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向前看

  章宇眼睛閃過一道光，再過幾年才是最好的時代，先積攢力氣吧，畢竟重生前自己的底子不夠厚，那就一年當三年用，重新打鼓另開張！

  不懂？不懂就學嗎，好歹也是985畢業的，學習能力還是有的，前世已經荒廢了，老天讓你重生，可不能再虛度...一瞬間自信心、野心充斥了章宇的每個細胞，姑奶奶還就不信了，一定要證明自己。

  「我答應你試一試，就當是練手吧！」

  洪濤很意外，「真的？有你這樣的人一起干，我們肯定行！」

  想起前世酒桌上客戶打趣的話，章宇暗暗吐槽，你是男人，必須得說行啊！

  洪濤猜不到章宇的心思，只顧著高興了，更想利用這個機會改變一下命運，少拐幾個彎道也行啊！

  「那，我們後天就去你說的雅寶路！」

  「好吧！」章宇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也給自己下了一道戰書，「你也仔細考慮一下，問問朋友什麼的。」

  「我就是個土鱉，哪裡有人可問啊！」洪濤想說的是，我如果有關係、有門路，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也不會為了八百多的月薪去狗屁的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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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飯盒掉在地上，大寶已經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

  章宇的全部心思都在皮夾克、羽絨服、旅遊鞋上，對張子君說的話不是點頭就是搖頭，完全不在狀態。

  張子君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這一夜，章宇失眠了，她在拼命地回想...回想...直想把腦子裡的東西掏出來擺在桌上，一點一點地捻開，找出最有用的。

  洪濤也失眠了，活了二十幾年，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京城，他從未有過不合實際的幻想，可今天，章宇給他畫了一幅模糊不清卻無比美妙的圖畫，如果努力，他覺得那幅畫會清晰、會放大...會被握在手裡！

  ......

  人事科長看著章宇的辭職報告發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小章，折騰出那麼大動靜，你現在要辭職，圖什麼啊？」

  「圖什麼？」

  事情過去一個多月了，章宇也反覆問過自己，上一世自己庸庸碌碌，這一世怎麼也要把自己的逼格提高、升華一下。最開始她的確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一個小企業工會主席的親屬竟然如此囂張，又是在京城，胡作非為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至於申茂林幾人，損害了全廠員工的利益，難道不應該嚴肅處理嗎？

  聽人事科長的意思，好像有些惋惜，如果是替自己惋惜，章宇會感謝，可如果是替那幾個敗類...鄧珊說的話有道理嗎？我是損人不利己？好像真沒得到什麼......

  「抓了一個申廠長，再來一個李廠長、王廠長，就一定廉潔嗎？廠子就一定會好嗎？」人事科長的聲音不大，好像是自說自話，又像是說給章宇聽的，「反正倒霉的是最底層的。」

  這些是實情，章宇還能說什麼？自己上一世沒有啥作為，這一世只想努力發家致富，做一個正能量的人，亮閃閃的那種......

  怎麼會有人事科長這種人啊...亦或說軸承廠的人已經麻木了？

  章宇不想再糾結，悶聲說道：「您幫忙辦手續吧！」

  「這是正式工作，不後悔？」

  後悔？控制不住差點兒要冷笑了，要後悔的不是我，過不了幾年，你們可能都逃不脫下崗的命運，章宇默念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你拍拍屁股走了，這個爛攤子誰來收拾？申...茂林如果沒有幾把刷子也不會當上廠長...唉...」

  人事科長還在絮叨，章宇拉下臉，「您什麼意思？難道是我錯了？真搞不清楚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黑白不分、是非顛倒，連最起碼的道理都不懂嗎？」

  說完章宇就後悔了，人事科長能說出這種話來就證明大家默認了廠領導的做法，只要還有一口湯喝，即使味道很淡很淡，他們也能忍！

  她莫名有了魯迅先生所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又想到了一句老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人事科長訕訕地說：「你有條件，幹什麼都比我們強！」

  呵呵，又是有條件！看來這廠子已經傳開了，如果繼續呆在這裡，但凡自己有點出息都是因為條件好，還是走得遠遠的吧！

  章宇往回扯自己的思緒，不冷不熱地回道：「哦，那你好自為之！」

  她連再見都不想說了，永遠不見才好！

  「決定去幹什麼了嗎...有好的點子也透露一下...」人事科長談興不減，對章宇的冷淡也視而不見。

  幸虧沒吃早飯，章宇一陣噁心，「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空氣太渾濁了，再停留下去章宇感覺會窒息，她拿起桌上的檔案袋，有點兒慌不擇路的味道。

  特麼的，難堪、尷尬的不應該是他們嗎？

  一道陰影橫在面前，面色寒冷、眼睛射出兩道惡毒的光，「怎麼，這就想跑啦？我們還沒好好談過話呢！」

  仿佛有一股風颳過章宇的耳畔，她聳聳肩膀，篤定地看著申紀凱，「對不起，我從來沒想和你談話。」

  「果然好看的東西都有毒！這天下最毒不過婦人心，我算開眼了。」

  申紀凱抬頭望著無雲的天空，臉上扯出一絲笑，有點兒猙獰，「我就納悶兒了，姓洪的那小子有什麼好，值得你和他聯手？我爸能幹這麼多年，那也是有人默許了，你特麼不傻啊...想不到嗎？他也就是進去避避風頭，替罪羊...那也是有價值的替罪羊！」

  申紀凱自己笑得肩膀亂抖，手裡的打火機都拿不住了，接連按了幾下都沒打著。

  報紙上報導的那麼詳細，了解內情的人都相信是章、洪兩人聯手，章宇從沒想過要否認，重活一世，總要做點什麼吧！

  「你不用這樣掩飾自己的心虛。人的一輩子很長，面臨許多次選擇，你父親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至於你說的避風頭，我相信。」

  這下輪到申紀凱呆愣了，他近來的日子很難過，主動要求去車間干車工，去蘇聯的勞務輸出他也報名了，剛才的一番話原本是想嚇唬一下章宇，報復...他現在還沒想出辦法，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

  剛聽到章宇受傷的消息，他的心裡是急的，後面再發生的事，也把那些好感全抹掉，留下的只有恨意，最恨的是洪濤，不共戴天！

  「你就不怕報復嗎？空有漂亮的臉蛋兒，腦子不夠使，去和洪濤那個煞筆瞎摻，」申紀凱吐出一串煙圈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唉...作為重生者，章宇替申紀凱悲哀！

  「我對你無感，但還是想奉勸你一句：放下，然後向前看！」

  呃，這好像也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