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塊談商鋪

  「我現下手裡的錢還不夠買下這麼一個兩層的小院，原本打算就先租個帶鋪子的小院，待生意做起來再說。」

  李大海略思索道：「不如這樣，我將這院子租給你，五年內你租去隨意用，若是你有餘錢想要買下，就按市場價賣給你如何？」

  趙鴛鴛道：「大哥好意我心領，只是這孫記茶館的位置實在是好，大哥自己拿去做生意必能賺更多，租或是賣予我，都是大哥吃了虧，我不願這樣讓大哥吃虧。」

  李大海聽完，放下筷子說道：「鴛鴛，你哪兒都好，就是實在太客氣了。那茶館位置好不假，但在我手上卻未必能賺錢。」

  

  「你也知道我做的都是些西域的買賣，貨物都是往大點的地方賣才有人消費得起，我那些個鋪子也都是開在繁榮的城中心，屬實不適合這官道邊上，再說我也沒打算要再開個鋪子。」

  趙鴛鴛想他說得確實不錯，茶館的位置適合開個茶館酒樓客棧。

  但確實不適合開些高檔的鋪子，尤其是李大海家的鋪子，賣的都是些西域的稀罕物。

  但她又怕讓李大海吃虧，故心裡仍有些猶豫。

  李大海見她有些鬆動，又連忙勸道：「鴛鴛，你莫要擔心太多我原本也打算將這院子放著，你租了反倒能讓我多些收益。」

  「再說了，我雖是個商人，商人重利但也講情義，每次去你攤子上都熱心待我，顧葉楠我也很喜愛，更遑論老爺子於我更是有救命之恩，你總是這麼客氣，難不成未曾將我當做自家人？」

  趙鴛鴛忙道：「不是的，大哥莫要多想。我只是不願再讓你吃虧，你已經幫我們很多啦。」

  程老爺子也說道：「大海，你也莫要再提什麼救命之恩了，我當年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

  李大海看著白髮蒼蒼的老爺子，又想起了那年冬天，忍不住紅了眼眶道：「老爺子，怎敢忘啊，您不知啊，人走投無路之時，雪中送碳比什麼都讓人暖吶。」

  他又道：「不瞞您說，自阿爹去了，我漂泊多年，到處尋我那小侄子。」

  「一個人在外流浪久了，也渴望有個家，每每看到鴛鴛，便想起年輕時的我，也是憑著股不服輸的勁兒給撐著走。」

  「但鴛鴛是個有福的人，有您，有顧葉楠，不怕人笑話，我雖富有，但那屋舍再寬闊，還不如這低矮的茅草屋子，一家人圍坐著樂呵。」

  趙鴛鴛見他傷心，必是又想起了往事。

  二人同是年少當家，心中有了共鳴。於是安慰道：「大哥莫要傷心，阿寧總有一天定會找到的。」

  「你若不嫌棄我們這茅草破屋，儘管來，就當回自己家，無論什麼時候，我和顧葉楠還有爺爺都給你留有一副碗筷，粗茶淡飯雖然比不上珍饈美味，但一定管飽。」

  顧葉楠也趕緊湊過來給大哥擦眼淚，安慰道：「大哥不要哭，你來我們家就做好吃的給你吃，以後把好吃的都給你留著，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程爺爺也忍不住道：「是啊大海，以後就把這當自己家，你是個好孩子，在外面累了就回家來，咱們一家人一起，比啥都好。」

  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商場上運籌帷幄的商人，這一刻就像離家多年的孩子終於回了家，伏在桌上哭得稀里嘩啦。

  他想起那個冬夜裡給他留下保命錢的程爺爺，想起去世的阿爹阿娘，被人販子拐走的小阿寧，又想到每次都給他留著好吃的等他去攤子的趙鴛鴛。

  想到上次仔仔細細給他呼呼燙傷的手臂的顧葉楠，想到年輕時走南闖北四處受人欺負。

  這些被他深深積壓在心底的苦痛似乎在這一刻像洪水一樣傾泄出來，將他堵了多年的內心疏通，所有的傷痛都被治癒了。

  顧葉楠和趙鴛鴛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三人抱頭痛哭，程老爺子坐在邊上默默地嘆了口氣。

  上天許是不公，給了這些善良的人多舛的命運；但他也許又是仁慈的，讓這些苦難事物人兒能聚在一起相互依偎取暖。

  連帶著他這個老頭子，也覺得這個冬天不那麼冷了。

  等他三人平靜些，相互一看，大家都哭紅了鼻子，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打開了心扉，趙鴛鴛也不再客氣。

  按照市場價格租下了李大海買下的孫記茶館。

  幾人又商量了後續的事情，寫清租約，付清錢款，這才散去。

  第二日一早，趙鴛鴛便帶著顧葉楠去了新租下的小院。兩層小樓，前面空著個露天的大院子，院子旁種著棵大桃樹。

  往裡走是間大大的廳堂，趙鴛鴛打算將它改造成用餐區。

  二樓用來招呼貴客。

  後院很大，環著一條清澈的小河，河邊上是一片小樹林。

  趙鴛鴛準備將後院作為趙記所有人的住處。

  將屋子打掃乾淨，趙鴛鴛帶著顧葉楠從鎮上買了年貨回家。

  冬日裡的臘肉臘腸熏製得差不多，趙鴛鴛給李大海拿了許多自己做的腊味，又給他些松茸干，番茄醬等。程老爺子還寫了幾個養生的方子，讓他照著拿回去燉點湯補補身子。

  在家閒著沒事，顧葉楠忙著看李大海給他買的書，多是些跟律法算數相關的內容。

  程爺爺琢磨著寫本養生的食譜，對此趙鴛鴛非常支持。

  那爺孫倆整日樂在其中，趙鴛鴛備好了來年開業的食材，便準備著手裝修下新家。

  店面擴大，需要的餐具和炊具、桌椅等數量也增加，趙鴛鴛又去鎮上馬叔家定做了一批專門的用具。

  馬叔家的東西質量好，又因為趙鴛鴛一直在他家批量定做，所以雙方合作十分愉快。

  趙鴛鴛又請了幾個裝修師傅把小茶館略微裝修下，又去了祥子家借牛車把新買的家具給拉回家。

  去的時候馬叔家正在吃飯，灶上只有鍋白菘燉豆腐，素湯素菜，沒半點葷油。

  馬叔夫妻倆一片愁雲慘澹，招呼趙鴛鴛坐下又讓祥子的妹妹花兒將牛車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