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無可奈何

2024-05-29 12:20:49 作者: 南槐

  「令妹四藝不凡,進內院當是輕而易舉。」燕墨珩看著容卿的方向,若無其事的開口。

  聽到燕墨的讚譽,周遭能聽到他們談話的一眾王爺頗覺意外,要知道燕墨珩性子冷酷,一向不爭不搶,從不曾主動誇讚過誰。

  一而再改變原本的作態,容淵不得不懷疑,這寧王莫不是對自家窈窈上了心?

  心中百想,容淵面上謙虛淡然,道:「寧王殿下讚譽了,卿兒還當不得四藝不凡之說。」

  女子的字向來只有親近的人才能知道,凡出門在外,容淵便不會喚容卿的字,而是以名相稱,只有在丞相府或親人面前才會親昵的喚容卿為窈窈。雖然偶爾容淵也會在燕愈修面前稱容卿為窈窈,那是因為他真心將燕愈修看做同袍好友,無關身份無關權勢。

  燕墨珩想拉攏丞相府是事實,但現實和想像中的場景截然不同,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麼自從他在水中英雄救美後,丞相府對他的態度反倒不如以前,話里話外生疏之際,人人都恨不得在身上掛個「兩不相干」的牌子昭告世人。

  容卿是這樣,容淵也是這樣!

  委實可恨!

  

  成王沒看到同胞弟弟略顯陰沉的臉色,涉及丞相府,他的姿態也若有似無的放低了些,他對容淵道:「你卻是謙虛過頭了,依本王看,令妹的琴技已然登峰造極,容相生了個好女兒呀。」

  容淵對這套寒暄手到擒來,他笑容溫文爾雅,「成王殿下嚴重了,翰林書院臥虎藏龍,卿兒確有幾分本事不錯,但也當不得登峰造極四字。」

  「殺氣四溢,本王怎麼就聽不出好來。」說話的是燕愈修的同胞弟弟業王燕樊業,他自小被容妃嬌慣,和燕愈修的謙遜溫和氣質不同,言行舉止都透著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

  燕愈修扇著扇子,淡淡道:「連琴都不懂的人,當然聽不出好來。」

  「你——」燕樊業被親哥哥一擠兌,立刻就想發脾氣。

  燕愈修打斷他,斜眼看了他一眼,道:「難不成本王說錯了?你若看不下去便早早走人。」

  燕樊業到底還是有些怕燕愈修,他重重「哼」了一聲,抱臂坐著不說話了。

  成王和燕墨珩等人冷眼旁觀燕愈修和燕樊業的爭吵,對他們而言,燕愈修兩兄弟的感情越差,內部分化越嚴重,他們便越高興。自然也就沒人多嘴說些勸和的話了。

  容淵一旦涉及自家妹妹的事,那心眼就變得比針還細,燕樊業貶低容卿的琴技,他沒趁機找燕樊業麻煩就算不錯了,又哪會幫他調和呢。

  這邊氛圍尷尬起來,那邊集考場上歐陽月已然開始宣布下面的考核內容了——

  書藝考核結束後便默畫,關於「默畫」這一藝,每年歐陽月的出題都不一樣,歐陽月提筆在在紙上落下一個「生」字。即是「生」字,那麼眾學子的畫便要以「生」為題。

  仍是書藝考核留下的桌子,桌上筆墨紙硯仍在,眾學子仍舊分作六組進行畫藝的考核。

  當鐘聲「鐺——」的響起,畫藝考核便開始了。

  以「生」為題,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很容易。「生」字本身就是一個極具特色的字。

  什麼是「生」?「生」又代表了什麼?

  眾所周知的便是將它與「活著」聯繫在一起。當然其中遐想不僅僅這麼簡單,還有千變萬化,以此為題做出來的畫當然也會各有不同。

  男子席和女子席上的家眷們不由自主伸長脖子朝正揮灑筆墨的幾位學子看去,試圖提前猜出畫中「生」代表的寓意。

  容卿又被分到了最後一組,所幸也能率先觀賞前面學子作畫的姿態。此刻正在作畫的幾人中赫然有兩個容卿的「熟人」,正是柯媛媛和燕芯二人。

  柯媛媛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下筆穩重,一看便知胸有成竹。容卿挑了挑眉,將目光轉向認真作畫的燕芯,她的情況和柯媛媛相差不多,想來作為一國公主,又是外院學子公認的才女,畫技自然不會差。只是不知兩人的畫意是否飽滿。

  「也不知你妹子會默出個什麼意境的畫來。」燕愈修見輪到容卿這一組作畫了,側身往容淵身邊靠去,小聲打趣他。

  明倫堂正中央,少女端坐在桌前,她輕撫桌上的紙張並不急著作畫,神情專注的盯著空白紙張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少女才緩緩執起一旁的毛筆……

  少女脊背筆直,拿筆的姿勢頗有些執拗的端正,像是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一般,賞心悅目的同時也惹人莫名心生憐惜。

  筆墨丹青,素手控制著筆端,如行雲流水繞素筏。

  容淵一臉寵溺看著認真作畫的容卿,道:「窈窈默的定是最好的。」

  「嘖,我便知道你會如此說,在你眼裡,你妹妹就沒有不好的地方。」燕愈修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副我早就猜到會如此的模樣。

  容淵斜睨了他一眼,篤定道:「事實如此,我妹妹本來就沒有不好的地方。」他的眼神逐漸危險:「難道你認為她不好?」

  「好好好。」燕愈修扇子一收,趕緊說著恭維的話:「你妹妹最好,你妹妹天下第一好。」

  容淵輕「哼」一聲。

  燕樊業不記打,撇了撇嘴,語氣十足不屑:「我說五哥,你莫不是歡喜上了容卿?怎的今日總是言語她?」

  「業兒!」燕愈修神色一冷,立馬出聲呵斥他:「你莫要胡言亂語!女子名節大於天,你怎可胡說八道,平日裡夫子教導的聖人之禮可是都忘了乾淨?!」

  燕樊業被訓斥一番頗覺沒臉,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本王不說便是。」

  燕愈修見狀知道他沒聽進去,但大庭廣眾下說不得就會言多必失,心道晚些再尋機會和他好好說道說道,便也不再多言而是轉頭看向容淵,一臉歉意道:「懷故,業兒無心之言,你且不必放在心上。」

  容淵目光牢牢落在容卿身上,看也不看燕愈修一眼,嘴上不冷不淡答道:「修王嚴重了。」

  得,這是生了個大氣。

  燕愈修扶額無奈一笑,他這摯友,平日裡倒是待人和煦,但凡牽扯到自家妹子,立刻就會變得冷漠異常。每當這個時候,他也是無可奈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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