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一頭惡狼

  海城。

  郊外村子裡，那間廢棄的屋子，許一山在這已經藏了一個月，身上的傷開始癒合。他的身體素質極好，沒有出現炎症，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些日子，都是黑巾送來食物、水還有藥。

  許一山的眸子裡依舊是防備，就像一頭受驚的野獸，不會相信任何人，黑巾明白這一點，這一個月來，他都沒有多問一句，以免讓許一山反感。

  這種級別的高手，真要殺自己的話，他這兩百斤的身體，都能被砍成幾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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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哥，外面，可到處都在抓你呢，連周圍城市都發布了通緝令，聯網抓你。」黑巾把手機上的新聞給許一山看，嘿嘿笑道，「不得不說，你這一票幹得牛逼！」

  許一山沒有說話，瞥了新聞標題一眼，便繼續吃東西。

  「想到那天，你一槍殺了那個警察，我現在心頭還在跳，太他媽的的狠了！山哥，你就一頭惡狼啊！」

  黑巾見許一山沒有說話，頓了頓，開口道：「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離開海城。」許一山開口。

  這還是今天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黑巾點了點頭：「是要離開，這裡抓人的力度是最嚴的，聽說已經下了命令，看到你可以直接擊斃。」

  他坐在地上，翻轉著手機，盯著許一山，想看許一山臉上的表情變化。

  但許一山的臉上，從頭到尾就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也是，一個兇狠到這種地步的狠茬子，就是讓他再殺幾個人，恐怕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不過啊，山哥，這外面，也不安全。」

  黑巾繼續道，「現在這社會，都是聯網抓捕，你去了哪個城市也沒法拋頭露面。只要你露面，被人看到，那就很危險，不說警察，那些普通老百姓，一個電話舉報，你就完了。」

  「你能逃一次，難道能逃一輩子？」

  許一山抬頭，看了黑巾一眼，吃東西的動作，明顯停了一下。

  「找個安身之所，比什麼都重要！」黑巾一臉正經。

  「像個過街老鼠，只能晝伏夜出，每天緊繃著神經，連一個安穩覺都不敢睡，這日子，不是人過的。」

  「你想說什麼。」許一山直接道。

  他盯著黑巾，銳利的眼神，如刀鋒一般，可以割開任何人的心臟！

  黑巾見許一山問了，眼皮一跳，認真道：「山哥，如果我能給你提供一個安身之所，會不會考慮一下？你會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甚至，只要容貌稍稍改變一下，你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錢、女人、地位！什麼都有！」黑巾虛張著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數不清的錢和女人！」

  許一山冷笑：「繼續說！」

  「我大哥想見你。」黑巾道，「在海城這地下圈子裡，我大哥說一不二，他需要人，需要有本事的人，山哥，你是有本事的人。」

  「我更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人吧？」許一山盯著黑巾。

  黑巾沒有否認，嘿嘿一笑：「大家都是走投無路的人。」

  許一山沒有再說話，將東西吃光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腰上的傷還有些疼痛感。他試著打了幾拳，虎虎生風！

  拳勁炸裂，發出輕微的氣爆聲，讓黑巾的眼睛更亮。

  黑巾沒有說話，靜靜看著，他知道許一山是在做選擇，他不用再說任何話。

  「這個人情，我欠你的。」

  許久，許一山轉過頭，看著黑巾道。

  黑巾立刻站了起來，臉上驚喜：「山哥你太客氣了，你救了我的命，咱們就是過命的交情，說欠人情，我欠的是命！」

  「這件事我來安排，跟我大哥見個面。」

  許一山點了點頭。

  黑巾沒再說，就離開了。許一山好不容易答應了，這樣的高手不抓在手中，那才是最大的損失。

  看著黑巾離開，許一山握了握拳頭，眼神深邃。他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要進入十分危險的地方，可能一不小心暴露了，就會死於非命。

  但現在，他顧不得這些。

  從決定接下這個任務開始，許一山就發誓，這一次，他不能輸給陳燃！

  黑巾速度很快，馬不停蹄就趕去了萬東成那。

  「他傷好得差不多了？」萬東成剛打完電話，眉頭還皺著，顯然生意上出現了點問題，讓他有些惱怒。

  見黑巾提出要安排自己跟許一山見面，他問了一句。

  「不得不說，這種人生命力真是頑強，換做是我，估計得兩三個月才能下床，他這都快恢復了。」黑巾道。

  「大哥，這些日子我觀察了，也調查過，跟他接觸的過程中發現，這傢伙身上有一股狠勁，天生的狠勁。這種人會去當兵，也真是個錯誤的選擇。」

  黑巾哼了一聲：「爭強好勝的人，更合適我們這個圈子！夠狠！夠凶！」

  「他也很聰明，沉穩，只能說，這個年紀能走到這一步，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大哥，這種機會，可不是會一直有。要想把沿海這一塊生意都拿下來，就缺少這麼個左膀右臂。」

  萬東成沒說話，想了想剛剛電話里的事情，好一會兒，才道：「你誇得天花亂墜，我得試試他。這年頭沽名釣譽的人太多，狠茬子我見多了，真有本事才行。」

  黑巾想開口，萬東成伸手，示意他不要阻止。

  「能不能入我的眼再說。他殺了警察，更是部隊通緝的人，給他一個安身之所，風險是很大的。沒有對等的利益，我不想冒險，你明白麼。」

  黑巾張著嘴，想說你這是讓手下的兄弟去送死，可一想，若是能招攬到許一山，死幾個無名小卒又算得了什麼？許一山有多厲害，他是親眼看到的，哪裡還需要懷疑。

  但萬東成沒見過，那就讓他開開眼吧。

  「好，既然大哥要試，那我沒意見，但我必須提醒大哥，許一山這種人，跟道上那些殺手可不一樣，大哥心裡有數就好。」

  他只希望，這不會激怒許一山，不會讓許一山生氣，否則……倒霉的人可就是他了。

  ……

  深夜，凌晨三點。

  這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也是人最放鬆，防禦最薄弱的時間。

  許一山貼著牆睡，避免自己暴露在任何可能遭遇槍擊的角度，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就算是在睡覺，也保持著警惕！

  突然間，他睜開了眼睛，在昏暗中爆射出兩道寒光！

  耳邊出來的輕微腳步聲，讓許一山整個人立刻神經緊繃起來。他身子一翻便竄到了門口，透過門縫看到幾道人影，正悄然靠近。

  許一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形一閃，便沒了身影。

  門外，四個人，眼神交流，打著手勢，手中都有槍！

  「砰！」

  其中一人，突然一腳將門踢開，便沖了進去，一左一右各自兩人，直接朝著黑巾所說，許一山藏匿的房間衝去，黑洞洞的槍口做好了準備，看到人就開槍！

  「嗯？沒人！」

  他們衝到房間，卻沒看到人，立刻轉身去另外的房間搜查，「分頭找！」

  四個人還沒分開，一道黑影突然門後牆角上跳了下來，好似一道鬼魅，瞬間掠到一個人面前，手中的匕首沒有一絲停頓，撲哧一聲，直接割斷他的喉嚨！

  「在……」

  「噗！」

  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許一山的速度太快了，手中匕首接連三刀，直接將三個人殺死！

  最後一個人剛抬起槍，卻發現許一山就站在自己面前，一隻手抓著槍，手指伸進扳機之後，自己根本扣不動！

  那雙如狼一般的眼睛盯著他，看得他心裡發毛！不覺地渾身一顫！

  「你們找死！」許一山冷哼一聲，手猛地用力，直接將槍奪到手中，沒有絲毫猶豫，一槍斃命！

  「砰！」

  最後那個人重重倒下，震得地面灰塵飛揚起來。

  他猛地轉頭，手槍已經對準了門口。

  「是我！」

  黑巾連忙道，心驚膽戰，「別誤會！別誤會！」

  「咔！」拉動槍栓的聲音。

  「這只是測試！這只是測試！」黑巾急忙大喊，「山哥！山哥！我不會害你啊！」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了起來。

  許一山看著門口，黑巾身後走來一個商人模樣的傢伙，身邊還有好幾個人跟著，這些人看過去，身手都不差，只是許一山根本就沒在意。

  「好身手，好身手。」萬東成笑了笑，「聽黑巾說了你，我還不怎麼信，現在信了。」

  似乎，對他來說，用四個人的命來測試許一山的能耐，太值得了。

  許一山沒說話，槍口依舊對準了黑巾跟萬東成幾個人，那張臉上的冷酷和兇狠，讓黑巾腦海里浮現狼這種動物，許一山可真是一頭惡狼啊！

  他心裡顫一下，忙笑道：「山哥，你別生氣，真的別生氣，我大哥只是想試試你的身手，現在他信了，大哥，你說是不是？」

  萬東成點了點頭。

  「小兄弟，黑巾應該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能給你提供安身之所，過正常人的生活。你跟我，我可以給你一切。」萬東成十分豪氣。

  「測試我，也算是你給的？」許一山道。

  「山哥，這種圈子裡，不得不謹慎小心，請你見諒。絕對，絕對不會有下一次。」黑巾道。

  許一山沉默，緩緩放下了槍，盯著黑巾的眼神，冷得如墜入冰窖一般。

  「再有下次，你們都是死人！」

  萬東成跟黑巾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你不問問我，是做什麼生意的麼？」萬東成問道。

  「你覺得我現在在乎麼。」許一山冷冷道。

  「好。」萬東成點頭，「小兄弟有膽魄。」

  說完，他轉身就走，黑巾忙走到許一山跟前：「山哥，走吧。」

  上車離開。

  到了一處郊外別墅，許一山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又吃了一頓。

  萬東成跟黑巾都只是安靜地等著，不說一句話打擾許一山。

  好一會兒，許一山擦了擦嘴，眼神依舊冰冷，冷漠地看了兩個人一眼：「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麼。這飯沒那麼好吃，我知道。」

  「呵呵，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萬東成沒有絲毫客氣，哪怕才剛剛跟許一山談好。

  他測試了許一山的能耐，自然就需要好好利用。

  黑巾從袋子裡掏出一份資料，放在許一山的面前。

  「這一個，余城圈子裡的老大，周洋。他手中掌控的販毒網絡很大，這一次，搶了我們三百公斤的貨！」黑巾哼道，「他身邊，有兩個高手，據說都是從小習武，身手了得。而且他這個人十分狡猾，從……」

  他話還沒說完，許一山便將資料拿了起來，認真翻看了幾眼。

  隨之收了起來：「三天。」

  說完，許一山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黑巾還有些楞，看著萬東成，萬東成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許一山的背影，越發有些期待了。

  「大哥，三天……」黑巾有些不相信，「周洋那個傢伙，要是這麼好對付，我們也不會這麼頭疼了。」

  他頓了頓：「山哥他，還真是挺狂的。」

  「你找的人，你不信？」

  萬東成道。

  「信是信，但還是覺得，不太可能。」黑巾笑了笑，「不過這人雷厲風行，這性格我挺喜歡，看著年紀不大，但這心智，感覺比我還要沉穩得多。」

  「你還知道。」萬東成呵斥道，「以後少干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現在邊境那邊，聽說局勢都已經變了，我們也要小心一點，別陰溝里翻了船。」

  他起身：「好了，我回去休息了，有什麼情況再跟我說。」

  萬東成離開。

  三天？他還真不信。要是三天就能解決掉周洋這個傢伙，那余城毒爺的名號，那就是一個笑話！

  許一山是很厲害，但還沒到這種地步，萬東成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能跟自己多對手這麼多年的周洋，沒有那麼容易死。更何況余城那邊，可是滴水不漏啊。

  然而。

  時間才過去兩天。

  萬東成正在自己家裡，抱著女人睡覺，電話嘈雜的聲音讓他醒來，還沒等他發火，那頭黑巾的聲音都在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恐懼。

  「大、大哥！周洋死了！周洋被山哥幹掉了！」

  黑巾的聲音真的在顫抖，讓萬東成立刻坐了起來，瞬間清醒。

  ……

  周洋死了？

  「怎麼了？」身邊的女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你睡吧。」萬東成說了一聲，便捂著電話下了床，走到外面陽台上，「確定了麼？」

  「確定！」

  黑巾立刻道，「周洋手下那幾個高手都被打斷了手腳丟在警察局門口，身上綁著他們交易毒品的證據，而周洋，屍體暫時沒有看到，但他的情人親眼看著周洋被擰斷了脖子，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走了！」

  他哪裡能不激動。

  單單是周洋手下那幾個高手，就不知道有多難對付，他們在余城之所以敢肆無忌憚，這幾個高手就是最大的依仗！

  但現在，這些高手，都被許一山打斷腿腳丟到警察局門口，徹底廢了。

  萬東成沉默了片刻，依舊有些不敢相信。許一山很強，但沒想到強大到這種地步，這讓他有些興奮，但也有一種擔心，如此鋒利的武器，自己未必就能掌控在手裡啊。

  「許一山回來了沒有？」萬東成道。

  「回來了，剛洗完澡，正在吃飯。」黑巾壓低了一絲聲音，似乎不敢吵到許一山，「他娘的，那一身煞氣，我看了都怕！」

  萬東成點點頭：「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掛了電話，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又打了個電話，往余城那邊的朋友問了一遍，才發現在余城的地下圈子，已經炸開鍋了。

  周洋的死，一夜覆滅，讓人膽戰心驚！

  還沒人知道是誰出的手，如此果決，如此狠辣，如此兇殘！如此神出鬼沒！

  「真是不一般啊。」萬東成深吸了一口氣，經歷了風風雨雨，有能耐的高手他也不是沒見過，海城曾經有名的猛虎，也是可以一人撼動一個勢力的可怕存在，只是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如今在誰手下，有這樣的人輔佐，做什麼底氣都十足啊。

  如今，又出現一個，他必須好好把握住！

  沒有再多想，萬東成立刻換了衣服，朝著郊外莊園而去。

  此刻，許一山安然坐在那吃東西。

  黑巾能感覺到，許一山為了殺周洋，潛伏了兩天，不吃不喝不睡，等待時機，最終將周洋一干人等盡皆覆滅！這是何等可怕的實力啊！

  兩天！只用了兩天！余城地下圈子現在都已經徹底亂了。

  他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等著，許一山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

  好一會兒，外面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聲音，萬東成走了進來。

  雖然是深夜，但他顯得十分有精神，臉上帶著笑意，邁步而入。

  「一山兄弟。」

  萬東成道，「開眼了，我這次是真的開眼了，服！心服口服！」

  他坐了下來，許一山轉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周洋這種人，手上沾染了人命，更是做毒品生意害了很多人，像他這樣的人，我可以幫你解決，但是無辜之人，普通人，我不會動。」

  「明白。」

  萬東成知道許一山什麼意思。

  「你有你的做事原則，我尊重你的原則。」他點了點頭道，「我說了，跟一山兄弟一見如故，是想交個朋友，一起享受打下的江山，不是上下的關係，我不會讓你做違反你原則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

  「你只需要保護我就可以了。」

  許一山點頭：「這倒沒有什麼問題。」

  萬東成放下心來，這種高手有自己的原則太正常不過，更何況許一山曾經進過部隊，心中還有些心結可以理解。但這傢伙狠起來，對敵人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不過，那周洋的屍體……」

  萬東成看了許一山一眼，沒見到屍體，始終有些不放心。

  「需要我幫你弄回來麼。」許一山盯著萬東成。

  「這倒不用。」萬東成訕訕笑了笑，被許一山那雙眼睛盯著，心臟不由得猛地一沉。好似被一頭野獸盯著的感覺，就算是他，也有些心裡發毛。

  這一把好刀，掌控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沒有再多問，免得讓許一山不高興，這種高手做事有自己的風格，自己多加干涉，得不償失。

  萬東成想著自己暗中調查確認一下便可以了。

  「既然沒什麼問題了，就請回吧，我想休息一下。」許一山站了起來，「還有什麼需要解決的人，直接讓黑巾把資料給我。」

  說完，許一山便上了樓。

  萬東成跟黑巾相視一眼，黑巾捂著自己的心口：「大哥！」

  「我他媽的腿都在抖啊！」

  萬東成瞪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

  「你知道余城現在圈子裡在傳什麼麼？」

  「他們說出現了一頭惡狼！吃人的惡狼！太狠了！」黑巾忍不住道，「剛剛山哥說了，還有什麼要解決的人，他幫你都解決了！大哥，這就是機會啊！」

  萬東成眸子微微收縮，有這把利劍在手，沿海區域的市場，想要盡皆掌控在手中，可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黑巾，你記住，不管做什麼事情，不要違背一山做事的原則，他這種人，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原則就行。」萬東成起身，「你立刻帶人去余城，把現在落下的空盤子接手，省得再節外生枝。」

  「是，我馬上去辦。」黑巾也站了起來，「大哥，那周洋的屍體……」

  「不重要了，周洋手下那些高手都已經沒了，就算他還活著，也沒有任何威脅。」萬東成搖了搖頭，他倒是好奇許一山會把周洋的屍體弄去哪裡，只是許一山既然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現在更重要的，是利用好許一山這把刀，用最快的時間掃蕩沿海市場！

  邊境那邊風雲突變，正是他崛起，拿下沿海市場的大好時機，他必須抓緊時間，這種機會，可不會再有第二次。

  而此刻。

  海城市公安局，緝毒大隊中。

  密閉的審訊室外，有兩層防護，沒有章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他坐在那，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看著眼前坐在那，手腳都戴著鐐銬，臉上還滿是恐懼，沒有回過神來的周洋。

  「就單單這些死在你手裡的人命，就夠你死十次！」

  章程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怒吼著，「你還不認罪！」

  周洋乾裂的嘴唇顫抖著，被燈光照得眼睛有些難受，他喉結上下滑動，聲音有些沙啞：「我只想知道，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恐怖的身影，到底是什麼人？

  章程盯著周洋：「那是一頭狼！從狼穴里走出來的惡狼！專門收拾你們這些社會敗類！」

  他知道，那個狼穴之中，可不僅僅只有許一山這一頭狼，而是一群狼！一群敢用生命和鮮血，守護國家、守護人民的狼群！

  ……

  郊外別墅內。

  許一山躺在床上，身上衣服沒有脫，鞋也沒有脫，枕頭底下放著一把手槍。

  就算是要睡覺，他也始終保持著警覺。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的腳已經邁進了沿海這個圈子之中，成為萬東成身邊的臥底。

  這，就是他接受的任務！從許榮那接受的任務，也是考核他進入特種大隊的終極任務。

  許一山並不是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陳燃。

  尤其是知道陳凡是被邊境販毒集團綁架，他就更堅定了要幫助陳燃，救出陳凡的決心。同時這也是一場戰爭，是國家機器與這些犯罪分子的戰爭！

  他是一個兵，更是一直以特種兵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肩上的職責與榮譽，需要他站出來，承擔這些責任。

  許一山緩緩閉上眼睛，心中思索著下一步要怎麼做。

  按照許榮和章程他們的計劃，讓萬東成成為沿海這一帶唯一的代言人，是至關重要的一環，也是為了打進邊境犯罪集團，最合適的方式。

  只要萬東成成為沿海一帶的代理人，那他就有資格進入邊境那個所謂的面具會所，這樣才能得到更多的情報！

  在這過程中，用他的方式，將沿海一帶犯罪分子清繳一遍，也算是掃清章程他們一些工作障礙了。

  「陳燃，你放心，我會幫你把陳凡救出來。」許一山心中暗暗道。

  他知道萬東成對自己還有戒備之心，混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從來就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足以讓他們相信，但保持警覺，才能活下去。

  章程跟許榮那邊，會繼續配合自己，做出追捕偽裝，要演戲，就必須全套。

  而彼時，余城的市場，已經被萬東成掌控到手中了。

  一切，來得有些容易，讓萬東成有些不敢相信。他反覆找了不少人，都證實周洋的死，尤其是周洋的情人，已經被嚇得有些精神失常，只說見到一頭可怕的惡狼，硬生生擰斷了周洋的脖子，將他拖走……

  圈子裡很快就傳出了風聲，說是有一頭惡狼，進入了沿海，這讓一些人警覺起來，免得惹禍上身，也有人絲毫不以為意，只覺得是故意誇大，恐嚇別人而已。

  萬東成卻是很清楚，這頭惡狼到底有多可怕。

  他沒有浪費這個機會，在許一山答應幫自己解決對手之後，便立刻讓黑巾將相關資料和信息都給了許一山，就連他自己掌控的一些關於對手的犯罪證據，也一同交給了許一山。

  這算是一種信任，同時，依舊是一種試探。許一山可不笨。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沿海地下圈子裡，如同發生海嘯地震一般！

  三位有名的毒梟身死！重要的骨幹成員盡皆被打斷手腳，丟到公安部門門口，身上帶著自己的犯罪證據，讓幾個城市的地下網絡瞬間崩塌！

  這引起整個沿海圈子的軒然大波！

  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自始至終都沒人能說清楚那頭惡狼到底是什麼樣子，到底有什麼能耐，又到底來自哪裡，想做什麼。

  人人自危！

  整個沿海城市地下圈子的人，誰也不敢再高調。

  萬東成此刻，才真正清楚，許一山到底有什麼能耐了，這跟當年沿海那頭猛虎，是一個級數的高手啊。

  他趁機，將各大網絡收入囊中，也變相地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人做的，一時之間，萬東成的名字，在沿海已經成了一個傳奇！

  跟他明爭暗鬥好多年的對手，都在一個月內被解決掉了，如今沿海話語權最大的，只有萬東成。已經沒有人，再敢去挑釁，去撼動萬東成的地位。

  他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霸主。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身邊有一頭堪比當年那頭猛虎的惡狼！

  郊區別墅內。

  許一山一身中山裝，身子坐得端正。

  黑巾在一邊泡茶，而萬東成如今身上的氣勢都已經有些不同了，靠坐在沙發上，悠然道：「一山，近日你不要外出了，沿海這段時間鬧得有些大，警方開展聯合行動，可能就是針對你的。」

  「我已經安排好了，偽裝你逃離沿海的信息，應該能將他們騙過去。」

  許一山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他一直都沒什麼表情，始終冷漠著一張臉，人狠話不多，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大哥，現在這沿海，你說了算。」黑巾遞過去一杯茶，笑道，「整個沿海啊！」

  「當然，多虧了山哥，」他舉起一杯茶，「山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萬東成笑笑，也舉起了茶杯，一起敬許一山。

  許一山拿起酒杯，放在嘴唇邊上碰了一下，便放了下來，道：「我幫你解決這些人，人情我已經還請了，接下來我只保護你，不是必要情況，我不想再殺人了。」

  「我明白。」萬東成點頭，「能理解。」

  他知道許一山是個有原則的人，想改變他的原則，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需要時間，更需要彼此經歷更多的事情，萬東成一點都不著急。

  他有把握，讓許一山跟自己一輩子。

  放下茶杯，萬東成眼神示意，黑巾立刻讓其他人出去，關上了門。

  「一山，這生意都是越做越大，我知道你這人，不圖錢，不圖女人，也不圖什麼名利地位。說實話我很欣賞你，也很佩服你。」萬東成道，「但你有沒有想過，人這一輩子活著，終究是會死，那還那麼拼命，是為了什麼？」

  許一山看著他。

  「人活著，就得活得精彩啊。」萬東成道，「不管是成為英雄，還是成為梟雄，能在這世間留下自己的名字，那才不枉活過！」

  萬東成豪氣萬丈！

  許一山的臉上，明顯被說動了，眼神微微變化，認真看著萬東成，意思是讓他繼續說。

  「我萬東成，是拿你當兄弟，打下的江山自然也是跟兄弟們一起分享，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有這麼快得到今天的地位。」萬東成換了個姿勢，微微眯著眼睛，伸出手，黑巾已經點好了煙遞給他，「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邊境的面具會所？」

  許一山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好奇。

  「那是暗網在我們邊境的一個根據地，已經存在很多年了，裡面賺錢的生意很多。毒品只是其中一種罷了，我們也不用多想，哪怕只是搞毒品這一種，只要掌控著這沿海地帶的市場，就已經足夠我們消化的了。」

  「現在你已經拿下了沿海市場了。」許一山道，「你的對手，都死了。」

  「那不算。」萬東成笑了一聲，「得面具會所那邊承認了，我得拿到進入會所的資格，拿到貨源，唯一的貨源！換句話來說，我，要成為他們毒品生意在沿海的唯一代理人！」

  許一山盯著萬東成，沉默片刻：「你想讓我陪你去邊境？」

  「沒有你，說實話，我不敢去。」萬東成沒有說假話，邊境是什麼情況他很清楚，沒有底氣就去，是死路一條。

  「這沒有違背你的原則，只是保護我而已。」

  許一山沒有說話。

  黑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萬東成，笑道：「大哥，會不會有些太快了，我們剛拿下沿海整個市場，還沒徹底整理清楚呢。」

  「不會快，一點都不會。」

  萬東成道，「邊境那邊動靜不小，聽說面具會所的主人，都已經換了，這就是好機會，最好的機會。剛掌控面具會所，需要清理不少人，同時也是發展新盟友的時候，我們這個時候出手，是最合適的。」

  「貨源上頭的人，我認識很多年了，消息可靠。」

  他眯著眼睛，眸子裡閃過一絲貪婪，「這一城一代理的事情，還就是那一位提出來的。」

  許一山點點頭：「的確，如此一來，他們上游的風險就小了，下游只有一家，方便他們出貨，也方便他們更好地隱藏自己。」

  他盯著萬東成：「那一位，看來也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吧。」

  「哈哈哈，沒錯！」萬東成大笑。

  「可以，我可以保護你去邊境，但如果有什麼不對勁，你必須立刻跟我離開。命，比錢重要。」

  「我明白。」

  「還有。」許一山接著道，「邊境那邊，面具會所那邊，有什麼高手，資料你要給我，我需要做些準備。」

  萬東成點頭，若是許一山不要這些資料，他也會給，畢竟那一位猛虎……就在邊境！就算許一山厲害，但那頭猛虎可是成名幾十年，如今是什麼道行，誰都不知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啊。許一山越細緻，他們自然也就越安全。

  談生意是為了賺錢，賺更多的錢，可不是為了去送命的。

  萬東成回去聯繫上游，讓黑巾送來了他們所掌控的資料，許一山自然需要認真研究。

  當然，他不是為了保護萬東成，而是為了情報。

  「果然，跟章程他們調查的吻合。」臥室里，門反鎖關著，許一山坐在那裡，認真看著相關資料。

  萬東成掌控的並不算多，也只是簡單介紹而已，但這已經足夠了，至少證明，章程他們調查的方向沒有錯。

  許一山很警覺，早就將房間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監聽和監控，他知道萬東成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自討沒趣的事情，但依舊還是要小心。

  現在，每走一步，只要走錯了，就可能萬劫不復！

  他找了個機會，給章程發了一條簡訊，又將資料拍照，發給了許榮，然後立刻將一切痕跡抹去。再給黑巾打電話，讓他準備一些東西，一切準備都已經就緒。

  收到簡訊的章程看了一眼，便立刻將簡訊刪除。他看了坐在面前的周洋等人一眼，這些不久前還呼風喚雨的毒販子，此刻皆是垂頭喪氣，戴上了鐐銬。

  「你們先審，我出去一會兒，除了我任何人不准進來。」

  「是。」

  章程交代了幾句就走了出去，立刻撥了一個號碼。

  「是我。」章程道，「陳凡那些室友情況如何？」

  此刻幾個警員，正偽裝成學校里的學生，暗中保護米皓等人。

  「沒什麼異常，他們這會兒在食堂吃飯，周圍沒有可疑人員。只是看他們情緒不高，應該還是在擔心陳凡。」

  「我知道了，你們多注意，務必保護好米皓等人，確保他們的安全，有什麼可疑情況，隨時匯報。」

  「是！」

  章程收起了手機，臉色凝重，吐出一口氣，用力握了握拳頭，他能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而在此之前，可能也不會有什麼平靜。

  跟這些涉毒犯罪分子做鬥爭，他已經足足戰鬥了十八年！

  在這十八年裡，親眼看到不知道多少人，被毒品毀了一生，還有自己的戰友，自己的手下，慘死在那些毒販的手裡……

  這些，都一直在章程的腦子裡，永遠也不可能抹去。

  他要戰鬥！他誓死跟這些涉毒犯罪分子戰鬥，至死不休！

  章程的眼睛微微泛紅，深吸了幾口氣，壓下那股憤怒，心中那股正氣讓他前所未有堅定。

  調整好了狀態，章程又回到了審訊室，臉色冰冷，看著坐在對面的周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周洋抬起了頭，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繼續說，你們跟上游製毒人員是怎麼交易的，又是怎麼運送毒品的？上游最大的賣家是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