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針鋒相對

  兩人一起看了陳鎮的燈會，吃過了一碗熱乎乎的小餛飩，才心滿意足的回去了客棧。

  洛臨歡有意體諒姜九尋的心情，到了南朝更加的不著急了，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一個地方就出去走走逛逛，看著她的心情一點點的好起來。

  但就算是走得再慢，也終有一日到南朝的皇城。

  「娘娘，到了。」洛臨歡看了一眼眼前的城門，走到了馬車旁邊輕聲的說到。

  姜九尋挑開帘子衝著外邊看了兩眼，皇城的城門高聳，侍衛們臉色嚴肅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切都與上一次的記憶之中一樣。

  但……

  她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身邊，心道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只是看了兩眼，便收回了視線，放下了手中的帘子，淡淡的說到，「好。」

  洛臨歡帶著人給侍衛看了文牒，外邊早就有南朝的官員來迎接。

  這些事情都是洛臨歡來交涉了，姜九尋到了這裡，就像是一個商品，被漠北的蕭雲漠送給了恆衍。

  

  她是完全沒有話語權的，只是等著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聽著洛臨歡告訴自己。

  「王上的書信早就已經傳到了南朝，這邊已經都準備好了，婚禮在三日後，還請娘娘做好準備。」洛臨歡看著一邊安靜讀書的姜九尋，輕聲的說到。

  姜九尋正翻著書頁的動作微微的停頓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辛苦將軍了。」

  洛臨歡安靜的盯著姜九尋。

  她看上去還是一副尋常的模樣，沒有一點知道自己即將要嫁人的喜悅，也沒有半分的彷徨。

  安靜的，仿佛是這件事情從來根本就沒有發生。

  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的心中帶上了些複雜的情緒。

  相比於漠北的那些個女子來說，姜九尋毫無疑問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當初陰差陽錯在將軍府之中住了一段時間，要說是不動心，那是假的。

  但自從知道了姜九尋的身份之後，洛臨歡的心中已經是格外的清楚，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

  後來姜九尋在宮中出事，被打發到了南朝，他親自護送的這一路上，也更加清楚的姜九尋的為人。

  說她與任何一個女子都不同，都是認真的。

  心懷天下，不會隨波逐流，甚至對著治家治國都有著自己十分獨特的看法，有些與洛臨歡不謀而合。

  他越是相處，就越是覺得可以將其引為知己。

  洛臨歡輕嘆了一聲，「娘娘，多保重。」

  回到了南朝固然是回到了家鄉，但姜九尋隻身一人，他還是希望能夠過的好一點。

  姜九尋放下了書卷，衝著他嫣然一笑，「將軍也是。」

  雖然兩人都清楚，漠北與南朝之間，終究會有一場戰爭的。

  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姜九尋作為漠北送來的人，就算是不受重視，在禮節上也要看的過去的，被恆衍親封為北妃，在正殿與恆衍拜過天地之後，被人送去了一處宮殿之中，安靜的等候。

  宮殿裡面靜悄悄的，姜九尋的頭上頂著蓋頭，入目就是一片的大紅色，垂眸看去，自己的衣擺和繡鞋是紅色的，地上的紅毯也是同樣。

  周圍沒有什麼人，大部分的婢女都在殿外守著等著恆衍過來，姜九尋倒是可以放鬆一點，隨後掀開了自己的蓋頭，覺得自己仿佛是投身於一處大紅色的牢籠之中。

  入目的都是紅色，牆上紅色的喜字，桌子上面的紅燭正在安靜的燃燒著，香爐之中正在慢慢的飄揚出來些輕煙。

  她眨了眨眼，視線忍不住衝著窗外看去。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外邊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都下去吧。」恆衍穿著一身喜袍，淡淡的衝著外邊的人吩咐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抬步走到了裡面的屋子。

  屋子裡面安靜的很，一道纖細的身影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

  他眼中閃過了一抹流光，不緊不慢的衝著姜九尋走了過去。

  若是說先前去漠北最大的收穫，那就是姜九尋這個人。

  分明是漠北王蕭雲漠的寵妃，他後來有打聽過，受寵到整個王宮之中只有她最大的地步。

  這樣的一個人，不怪他多疑，而是實在不相信蕭雲漠甘心將人送過來給自己。

  要說是蕭雲漠派她過來做奸細打探消息，倒是還說得過去。

  恆衍的心中存了一絲防備，走到了姜九尋的面前，緩緩的抬手掀開了蓋頭。

  底下是一張精緻的臉。

  今兒上了妝，在燭火的照耀下，看上去更是叫人驚艷，肌膚勝雪，紅唇嬌艷欲滴，一雙眼睛安靜的看著自己，黑白分明的眼中沒有什麼情緒。

  不像是尋常的嬪妃入宮的時候那般喜悅，而是格外的安靜。

  本該是洞房花燭，歡天喜地的好日子，但恆衍看著她這一張臉，心中浮現出來的卻是先前的那些不愉快。

  一次次的衝撞自己，牙尖嘴利，在將軍府和自己據理力爭……

  他眼中閃過了一抹厭惡，忍不住出聲嘲諷，「他倒是忍心將你送過來，不過也是，畢竟你當初那般水性楊花，勾引了洛臨歡不說，還想要來南朝搗亂？」

  恆衍的語氣著實是算不上好聽。

  姜九尋心中氣憤，頓時皺了皺眉，抬眸看著恆衍如今的模樣。

  他一身大紅色的喜袍，越發的襯得眉眼精緻，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微微的上挑，看上去帶著些不羈。

  「瞧著你人模人樣的，沒想到一開口就暴漏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不是好相與的角色，頓時忍不住出聲回敬。

  恆衍在宮中一向是受人尊敬愛戴，上到嬪妃，下到宮人，還沒有人敢像是姜九尋這般對自己說話，頓時忍不住冷哼一聲，「倒是還那麼牙尖嘴利。」

  姜九尋本還想要客客氣氣一下，但見他這般不講道理餓，頓時也懶得偽裝，眼中閃過了一抹厭惡，「你可以不娶我。」

  恆衍被氣笑了，「若非是漠北執意送你來，不好拂了那邊的面子，你當我會看上你？」

  兩人一人眼神冰冷，一人據理力爭，誰都不願意敗下陣來。

  「那正好，我也不想嫁，慢走，不送。」姜九尋冷冷的開口。

  恆衍皺眉，冷哼了一聲，竟然真的最後看了她一眼，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