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我們都是無辜受害者

  張曉禾從夢中轉星。她翻了個身，擦了一下眼淚。這時她才發現，她早已哭濕半個枕頭。這個點，賀屹峰還沒收工。張曉禾睡不著，她把窗戶拉開了一條小縫，冷風「呼」地一下鑽了進來，帶了房間裡的悶熱，也讓她神智清醒了一些。

  「叮咚，叮咚」，房間的門鈴突然響了。張曉禾跑到玄關處，從門口安裝的可視電話里看到的是孟潔，以及很久沒見面的兩隻小狗。張曉禾看到他們了以後，心情好了不少，馬上打開房門讓他們進來。兩隻小狗一看到張曉禾就很激動，孟潔幾乎是被他倆拖進門的。

  張曉禾想抱抱他們，可是他們太過激動，張曉禾想抱都無從下手。

  「好了好了，坐好！」

  孟潔一聲令下，兩隻小狗想被摁下了開關一樣，瞬間坐好。這個聽話程度，張曉禾懷疑孟潔是不是換了兩隻狗。孟潔給他們吃了兩顆獎勵零食，並摸摸他們的頭：「good　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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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段時間，兩隻小狗天天在家鬧騰，不僅吵得孟潔不能好好休息，還遭到了鄰居的投訴。孟潔一咬牙，含淚交了高昂的學費，送他們去上了狗狗訓練班。課程貴是貴，但好在確實有效。只上了兩期課程，兩隻小狗就變得特別服從指令，孟潔這才敢把他們戴出來探班。

  「嚯，脫胎換狗啊！」

  看著兩隻小狗一下子從自家熊孩子蛻變成別人家小孩，張曉禾這個當媽的自然是是十分欣慰。她俯下身子，跟兩隻小狗玩。忽然想到自己回去以後，要和他們分開，張曉禾就很捨不得。

  狗狗是能人類感知情緒的動物。他們敏銳地察覺到張曉禾心情不好，一左一右趴在她的邊上，還用自己的頭去拱張曉禾的手，仿佛在說：「快來擼我，擼狗一時爽，一直擼狗一直爽。」

  孟潔在整理隨身帶來的東西，並沒有注意到張曉禾此刻的情緒變化。她給張曉禾帶來一些感冒沖劑：「賀屹峰跟我說，你這幾天著了涼，人不太舒服，我就給你帶點藥。還有一些拍冬天戲的小裝備。暖寶寶你貼腳上和腰上。不要貼身貼，會燙傷的……」

  張曉禾突然抱住了孟潔，抱了個滿懷。孟潔手足無醋地站在原地，她好像變成了霸道總裁小說里忽然被總裁垂憐的女主角。她該幹什麼？她該怎麼回應這個突然地擁抱。

  「孟潔，謝謝你。」

  「哎，我當什麼事兒呢？」孟潔也回抱了張曉禾。

  孟潔以為張曉禾這個擁抱只是因為感謝她，但是她不知道張曉禾是因為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算起來，孟潔是她在這個時空里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掏心掏肺的至交好友。其實自己做了很多錯事，給孟潔這個經紀人填了不小的麻煩，但是孟潔都沒有說過她什麼，一會再任勞任怨地履行好經紀人的本分。

  其實是她占了蕭伊寒的位置啊，孟潔處理悲傷的情緒速度之快，讓張曉禾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她的專業性。不過有幾個夜深人靜的夜裡，她路過孟潔的房間，會聽到孟潔偷偷地哭。她也是個普通女孩子，在幹練的外表之下，她也會為了好友的不知所蹤而傷心難過。

  張曉禾希望，等她離開了，孟潔不要再難過了。她這個快樂打工人，就應該開開心心賺錢，高高興興發財。

  「孟潔，下個月就要殺青了，你能幫我準備點伴手禮嗎？我想發給劇組工作人員。」

  「這個啊？準備好了。等殺青那天，會有貨車送來的。」

  孟潔就是這樣，總是會為她提前想好一切。

  那麼是不是也到了該和孟潔說出那個殘酷真相的時候了？可是現在對他她說，會不會太過殘忍了？

  「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說？」

  張曉禾苦笑一下，孟潔有多了解她，她又不是不知道。她這一副雲遊在外，心不在焉的樣子，明擺著就是告訴孟潔，自己有心事。

  「孟潔，我想問你，你見過伊寒的父母嗎？」

  「伊寒的父母？」孟潔雖然驚訝張曉禾會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但是她選擇先不追問，而是把這個問題先回答了。

  「她媽媽我倒還真是見過一兩次，跟她挺像的。兩個人臉上都有一顆痣，看樣子她媽媽年輕一定也是個大美人。我雖然也有替伊寒打抱不平過，但是換位思考，這或許是她媽媽那個時候唯一能的做事。她又沒什麼文化，也沒錢，她父母還把她轟出家門。對於那個時候的她來說，把伊寒交給她爺爺奶奶撫養，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她和伊寒怎麼說呢，兩不相欠。相比她那個不知死活的爹，她媽已經很好很好了。不對，她爹也不是不知死活，伊寒早當他死了。」

  也是，這種不負責任的爸爸，不負責任的兒子，活著還是死了，區別不大。

  「你怎麼會這麼問啊？」

  孟潔回答完張曉禾的問題，就該輪到張曉禾回答孟潔了。

  「孟潔，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很難接受，我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張曉禾永了和孟潔一模一樣的開場白，說起了那個令人心驚的故事。這個故事不僅僅超出了孟潔的心理預期，更加擊垮了她。她兩腿一軟，差點站不住，張曉禾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才沒讓她跌坐在地上。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伊寒明明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為什麼要伊寒來為她的罪過贖罪。」

  孟潔崩潰大哭，張曉禾也於心不忍，沒忍住掉起了眼淚。兩隻小狗顯然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個場面，狗狗訓練班的老師似乎沒教他們該怎麼安撫突然傷心難過的主人們。

  「孟潔，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接下來還有件事情可能會更難讓你接受。」

  「都這個節骨眼兒了？我難道還有什麼事是難以接受的嗎？」

  孟潔現在覺得，哪怕是天塌了地震了海嘯了，都比這個如今這個結果好接受。

  「孟潔，我有種預感，等解開張憐的心結，我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