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學以致用

  頭髮已經長出快三厘米了，章宇也習慣了這清爽，洗起來都省事兒。就是...不像女孩子，她還是喜歡長髮及腰的樣子，對著鏡子描了眉毛，又細細地塗了口紅，多少彌補了一些性別特色。

  「媽媽，我想買頂假髮。」

  正在彎腰穿鞋的劉青『呀』了一聲，滿臉狐疑地說道：「小宇，有什麼事不要瞞著媽，我不是不開明的家長。」

  「瞧您這話說的，還不如直接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呢？」她上前摟住劉青的肩膀，心裡很是滿足，「親愛的老媽，我還想借點兒錢，真的是借！」

  

  這丫頭，一大清早地抽什麼瘋？劉青有點看不慬了，很少見女兒這樣說話，還有讓她不理解的就是辭職，而且是說辭就辭，沒有任何徵兆...兩個哥哥還全力支持，「小宇，你真的沒事？」

  「親愛的劉老師，我前所未有的清醒。」

  章宇掏出早就寫好的欠條，「喏，五百，明天要！」

  劉青的膽子不小，還是被不羈的女兒嚇了一跳，「五百？那可是我三個月的工資。」

  「所以我提前打借條表示誠意，而且是三倍奉還。」

  有家人的感覺真好，撒嬌、示弱、使性子，上一世沒幹過的全在這兩月作了一遍，章宇提醒自己要清醒，千萬不能恃寵而驕！

  「那，」劉青遲疑了一下，「我今天中午去取。」

  「您都不問問我幹嘛？」

  「只要不干犯法的事。」

  章宇漲紅了臉，眼眶微酸，她在劉青的臉上親了一口，「嗯，確認過了，是親媽！」趕快走進衛生間。

  劉青愣了半晌，摸摸臉頰，不放心地問道：「小宇，你真沒事兒？」

  「親媽！我從現在起要開始全新的生活，請劉老師監督！」

  ......

  微風吹在臉上，章宇整個人都是飄的，曾經渴望而不可及的母愛、家的溫暖、美好的皮囊、最好的時代，自己是何其榮幸啊！

  不折騰出點動靜簡直對不起老天的眷顧！

  雅寶路服裝市場緊鄰東二環，上一世沒有機會來這裡，章宇也充滿了好奇心，一天成交一百萬美元的市場一定很高大上。

  44路公交車是圍繞京城二環跑的，分內環和外環。擔心洪濤找不到，章宇詳細地寫了路線包括如何換車都寫得明明白白的。看著手錶一分一秒地跑著，她有些著急，一是擔心洪濤臨時改變主意，二是懷疑那小子找不到地方。自己剛到京城的時候，在地鐵里經常轉向，坐錯方向。

  太懷念有手機有網絡的時代了，跟著導航走，從來不回頭。

  等待的間隙還發生了一段小插曲：一個戴鴨舌帽的中年男人圍著章宇轉了幾圈，讓她立刻提高了警惕，眼睛掃了掃周圍的地形，下意識地活動著腳腕。

  那個中年男人掏出一張紙片，「美麗的姑娘你好！我是導演，有沒有興趣試鏡？」

  嗎情況？

  章宇似被雷擊中，幾秒過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可以靠臉吃飯...呸呸呸！娛樂是個圈（quan)，也是圈（juan)，不是一個圈（juan）的，註定吃不到一個碗裡，「抱歉！沒興趣！」

  「你的氣質、形象真的很好，不考慮一下？」男人還挺執著，又掏出工作證，「我不是騙子。」

  這麼早就有星探啦？

  想想再過幾年風起雲湧的娛樂產業，章宇眼皮都沒抬，「抱歉！你不要再說了，我真的沒興趣！」

  男人惋惜地搖頭，嘴唇張了張沒發出聲音，一定在罵章宇不識抬舉吧！

  好在洪濤終於跳下了44路汽車，「不好意思，我坐反了！」

  就知道是這樣，彼此彼此！

  此時的雅寶路真的要讓章宇失望了，諾大的市場內熙熙攘攘的很是繁榮...可大多數的貨居然是擺在地上！講究點兒的也不過是把衣服掛在鐵絲網上，毫無章法和美觀可言！

  到處都是堆積如小山般的編織袋和塑膠袋，淡黃色的封箱膠帶四下散落著，冷不丁就會踢到一捲兒，耳邊除了討價還價的聲音就是刺啦刺啦扯膠帶的聲音，異常刺耳。

  「這...真的是交易額巨大的地方？太亂啦！」

  這裡對原主章宇來說也是第一次來，還不能讓洪濤這個外地人小看，她裝作內行地小聲說：「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多聽、多看，多問，不知道的就別說。」

  洪濤很配合，「行，我聽你的。」

  市場裡說的最多的是俄語和英語，章宇的聽力很好，老外問得最多的是怎麼發貨，多少天到...這些應該是熟客，講價的客人很好區分，低聲下氣是拿貨少的，大喇喇不在乎的是大主顧，攤主很會看人下菜碟，瞬間可以把人分為三六九等待，對怯生生詢問的乾脆不搭理，高興了懟一句：「我只批發，別影響我生意！」

  這也太誇張了吧，上一世雙11、618之類的熱銷也只是在網上見，這可是親眼目睹啊！

  車拉人扛的景象攪得兩人都有些熱血上涌，刺啦刺啦的打包聲也悅耳了許多，章宇眼睛冒光，熱切地問：「聞到了嗎？」

  「什麼...全是老外的汗味兒，他們就是國際倒爺兒吧？」

  章宇撇嘴，像看二傻子一樣：「你呀，難道沒聞到鈔票的味道嗎？遍地都是行走的人民幣啊！」

  洪濤還想強調一下，一個黑色的大塑膠袋子砸在他的肩上，隨著有人罵道：「煞筆，不知道躲嗎？」

  「你怎麼隨便罵人啊...是你自己不看...」

  章宇拉住他，「行了，你看這裡的人都跟要趕飛機似的，恨不得多生幾條胳膊、腿，這才是賺錢的節奏！」

  「嘿，姑娘會說話！」

  扛大包的人生得人高馬大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怎麼，也想幹這個？很辛苦、還有危險！」

  什麼緣分啊...上一世的同事兼前輩張建明，她壓抑著驚喜，「您好！能耽誤點時間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她完全沒意識到是這張臉好使......

  張建明細長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戒備：「你們，幹嘛的？」

  上一世，章宇無數次在出差的高鐵上聽張建明講述曾經在蘇聯的倒爺兒經歷，她都快背下來了，趕緊陪著笑臉：「想學著做生意，養家餬口。」

  這還是張建明教她的，凡事把姿態放低，又是女孩子，大多數人都不會為難的，章宇後來開玩笑說張建明一上來就教她『賣慘』，不是靠譜的前輩。

  沒想到，這一世把這招用在了他的身上，章宇不厚道地想：這叫學以致用吧，你肯定不會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