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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們當我是傻子?

2024-05-29 14:47:06 作者: 葉問閒

  重新回到屋子裡,才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屋子裡連一盞燈都沒有,黑漆漆的,依稀只能看見一點影子。

  「嫂子你開開門,是我,小魚。」

  「人家現在脾氣大的很,你管她做什麼。她不是有能耐嗎,有本事別吃。」

  

  門還未開,陶老太的叫罵聲已經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哐哐噹噹的敲桌敲盆聲。

  「嫂子,我剛回來就聽說的大哥從山上滾下了,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去找個大夫?」剛一開門,陶小魚就著急的問道,還將手中看不出顏色的窩窩頭塞到白若柳的手中。

  這是陶家最小的孩子陶小魚,一年前被一個繡娘看中呆在身邊學著繡花,一般都是住在店鋪里,難得回來一趟。

  如果說陶家還有哪一個真心待他們夫妻的,那就是陶小魚。

  讓出路迎了陶小魚進門,「村頭的吳郎中瞧了,大抵是不行了,讓我們準備後事。」

  「怎麼會這樣!」驚呼一聲,快步走到陶不歸身邊,陶小魚低下頭來仔細辨認,留下眼淚來,「上回我出門,大哥將我送到繡坊,他說等我下次回來,帶我去山上找蘭花。大哥,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小魚不要蘭花了,你醒過來嘛,別睡了。」

  空蕩蕩的屋子並沒有人回應,陶小魚嗚嗚的哭起來,大抵是她真的很傷心,惹得白若柳心頭難受,也忍不住含了淚,就連一直在睡覺的孩子也哇哇哭起來。

  「吵死了,一個兩個都哭喪嗎?我還沒死呢,你們哭給誰聽。」

  「小魚啊,大哥還沒斷氣呢,你哭這麼傷心,別人還以為我們家今天死人了呢。」陶小梨恨恨洗完了堆積的碗,心中憋著氣,總是要找個人發泄一下。

  「就是,還不給老娘死回來。晦氣!」陶老太今天幾次被白若柳落面子,看什麼都不爽。

  抱著孩子,白若柳深知這是餓了,馬上帶她去陶六嬸家中。

  「嫂子,我陪你一起去。」

  「去什麼去,不准去。」陶老太衝過來將陶小魚拉了回去,「要去她自己去,丟人現眼的玩意。」

  白若柳充耳不聞,已經走進了陶六嬸家,只聽得身後砰的將大門給關上了。

  等餵完奶出來,發現裡頭關得嚴嚴實實。白若柳敲了幾聲,裡頭像是突然被按了啞鍵,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開門。」

  將孩子的小毯子蓋了蓋,一左一右抱著也沒什麼重量。在月光下,陶家的大門緊閉,絲毫沒有要開的跡象。

  行吧。白若柳走到邊上的籬笆牆,往後退了幾步,衝刺向前,縱身一躍人就穩穩地落在了陶家的院子裡。

  「你,你怎麼進來的?」陶老太震驚的看著不遠處的黑影,指著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天上地下,總有我能走的路。」嗤笑一聲,白若柳抱著娃就往房間去。

  還不等她走到,就聽見菸斗在地上敲擊的聲音,上頭的菸絲還泛著絲絲亮光,在黑暗中尤為明顯。

  「白氏,聽你娘說你今天落水了?」

  沙啞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一直沒有開口的陶老爺子終於說話了。

  白若柳緩了緩腳步,「感謝爹的關心,不過眼下最嚴重的還是相公,他到現在都還昏迷,我記得二弟曾說,他與鎮子上那最大的醫館老闆相識,爹能否幫我與二弟說說,帶相公去醫館瞧一瞧。」

  陶老爺子乾咳了兩聲,吸了口大煙,好一會才道:「你二弟在鎮子上需要人情往來,若是這點小事也要找他,那人情他該還不過來了。你手中不是還有嫁妝嗎?先拿出來,給你二弟走走路子。」

  就因為今天她暴露說有嫁妝,陶家人一個兩個的輪番上陣,三句話不離嫁妝。

  於黑暗中扯扯嘴角,嘲諷的笑了笑,「確實不能給二弟添麻煩,明兒我自己帶著相公去鎮子上找醫館,不過這看病的銀子,娘能先給我幾兩嗎?」

  「什麼!銀子!你休想!」即便是在震驚中,一聽到銀子,陶老太也能在第一時間跳起來,指著白若柳怒罵,「我就知道你這賤蹄子沒安好心,就是想從我手中拿銀子,你休想!陶不歸已經沒救了,你會識相的就把嫁妝拿出來,以後我還能賞你一口飯吃。」

  「行了,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陶老爺子喝了一聲,繼續對著白若柳道:「家中困難,你兩個弟弟在書院中,都要用銀子,哪裡還有給不歸看病的銀子。再說了,等你兩個弟弟考上秀才,以後也是你們娘仨的依靠,到時也是你們享福的時候。」

  這大餅畫的,差點就讓白若柳的三觀都炸裂了,一條人命還比不上另外兩個兒子的一點人情往來。這讓白若柳不得不懷疑,這真的是親爹娘會說出來的話嗎?

  甚至陶老太和陶老爺子都有種詭異的默契,給陶不歸看病就是不能給銀子,即便面對昏迷的兒子,也是十分的冷漠,甚至到了冷血地步,好像他只是一個隨時能夠丟棄的垃圾。

  「所以,爹的意思是,讓相公自生自滅,讓二弟四弟拿著銀子在外頭花天酒地?」她的說話聲很輕,但是清晰無比的落在每個人的耳中,「你們當我是傻子?」

  「白氏,你什麼意思?」沒見過之前白若柳發威,陶老爺子只當做她還是遠來那個受氣包兒媳婦。

  「相公昏迷一天,你們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一心想從我手中拿銀子。你們還是人嗎?狗也比你們更重感情。」

  「你罵誰是狗呢?」

  「誰接話誰就是唄。」

  抬腳進了屋子,回身關門的時候又說了句,「誰都別妄想從我這兒拿東西,少作妖,這個家還能維持下去,不然,我客氣。」

  關上門,隨之而來的果然就是一陣陣咆哮的罵聲,不過白若柳已經免疫了。

  隨著關上的門,最後一絲亮光也消失了。白若柳摸黑走到床邊,將兩個娃放進空間的大床上,而後拿了小檯燈出來,探探陶不歸的鼻息,雖說很淺,好在還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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