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何方神聖啊

  但是趙鴛鴛這時跳下了車，那邊華之桑順勢接過了韁繩。

  她很利落地說道：「諸位前邊帶路吧，我這邊帶的人手不多，這五花鎮究竟來了多少災民，需要多少米糧，還請各位詳細告知於我。」

  張員外急忙道：「還望小姐來寒舍一行，不才已著拙荊備下茶飯。」

  於是，這一行人便在災民們的山呼千歲聲中，去往了張員外府上。

  路上，蘇秀才偷偷摸摸地問：「小姐，您帶來的這位公子，是何方神聖啊？」

  趙鴛鴛淡定答道：「這位與你也有過一面之緣，那天在殿上，救了你妹妹的，就是這位了華神醫了。」

  「誒呀，原來是恩人哪。」蘇秀才大驚失色。

  「是啊，此番華神醫自願來救治各位災民的，」趙鴛鴛怕有人拿華之桑醜陋的面相做怪，加了一句，「可不能怠慢了。」

  「那是自然。」這幾位在五花鎮和饑民中都有頭有臉的人急忙應和道。

  蘇秀才聽後極為感動，更是對趙鴛鴛和華之桑又生出了幾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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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員外帶著這些人一路到了自己的府上。趙鴛鴛站在門外頭就覺得這個員外府挺氣派。

  它看上去是個不算小的庭院，裡邊幾棵桃樹開的熱鬧。

  一群人到了門前便是要魚貫而入，趙鴛鴛有心注意著林楚。

  這個黝黑的農民看見張嬤是個婦女，歲數又比自己大，早早的就把張嬤推的手推車接過去了。

  現在那騾車和手推車已經被張員外府上的小廝拉走安置了，他一個人空著手站在一行人的最後，表情木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鄭書辦伸出一個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胳膊，壓低嗓音說。

  「你還愣著幹什麼？走了走了，員外府是你一個泥腿子也能進的地方嗎？你腦子想什麼呢？」

  林楚木訥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愧疚，他低下頭，拔腿便是要走。

  趙鴛鴛早就料到林楚會被驅趕了。她馬上過來為林楚說話。

  「哎，別走啊，你們轟人做什麼？他既然是饑民代表，也可以過來聽聽的嘛。」

  鄭書辦覺得這個小姐的腦子搞不好出了問題，他馬上說道：「不過一群餓的快死的人，這種農人不懂規矩，恐怕髒了小姐的眼。」

  林楚夾在這兩人中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趙鴛鴛看著這個老實農民被欺負心裡著實是不快，但是她也知道鄭書辦也算是為自己著想。

  於是她耐心地說道：「你們幾位要麼讀過書，要麼做過官，見識自然是高。可是咱們此番是要談論災情的，恐怕在某些問題上，你們懂的不如這位農民多啊。」

  「這……」鄭書辦啞然。

  這時張員外跳出來打圓場了，他笑容滿面地對趙鴛鴛說道：「小姐如此體恤民情，實在難得。幾位就裡面請吧。」

  不愧是做過京官的，張員外的場面話說的足，場面事也辦的足。

  他甚至直接去拉林楚的那雙掌縫裡沾滿泥土的手了，而且他的表情是極為熱情的，簡直就像是對待許久未見的摯友一樣。

  他把呆愣的林楚拉進了門，招呼起了自家的僕從：「快，快在院子裡擺上桌子，酒菜也擺上來。」

  然後他又是笑眯眯的對趙鴛鴛說道：「今日貴客光臨寒舍，我這院子裡的桃花開的正艷，我們邊吃邊賞花邊議事可好？」

  張員外這一套做的行雲流水，之前做官的時候一定吃的很開。

  但是趙鴛鴛強烈懷疑，如果不是她出面讓林楚留下，估計張員外會巴巴的邀請她進屋裡吃飯。

  不過在院子裡也不錯就是了。她點點頭，回應道：「這院子不賴。」

  趙鴛鴛在上首坐了，其他人也依次落了座。

  此時趙鴛鴛已經注意到張員外在桌子底下偷偷的用僕從端上來的水和巾帕擦了好幾遍手了，她對張員外的這套小心思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

  畢竟她要做的事情不是革地主老財的命，而是革武士老爺的命，所以實際上一切凡人都是她要爭取的對象。

  所以趙鴛鴛想，張員外的這種小潔癖，就先由著他吧。

  席間他們便討論起了災情的問題，蘇秀才他們也算是做足了準備。

  話說這彩蝶鎮的地理位置，一面有山，三面環水，還有一條大道通向外界。

  這裡實在是一塊寶地，土地非常肥沃，以前以出產鮮花香粉名聲遠揚，因此得名「彩蝶」。

  彩蝶鎮因為三面環水，所以它在這次旱災中受波及比較小。

  老天爺不下雨了，農人就自己挑水澆田嘛，那條河道大概是長江的某條支流，天旱了也還一直有水。

  但是這旱災對於其他地區，地理條件不那麼優秀的地方來講，就是滅頂之災了。

  其間，張員外不是很確定地提到，據他觀察，自打十年前，他府上幹活的僕從和給他種地的佃農就開始減少。

  那會兒一年也只是少了一個兩個人，不少人還是鰥寡孤獨，這些他當時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自從王八元年後這少了的人是越來越多，甚至還有那種有家室的壯勞力一句話都沒給家裡留，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

  此後他們的家人無論怎麼尋人也完全找不到。鄭前也表示說他認可張員外的這種觀點。

  他作為縣衙里的書辦，甚至能提供出不少縣裡以及彩蝶鎮當地失蹤之人的卷宗出來。

  因為人少了的緣故，每年能幹活的人也越來越少，彩蝶鎮雖然是片沃土。

  實在架不住這年災情重，所以現在彩蝶鎮本地，在旱災影響下，只剩大約千人，一百餘戶，耕作了百餘畝田而已。

  趙鴛鴛知道，張思睿和鄭前說的這個農人無端消失的事情正是對應著踏仙君製作棋子軍團的事情。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她之前親眼看見了那些面目呆滯的瘦弱士兵。

  她就已經感到很痛苦了，眼下換一個角度去看，便更覺得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