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娘娘廟（十）

  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三個姑娘都嚇傻了，睚眥問什麼，她們就真的說什麼。

  我雖然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撒謊，但面對滿臉青霜的睚眥，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

  「找普通人類女子修煉，會是什麼妖族？」

  龍臻鼻子微動，納悶地說，「的確就是狐族的味道。但是味道太沖，反而不太真實。」

  睚眥一拍驚堂木，把我嚇得一抖，三個姑娘更是縮成一團大哭不止。

  奇奇有點看不下去，捏個訣把三人的神智一合，她們懵懵懂懂地站起來，一路踉蹌著往家裡走。

  我怕她們路上出事，帶著龍臻和奇奇跟在後面，護送她們回去，看著她們進了家門。

  夜晚的廟會周圍是安靜的，唯有聒噪的蛐蛐，偶爾發出一兩聲鳴叫。

  「娘娘廟的地界……有點奇怪。」

  

  我問龍臻，「為什麼她們只能在娘娘廟的範圍內發揮能力？」

  我還記得跑出地界以後，那三個要吃人的姑娘就追不出來了。

  「估計是被下了什麼禁制，只有遇到特定的龍氣才能釋放能力，否則就還是個普通人，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我想了又想，「為什麼你說不可能是狐族。」

  奇奇接話道，「人家狐族生意做得大，資產實力雄厚，姐你不知道龍詩詩的競爭對手之一，就是狐族的大公主嗎？她們倆爭得可厲害了。」

  龍臻不知為何有些尷尬，「窈姜小姐今天沒出現，她是不是又把我們騙來打前鋒了？」

  一想到那位滿肚子心眼兒的白蛇娘娘，我真是沒話可說。

  有事白笙妹妹，無事不見蛇影。

  我跟著跑了半宿，半眯著眼睛說，「先回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暑假的快樂是輕鬆的，但太放鬆也很無聊。

  睡了三天懶覺，我發覺不能再這麼躺下去，就開始整日泡在爺爺的工作室中。

  有奇奇和慕笙維持著我的小家，柳爺爺整天閒得和鎮上的老頭兒們下棋遛鳥。

  我和龍臻就在工作室里，讀古書、研究雕刻技法。

  他的技術理論很強，畢竟是在工作室住了很久，早就把每本書都看了幾十遍。

  我的手卻很靈活，特別是製作人偶的五官，一雙手穩得和爺爺年輕時一樣。

  娘娘廟的睚眥來過一次，半夜時偷偷貓進來，卻被化成黑蛇的慕笙咬了出去。

  「失蹤」的女孩子們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除了滿身的狐狸味道外，並沒什麼不同。

  假期過了一半，龍詩詩的紡織廠也上了正軌。

  「龍臻，你想什麼呢？」

  我看龍臻捧著一本書，看著窗外好久。

  他回過神，「沒，前幾天找龍詩詩查狐族的事情，她還沒回復。」

  我低頭看看手裡的木頭狐狸，今天心裡的確也在想著這件事，不知不覺就雕刻出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狐狸崽。

  「真是不得了的手藝！好看！」

  冷不丁從背後傳來窈姜小姐的聲音，我連忙回頭尋找，卻見一隻白色大蛇慢慢化形站起。

  身穿白色蕾絲旗袍的窈姜小姐，今日妝容清淡，頗有一種民國時期大小姐的風範。

  「您老人家終於捨得出來了？」

  窈姜小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白笙，可別說得好像我沒良心一樣。」

  我沒說話，龍臻也不會主動跟窈姜小姐說話。

  一時間，窈姜大美人成了沒人理的餑餑。

  「咳咳，我瞞著你們睚眥的事情，並不是故意的。」

  窈姜小姐難得給我們解釋幾句，「之前他還沒化形，一直沉睡在娘娘廟後院的地里。」

  「這不也是狴犴大人化形以後，帶動了他的龍氣，這才提早化出一個小男孩的形象。」

  我挑眉，「那你把我騙到娘娘廟，是為了什麼？幫他解決那些狐媚子人類姑娘嗎？」

  「就是這個意思。」

  窈姜小姐笑嘻嘻的樣子十分漂亮，我也生不起她的氣來。

  「睚眥是龍族最小的，脾氣大，性格偏頗。」

  龍臻低調地說了一堆睚眥的壞話，「自從化形以來，我就被感受到睚眥的氣息，還以為他躲到哪個神山里不肯出來。結果——」

  「是被窈姜小姐你藏起來了。」

  這話窈姜小姐不愛聽，「什麼叫藏起來？是睚眥自己選了這塊地方沉睡，誰知道不過一百多年的時間，這裡就被開發成了小鎮。」

  她轉頭看我，「白笙，不瞞你說，我這才來找你幫忙，也是狐族求到我頭上。」

  龍臻一聽狐族，臉色更差，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喲~這才多久不見，臻臻就不愛聽到我的名號了？」

  又蘇又媚的聲音傳來，聽得我耳根子一軟，龍臻渾身一僵。

  一名身穿白色裘皮大衣的曼妙女子走到我們面前，微微側身，面目宜喜宜嗔。

  「好久不見了，臻臻。」

  一聲「臻臻」，口裡仿佛含著軟糯的糖果，叫得人哪哪都軟了。

  相比於她的殷勤，龍臻冷著臉，眼皮一耷，根本沒理她。

  我吃驚地看著來人，本以為窈姜小姐就是美人里的天花板，沒想到這位女子的氣質、身形更在她之上。

  龍臻掐了我一下，針刺一樣疼，我皺著眉頭瞪他，他也瞪我。

  「噗……哈哈哈！真沒想到，臻臻的妻子居然是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女子！」

  大美人自我介紹，「我是狐族大公主，塗山顏，你可以和臻臻一樣，叫我的小名——小九。」

  「啊……小九你好。」

  「你來幹什麼？」

  我和龍臻同時說，不同的是我是痴迷，他是煩躁。

  「嘖，男人大了就是不好逗了，哪像小時候，看到我的原身，喜歡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龍臻大怒，漲紅了臉，直接拉上我就走。

  「我可是帶來了狐族的秘寶，有了我的寶貝，你們的事情調查起來才輕鬆。」

  我腳下一頓，龍臻直接摟上我的腰，硬是把我拖走了。

  龍臻怒氣沖沖地帶著我回到臥室，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你別介意。」

  我尋思了一下才明白，小九說的是真的。

  ——龍臻以前喜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