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章 遲緩

  對於能量反應的衰減，智子那邊倒是不覺得奇怪，畢竟沒有永動機那種玩意。

  奇怪的點在於，這種能量衰減的速度實在是有點太快了。

  如果將這道蒼白巨龍所蘊含的能量，看做是一顆恆星，那麼在將近四個小時的飛行後，剩餘的能量也就只有原本的五分之一左右。

  這樣聽起來或許還不是很離譜，但是別忘了原本的體量有多麼龐大。

  除非是直接被打爆，不然的話，區區幾個小時的光速飛行，說真的，這點消耗放在恆星級的體量面前，說九牛一毛都是抬舉了。

  以太陽為例，每秒消耗420萬噸的物質，並且已經持續了超過46億年，即便如此，也談不上什麼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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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恆星級的恐怖之處。

  別看宇宙中的恆星數量比沙漠裡的黃沙還多，可這並不代表恆星的弱小，頂多只能說明宇宙的廣袤罷了。

  話說回來，這種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恆定律的衰減，對於這個宇宙中的任何一個文明來說，都屬於是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現象。

  可正因為如此，對於觀測到這個變化的三體文明來說，反而對解決「魔方」事件，莫名地多出了幾分信心。

  在經過了四個小時的星際跋涉後，這條蒼白的巨龍終於從海王星的上空掠過，迅速逼近「魔方」。

  兩者之間的距離，甚至不到一個天文單位。

  一個天文單位的距離，在光速面前的話，也就幾分鐘而已。

  聽起來是不是沒什麼實感？

  這樣說吧，一個普通人，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趕路，想要走完一個天文單位的路途，需要三千多年。

  不依靠外物的話，人類窮極一生也無法跨越這樣的遙遠距離。

  或許這也正是科技的意義所在。

  蒼白色的巨龍依舊維持著光速，而「魔方」即便是減速過，相向而行的情況下，兩者之間的距離也在以更快的速度拉近。

  值得一提的是，這條蒼白巨龍雖然能量衰減了絕大部分，但體積倒是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變化。

  在直徑過百米，長度足足有接近一公里的蒼白色火柱面前，那長寬不過半米的「魔方」，確實不太起眼。

  仗著自身同樣可以達到光速，也為了獲取更準確的信息，智子緊緊地跟在蒼白巨龍的身後，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碰撞。

  在與蒼白巨龍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不足半個天文單位的時候。

  「魔方」才像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危機的到來。

  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小角度轉向，似乎是想避開這場碰撞。

  可惜這反應的速度明顯太慢了。

  僅僅只是來得及轉向，還沒有將速度提上來，就被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蒼白色火焰覆蓋。

  龐大的能量沖刷下，讓人一時間根本看不見「魔方」存在。

  其實在此之前，三體文明就已經通過智子，觀測過了「魔方」的情況。

  三體人知道，「魔方」的外部，有一層氤氳的扭曲力場，正是由於這層力場的存在，智子才無法進入「魔方」內部。

  根據三體人的推測，那層氤氳的扭曲，大概率是一種特殊的封裝力場，其作用，便是將內部的高維空間與周圍的三維空間隔開。

  這是一種很合理的推測。

  事實上，如果沒有這種技術手段的話，哪怕是製造出了高維的物體，也會迅速被同化，跌落為三維物體。

  畢竟在三維的世界裡，壓根就不允許四維乃至以上維度的物體出現。

  就好比是一顆石頭，不可能浮在水面上，必須得做點手段。

  ……

  PDCC總部大樓議會廳。

  雖然三體文明已經在籌備著對付不了就跑路，但既然答應了信息共享，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隱瞞什麼。

  在呂言發出的那道蒼白巨龍即將擊中「魔方」之前，就已經通過智子的量子通訊手段，與在場眾人說明了情況。

  在場每個人的視網膜里，都顯示著智子形成的字幕。

  由智子將現場觀測的情況傳遞迴三體文明，再由三體文明將大致情況同步給地球上的智子。

  這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文字轉播。

  【擊中了！】

  【重複一遍，已擊中「魔方」！】

  【目前無法判斷結果，正在進行後續的觀測。】

  看著這樣乾巴巴的字幕，在場這些個各國代表心急如焚。

  要是可以的話，他們更希望能夠有個畫面傳輸，就算只有個90p的清晰度，那也比現在強啊。

  相較於周圍這些情緒焦急的各國代表，身為始作俑者的呂言，反倒是一副無所謂的神色。

  誠然，刻意將自己限制在普通人的情況下，他不可能知道幾十天文單位這麼遙遠的距離外，正在發生著什麼。

  可說到底，這一次動手在他眼裡就只是試探罷了。

  能成最好，不能成也無傷大雅。

  他只需要知曉最終的結果就足夠了。

  ……

  這是一個相當奇異的畫面。

  在距離海王星不到兩個天文單位的宇宙中。

  一道龐大的蒼白色火焰，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在寂靜無聲的漆黑環境中來回翻湧。

  而在這蒼白色火焰的中心位置，懸浮著一塊長條狀的物體。

  這個長條狀的物體內部，似乎是透明的，如果沒有外部那一層封裝力場的話，甚至會讓人懷疑那就一團不起眼的空氣。

  火焰和物體就好像沒有任何關係一般，互不影響。

  僅僅只是在以不到十分之一光速的速度，朝著海王星移動，並且這個速度，在空間規則的限制下，展現出來的情況是變得越來越慢。

  這樣的結果，其實有些出乎呂言的預料。

  可仔細想想的話，這種情況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需要明確的一點是，低維在高維面前，本身就意味著脆弱。

  就像是一張展開的紙，沒有任何防禦能力可言。

  呂言發動的攻擊中，哪怕蘊含著堪比一顆恆星的能量，可本質上，還是在三維的範疇里。

  如果不是其中摻雜了過多的規則，大概連減緩「魔方」的移動速度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