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識抬舉!
2024-04-30 12:56:17
作者: 嚴綰綰
半個時辰後,趙鳶鳶將傷口敷上配好的藥膏,再用紗布將其緊密裹住,總算能鬆口氣。
本以為還要用針縫合,好在傷的不深,除了皮肉外,最根本的是傷到了筋骨,得需好些日子休養。
趙愷精疲力盡,上了藥後便沉沉睡去,為了讓他安眠趙鳶鳶收了東西便起身離開。
站在院裡,趙鳶鳶長長吁了口氣,時辰不早,已經月上枝頭,清冷的銀輝散落一地,晚風微涼。
「辛苦了。」不知何時趙雋站在她身後。
回眸,趙鳶鳶淺淺一笑,「不辛苦,大哥沒事我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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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顏晉之望著,看她笑容親和,目光靈動,在月色的照耀下,她那嬌小可愛的面龐更顯玲瓏精緻。
正說著,趙鳶鳶也注意到顏晉之審視她的目光,「顏大哥怎的這般看我?」
隨後她摸著自己額際,喃喃道:「是我的胎記很明顯嗎……」
她這胎記已經用草藥敷了快一年,其實都不太能瞧的清,只不過好的太快太惹眼,若是引人非議倒是不好,故而她自己又用草汁塗黑。
難道今日塗得重了?
顏晉之並未回答,頓了半晌隨後看向趙雋道:「既然你大哥已無大礙,那便回去了。」
「嗯,一路小心。」趙雋送他到門前,揮了揮手,與他作別。
看著幽深月光下的身影,趙鳶鳶心中莫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位顏大哥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至少……與秦安莊裡其他少年郎相比,很是不同。
層林寂靜,除了山風掠過時林葉沙沙作響,大抵是前幾日陰雨連綿,受了雨水滋潤,蔥蘢的野草突飛猛長,眼瞧著及腰一般高。
趙鳶鳶彎著腰,撥開一重重密草,低頭摘取草藥。
眼瞧著日上三竿,日頭越來越毒,站在一旁的趙翼起身道:「鳶鳶,時間不早了,阿奶的飯也做好了,我們回去吧。」
趙鳶鳶全神貫注,只顧著手下的草藥回道:「我不餓,這一小籮筐藥草能買多少錢,我再摘一些回去!」
陽光越來越燥熱,晶瑩的汗珠順著趙鳶鳶的面頰滑下,如今大哥重傷臥病在床,二哥又為了科考勞心費神,家裡的收入不能只靠二叔與阿爺,她也當盡力一分。
「呃……」
心有所思,摘草藥時趙鳶鳶也未注意,一不小心被莖葉上的利刺劃破手指。
聽見趙鳶鳶嚶嚀,一旁在樹下摘松蘑的趙翼匆忙趕來,「怎麼了可是被東西咬了?!」
瞧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趙鳶鳶輕笑道:「沒事兒,就是劃破的手,不疼。」
趙翼哪裡會信她的話,她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趙翼旋即拉過她的手一瞧,手掌心一道深紅的血痕。
不止掌心受了傷,就連十個指尖上都被磨出紅紅水泡,趙翼皺眉,命令道:「這麼深的口子怎會沒事?你今日摘得已經夠了,跟我回去。」
說著趙翼便拉著趙鳶鳶的手朝山下走,趙鳶鳶匆匆拿起籮,「可是這些藥草不夠賣給藥鋪啊……」
「今日不夠明日我來摘,反正你的醫書我也看過,你要什麼草藥我都摘過,總之現在你不許摘了。」
趙翼態度強硬,與趙愷趙雋相比,趙翼與趙鳶鳶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時常拌嘴打架,可若是趙鳶鳶受了傷,被人欺負,趙翼一定是第一個幫她出頭的。
趙鳶鳶自然知道他的好,拉著趙翼的手,她看著他甜甜一笑道:「三哥,你真好。」
踩過一片雜草,趙翼回頭看了趙鳶鳶一眼,沒好氣地拿過趙鳶鳶手裡的籮筐,「什麼好不好,我是嫌你煩。」
說罷,轉過頭去的一瞬,卻又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的笑容。
二人背著籮筐大步流星回了村里,放眼望去,不少人家屋頂已經升起裊裊炊煙,走到趙家門前卻聽見一婦人的叫囂聲。
「不識抬舉!給你們賺錢的活兒都不賺,可憐一輩子做個窮農戶!」
這聲音趙鳶鳶再熟悉不過,目光一瞧,婦人一身煙霞色的羅裙,塗了極為艷俗的濃妝十分惹眼。
果真是那位商賈出身的富家小姐,三嬸劉氏。
瞧趙鳶鳶與趙翼回來,站門前氣勢洶洶的劉氏口中叫罵的言辭就更難聽了,一旁的趙翼忍不了,本要上前讓她知道厲害,卻被趙鳶鳶先攔下。
「三哥莫衝動,鄰里都看著呢,若是你現在上前與她爭論豈不是讓人看笑話,你先進去吧。」
趙翼一臉凶像,「你聽她說的那話,我!……」
「三哥!」趙鳶鳶拉著趙翼的衣擺,使了使眼色。
末了,看在趙鳶鳶央求的面子上,趙翼才作罷,走過門前時盯著劉氏,心中悻悻地剜了一眼。
縱然趙家對劉氏多有不滿,但明面上總得過得去,不能落鄰里笑話。
趙鳶鳶上前微微一笑,「三嬸怎麼來了,不進去坐坐?」
單單是湊近,趙鳶鳶便能嗅到劉氏身上撲面而來的濃濃的脂粉香。
劉氏瞥了趙鳶鳶一眼,言語刻薄,「我倒是想進去,是你的好阿奶將我趕了出來,勸勸她吧,別不識抬舉,我劉家當鋪豈是那麼好進的?如今你們大郎受了傷,不如就讓二郎來我家當鋪做個帳房先生,你家的生計解決了,如此一來不是正好。」
本以為什麼是事兒要動如此大的火氣,越來是劉家打著二哥的主意,還不死心呢。
趙鳶鳶輕笑了笑,回道:「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我家生計問題也不勞煩三嬸掛心了。」
說罷,趙鳶鳶轉身便要朝院裡走去,身後劉氏卻直言:「就算你們二郎要考取功名,可進京趕考是要盤纏的,你們趙家拿的出來嗎?」
聞言,趙鳶鳶腳下步子略頓了頓,劉氏這句話真真實實說在痛處,二哥進京的銀子問題若是往日不過是大哥多上幾次山,多獵些野貨來的事兒,可如今大哥受傷,家裡僅靠著二叔捕獵來維持生計。
雖然都是一家人,但趙雋與趙愷終究是大房的兒子,斷然沒有要二房養的道理。
瞧趙鳶鳶在門前駐足,劉氏便知道她心有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