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燕芯回宮

2024-05-29 12:20:56 作者: 南槐

  容卿一抬頭就撞上了燕墨珩的眼,相隔一世,那雙眼中的虛偽毫無變化。此刻大義凜然的模樣實在令人作嘔。

  這般想著,容卿嘴角勾起的淺笑也變得諷刺,漫不經心轉頭看向別處。

  「殿下,我沒撒謊,是真的。是容卿,都是她的錯,她的棋路……棋路……」柯媛媛指著容卿,極力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解釋,忽然想到歐陽月等人,趕忙伸手欲拉扯趙梟的衣襟,卻被趙梟退後躲了過去,柯媛媛微微一愣,隨即只得扯住歐陽月的衣襟急切求證道:「山長,趙夫子,你們也看到了,是容卿的錯,她的棋路不正,透著邪氣,是她的錯,你們也看到了吧。」

  趙梟自是不屑回答柯媛媛的話,邪氣慵懶的笑意不變,竟是轉身一搖一晃的走開了。

  燕墨珩皺了皺眉,莫名的對趙梟毫無顧忌的離開存有些許不滿,但即便他有心找麻煩,卻也無話可說。

  柯媛媛極力想讓人證明她沒錯,卻見歐陽月猛地一拂袖,震開她的拉扯,溫怒道:「胡鬧,我翰林書院的集考乃是數百年的延續,豈容你肆意妄為!」

  柯媛媛眼淚流得更凶了,她可憐巴巴的看著燕墨珩和燕芯,搖頭否認:「我沒有……」

  

  若是旁人,燕芯是不願意管這閒事的,但涉及到容卿,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燕芯恨不得讓容卿丟盡臉面,所以站出來道:「山長,媛媛棋藝本就非凡,若不是被容小姐的棋路煞到,又怎會做出掀棋盤的糊塗事。」

  燕墨珩呵斥道「芯兒!」

  燕芯道:「我又沒說錯,如果不是容卿的棋局暗藏玄機,媛媛哪會無狀。」

  「好好好。」歐陽月氣樂了,他捋著鬍鬚,面色陰沉:「老夫今日才知道,原來這翰林書院的是皇家說了算!」

  燕墨珩見事態發展急轉直下,連忙拱手一禮,道:「山長息怒,芯兒口出狂言,實乃無心。柯小姐也只是一時糊塗,才會犯下錯事,還望山長勿要動怒,給她們一個機會。」

  皇家的禮不是誰都能受的,歐陽月輩分極高,即是翰林書院的山長,又有高超武藝傍身,便是皇家也得給其三分顏面。寧王都開口求情了,在場有多是達官顯貴,即便歐陽月再固執也不會傻到拂了燕墨珩的臉面。

  「哼!」歐陽月冷哼一聲,負手走向山長的位置處。

  燕墨珩目光隨著歐陽月落座後,這才看向燕芯,冷冷喝斥道:「今日的丑還未出夠嗎,啊?」

  燕墨珩委實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燕芯今日為何頻頻出錯,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爆出污穢之語,後又意圖在琴藝考核後尋容卿麻煩,不曾想反倒丟了自己的顏面。如今更是不可理喻,柯媛媛都明目張胆的將棋盤都掀了去,她還敢來淌這攤渾水!若再將她留在此處,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麻煩。燕墨珩心下思量,不待燕芯說話,便沖幾步開外的侍從吩咐道:「立刻將公主送回皇宮。」

  「是,王爺。」侍衛領命上前朝燕芯道:「公主,請跟屬下走吧。」

  燕芯見燕墨珩確在氣頭上,當下也知道不宜再多說,無奈只得狠狠瞪了容卿幾眼,跺了跺腳氣沖沖的離開了。

  若說此前燕芯對容卿稱為討厭,那麼如今便是恨意與嫉妒了。

  燕墨珩表情看似並無絲毫變化,看著容卿道:「芯兒胡鬧,本王代她向容小姐道歉了。」

  容卿施施然站起身來,笑意不再,語氣寒如利劍道:「寧王殿下嚴重了。」

  不給燕墨珩說第二句話的功夫,容卿說完便轉身朝女子席的位置走去,她不敢多停留一刻,怕自己忍不住泄露出對燕墨珩的恨意。

  身後燕墨珩,面色複雜。他的目光追隨容卿,殊不知柯媛媛含情脈脈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但他看也沒看柯媛媛一眼,拂袖便回了男子席。

  「殿下……」柯媛媛淚眼摩挲的看著燕墨珩,心痛到無法呼吸。

  鬧劇一場接著一場,說一句精彩紛呈也不為過。

  翰林書院三年一次的集考,今年算是頂頂熱鬧的。

  身為一國公主的燕芯頻頻出醜,竟令乏味的集考變得有意思了許多;往日慣以冷傲示人的容丞相之女容卿,忽然不如往常般不近人情了,只是不知是和原因,竟和柯家的閨中密友鬧翻了……那些個與容卿同窗的學子們,此刻心思各異,有想與容卿結交的女學子,也有不屑容卿改變的女學子;更有被容卿吸引變得有些躍躍欲試的男學子。

  人性便是如此,倘若冷若冰霜的人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在別人眼裡總是帶些與眾不同。

  文類四藝已經全部考核完畢。武類的騎射無非是做做樣子,燕墨珩當著歐陽月的面讓燕芯回宮,歐陽月並未阻止,倒也是順水推舟一說,誰讓今日的燕芯著實令人厭煩了些。

  歐陽月和眾位夫子評定著學子們四藝集考的結果,待結果出來後,騎射的考核便要開始了。

  南宮司音有些緊張的蹂躪著衣袖,不時地向容卿投去焦灼的目光。安靜品茶的容卿放下手中的茶盞,無奈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南宮司音道:「莫要再用這神情瞧我了,你且心寬。」

  南宮司音兩手一攤,語氣低落道:「我倒也想心寬,可是要想進入內院,四藝的考核結果必須在乙下之上才行,琴和書或許還成,畫和棋簡直慘不忍睹,特別是方才的斗棋,你可知我不過胡亂下了几子便被舒和嬌殺了個片甲不留,得她好一頓嘲笑不說,偏生當時夫子還在一旁全然瞧了去。哎~若是琴和書也同畫棋二藝一般反倒好了,省得令我此刻抱有期待,滿腦子胡思亂想。」

  |「你呀……」容卿抬手往南宮司音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勾唇道:「結果還未出來,此刻你心中所想皆是徒勞。馬上便是你擅長的騎射考核,你若心存憂慮,無法將一身本領發揮,豈不可惜。」

  清清冷冷的語調,簡簡單單的話語,卻讓南宮司音浮躁的心霎時安定下來。

  南宮司音眼中的容卿,安靜端坐在一旁,分明給人一眾優雅淡然的感覺,卻又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睥睨眾生的氣勢。分明是個比她還小上幾歲的幼齡少女,卻又時刻彰顯出經歷過滄海桑田般的成熟。仿佛生來便與眾不同,仿佛……仿佛未來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無人能將她左右。

  「容卿,你真好。」南宮司音真誠道。

  容卿微微一愣,隨即莞爾一笑低頭看向桌上的茶水,呢喃道:「或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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