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非也非也

  他的每一道菜，都是靠自己一點點實踐創新得來的。

  在以師傅傳弟子的廚藝傳承形式下，他能夠打破世俗常規，不拘一格實屬難得，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受到同行排擠的原因。

  趙鴛鴛想若是能將宋雲招到自己麾下就好了。

  只是這樣身懷絕技的大廚，未必看得上她區區一個趙記。

  除夕夜過了，程老爺子仍對宋雲做的那道龍井蝦念念不忘。

  趙鴛鴛打趣他這是喜新厭舊了，老爺子說：「非也非也，你二人廚藝各有所長，老爺子我都喜歡。」

  待正月里的一日，李大海匆匆來了，問趙鴛鴛願不願意讓宋雲到他店裡做個廚子，此事正合趙鴛鴛心意，他忙應下。

  關於薪酬等一應具體事宜便等到後面再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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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鴛鴛倒是有些疑惑，宋雲之前在大酒樓里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願意來這小小的趙記了，李大海這才告知，原是那酒樓的主廚，因宋雲將菜進行了改良，二人意見不合，便處處針對宋雲。

  又因宋雲性格孤僻不善交際，故不得酒樓掌柜的重視。

  宋雲空有廚藝卻沒有施展的餘地，聽說趙記在尋廚子，又和趙鴛鴛聊得來，就想到趙記來。

  趙鴛鴛欣然應下了。

  她在心裡默默嘆道，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渝州的春天來得早，正月里便不那麼冷了。老爺子挑了個黃道吉日，正月初五這日便準備搬家。

  祥子回來了，駕著牛車還帶了兩個十五歲的雙胞胎弟弟，兄弟三人一大早就來幫趙鴛鴛搬家。

  程老爺子一問這才知道倆孩子是他叔叔家的堂弟，一個喚做阿忠，另一個叫阿勇。

  他倆和祥子一樣幹活麻利。

  待搬完東西，又幫著趙鴛鴛清理房子。

  等忙完都到了下午，趙鴛鴛煮了一大鍋麵條，大家吃完東西累得不行，告別後各自家去了。

  正月初八，搬完家終於忙完了。

  為感謝鄰里的幫助，趙鴛鴛請了大家到新家來熱鬧熱鬧，吃頓便飯，順道宣傳下趙記新開業的消息。

  祥子聽說趙鴛鴛在招夥計，便不忍心把兩個弟弟送到碼頭去扛貨物，因為活太重難免吃不消。

  便想來看看能不能讓他二人到趙記幫忙，不需要工錢，有口飯吃也好。

  趙家村的鄉鄰們來了許多，不少都是衝著程爺爺的面子來的，也有些欲將家中菜蔬賣予趙記的村民前來，趙鴛鴛一一安頓好，從不怠慢。是以趙記一行人一大早就忙碌不已。

  李大海也帶著宋雲來了，一是祝賀趙鴛鴛喬遷之喜，二是談談宋雲來趙記掌廚的事。

  趙鴛鴛將他二人安排到後院花廳坐著也清靜些。

  約莫午時，鄉親們吃完飯散去，趙鴛鴛站在門口一一送走客人，又誠邀大家開業之日前來捧場。

  程爺爺也樂呵呵地在門口感謝鄉親們一直以來的幫助，一頓飯主客盡皆歡愉。

  待眾人歸去，趙鴛鴛才得空歇會。

  李大海扶著老爺子到後院喝茶歇息，宋雲跟著顧葉楠幫忙收拾碗筷，自上次廚房一塊做飯之後，宋雲對趙鴛鴛和顧葉楠便不再那麼生分。

  趙鴛鴛見祥子今日一整天都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便知他定是遇到什麼難處要讓自己幫忙。

  於是就領著祥子兄弟三人到二樓坐著聊。

  待落了座，趙鴛鴛抓了些果子給雙胞胎兄弟，又倒了杯茶給祥子。

  多日不見祥子，今天仔細一看，趙鴛鴛這才發現他瘦了不少，整個人竟像田地里的秧苗一下便成熟了許多。

  兩個眼窩底下也是散不開的淤青。祥子支吾了半天，這才問道：「鴛鴛，我聽村里說你最近在招夥計，可是真的？」

  趙鴛鴛道：「當然是真的。現如今有了這麼一個鋪子，光是你一個哪兒忙得過來，我總不能光逮著你薅啊。」

  祥子這才放心將茶杯放下，站起來鄭重道：「鴛鴛，當兄弟的有個不情之請，不管你答不答應，都不要傷了你我兄弟之間的情誼可好？」

  趙鴛鴛見他變得嚴肅起來，便也正經地點頭道：「若有什麼難處，兄弟本就應該盡力幫助，哪裡會有傷不傷感情一說？男子漢大丈夫，兄弟之間有事就說，不要婆婆媽媽的。」

  祥子這才鬆口氣，將難言之隱如實道來。原來他這趟是去了外地的堂叔家，他堂叔早年叛逆，跟著木匠師傅到外學習手藝。

  後來便在外鄉娶了媳婦安了家，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便是今日跟著阿祥來的那兩個少年，名喚趙家忠，趙家勇。

  原本日子和和美美，但他堂叔去山上砍木材摔斷了腿癱瘓在床，家裡就變得拮据了。

  他嬸子和一外男通姦被捉姦在床，將堂叔活活氣死。

  隨後那女人竟然丟下一對雙胞胎與那外男私奔，將家中財物裹挾而空。

  祥子這一趟就是代他阿爹去處理叔叔的後事，順便將兩個弟弟接到家裡來。

  只是趙阿叔原本就多病纏身，腿腳不便，趙阿嬸年紀大了，家中還有個姑娘待嫁，本就貧寒的家庭一下子又多了兩張嘴吃飯，所以更是雪上加霜。

  兩個孩子不願看到大伯一家被自己兄弟二人拖累，便求著祥子和他二人找份工作。

  只是這倆半大孩子重活做不了，許多地方都不願要，願意要的地方多是煙花之地亦或賭場，祥子怕弟弟學壞，不願送去。

  於是便想看看能否送到趙記來。

  趙鴛鴛聽罷，略微思索了一下，祥子怕他覺得不划算，又急著道：「不用給他二人工錢，只要能吃飽飯就成。」

  趙鴛鴛心知他誤會，其實趙記並無什麼大力氣活，招夥計也只是做些輕巧的活計，更何況今日觀那倆兄弟幫忙搬家，手腳靈活，踏實認真。趙鴛鴛只擔心年紀太小，做不長久，到時再招更加麻煩。

  於是他回道：「我倒不是怕付工錢，只是到趙記來，我要將醜話說在前頭，哪怕你我二人是兄弟。」

  祥子道：「你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