江卿月說話。

  江卿月自始至終低著頭，很委屈的模樣，其實她在暗自偷笑，對比一年前眾人都站祁王妃那邊，那敢怒不敢言的場面，到如今雖然不敢明著反她，卻也不慣著她的光景，實在不容易。

  她抬眼看祁王妃，見她氣得臉色鐵青，恨恨望著堂中每一個人，而她的狗腿子江卿如，也躲在角落裡不敢說話，江卿月心裡痛快極了，這就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啊，祁王已顯露敗相了！

  「哼！」祁王妃終於壓制不住怒氣，拍案而起，指著眾人直接開罵：「一起子勢利眼，拜高踩低的東西，有你們求我的時候！」說罷袖子一甩，領著一眾奴婢忿忿走出門去。

  似乎她自己已意識到自己的勢力大不如前，所以不得不做最後的怒吼，雖然失態，卻至少讓她看起來不像落荒而逃。

  只可惜，國公夫人只把這當個小插曲，象徵性地遣自己庶子的媳婦去勸她，她則留在大堂中向眾人道歉，安眾人的心，壓根不在意祁王妃。

  江卿月和晉王妃對視一眼，都笑了。

  不多時，眾人各就各位，飯菜也陸續端上來，大家高高興興用飯，說閒話，誰也沒把祁王妃當回事。

  飯畢，晉王妃不喜待在人多處，便早早出了迎春堂，去尋晉王了。隨後江卿月也出去了，她直接過去大門口等周邈。

  不多時，各位夫人都陸陸續續來到大門口，她們寒暄幾句，而後登上各自的轎子馬車離去了，江卿月等啊等，等得人去了一大半，仍沒見周邈過來，倒是看見宋書明和江卿如一前一後從照壁那兒過來了。

  江卿月見人走近，趕忙躲到石獅子後，只見一向囂張跋扈的江卿如，正低著頭跟在滿身酒氣的宋書明身後，乖乖順順的，宋書明時不時回過頭去指責她兩句，臉色不大好，江卿如則始終低頭恭聽著，一句話不敢回。

  她不由冷笑，看著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腦子裡浮起上輩子的種種。

  上輩子宋書明害了她全家，可他跟對了翊王這個人，後頭榮華富貴，身居高位，這輩子，她三兩句話令他投向祁王麾下，其餘什麼也不用做，他這輩子便毀了，連帶著江卿如也毀了，這就是他們該有的下場！

  「月兒？」感覺肩頭被人拍了下，江卿月回頭，便見周邈正笑望著自己。

  「想什麼呢？喊了你好幾聲你也不答應，」周邈道：「我用完飯便去迎春堂尋你了，沒尋著，便先去挖了這個，」說著，他將陶俑遞給江卿月，這是他方才在國公府後院的一棵國槐樹下挖出來的。

  江卿月疑惑地接過陶俑，左看右看，這陶俑並無特別處，甚至還有些丑，都比不上小攤子上賣的，看來應當是小孩子自己做的玩物。

  「這是……」

  「我幼時做的，送給你，」周邈道。

  幼時周邈在國公府做奴才，被秦修變著法折磨時，他捏出了這個陶俑，這他心目中的父親，每晚必須將這陶俑放在床頭他才能入睡，走時他把它埋在了國槐樹下，沒想到還有再挖出來的一天。

  江卿月卻心中大驚，想著周邈從國公府內出來，卻帶來了自己幼時捏的陶俑，難道他幼時是在國公府做奴才的？怨不得他對國公府內彎彎曲曲的小路如此熟悉。

  可是，江卿月記得國公府有個奇怪的規矩，便是國公夫人從不用外頭買來的婢子，而都是用官奴，這所以周邈也不是尋常奴才，而是被充作官奴的？

  正待要問，江卿月突然望見一玄色勁裝男子騎著駿馬逆人流而來，那人正是乘風，他在國公府門前翻身下馬，急急趕上前，向江卿月行禮喊了聲夫人，便附耳對周邈說話，不知說了什麼，周邈的臉色立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