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娘娘廟（一）

  「啊啊啊，世上的事情怎麼不能兩全啊。」

  

  一心在錢眼裡的龍詩詩哀怨地看著我們兩個學生離開，送了大包小裹的東西，龍臻不肯拿，讓她郵寄到我家去。

  我上了車還跟龍臻說，別總是欺負龍詩詩，她幫了我們不少忙。

  龍臻敲著我這顆不諳世事的腦袋，告訴我龍詩詩做事從來都是利益為上。

  龍生性喜歡斂財，以龍詩詩不知多少萬年的財富積累而言，對金錢的嗅覺可謂極其敏感。

  只有我是能幫助她賺錢的工具時，她才會對我露出一個笑臉。

  我納悶，「我一個沒本事的靈媒，能幫她賺錢？」

  龍臻剝了個橘子，甜絲絲的味道竄入鼻腔，他餵了我一瓣，「你可真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傻瓜。」

  橘子好吃，也不能說我是傻瓜。

  我努力翻了一個生氣的白眼，龍臻笑著說，「有你在，龍獅那傢伙已經把整個妖族治的服服帖帖，誰想來找你請靈做法，都得通過她，你說她能不對你好嗎？」

  「……」我難以理解地皺著臉，壓低聲音說，「我哪會那些？」

  龍臻聳聳肩，一樣低聲說，「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現在生意場上都喜歡玩概念，誰掌握了新的流量密碼，誰就是勝利者。」

  世界太廣大，不是我能跟上的。

  回了家，我一路飛奔到老宅門口，離得老遠就聽見柳爺爺和人搶子的聲音。

  我早給柳爺爺打了電話，奇奇蹦著高兒說要給我做好吃的，慕笙不知在幹什麼，打電話時沒聽到他的聲音。

  柳爺爺剛看到我，臉上乍然露出個笑容，沒等說話，大門一開，慕笙嗷嗷哭著跑出來，後面是舉著擀麵杖的奇奇。

  「姐姐——！！！」

  噗通一聲我差點兒被撲到，幸虧有龍臻在後面護著我。

  奇奇跺著腳大罵，「臭小子，學會找靠山了是不是？我不是你姐姐嗎？姐姐今兒非教訓你不可！」

  我連忙攔住，這窮奇的力量有多大不知道，擀麵杖的力量可不小，萬一把慕笙打壞了，多心疼呢。

  「好啦好啦，快快進屋去。」

  柳爺爺把鬧著跑著的兩個小傢伙趕緊去，我一進院，就看到那棵大桃樹，還是那麼直挺挺的樣子，看著就高興。

  「你聞什麼呢？」

  奇奇趴在我身上一陣嗅，扒拉我轉了一圈，「姐，你身上怎麼有股貓味兒？」

  「這你都能聞出來？」

  慕笙臉上一苦，「姐姐，你怎麼會被貓妖纏住了？」

  龍臻拿出我脖子上掛著的大珠子，「這是貓精成珠，很難得的東西，現在認了阿笙為主，你們要與它和睦相處。」

  奇奇倒還好，慕笙是欲哭無淚。

  他一個蛇妖，修煉得再好也有生物天性的本能，看到貓科動物就想躲。

  貓珠、碎片、掛件，三個小東西日夜不休的糾纏在一起，不知道怎麼養化，形成了眼前的形狀。

  坐靈壇的碎片顏色愈發瑩潤，也一日比一日光滑，龍臻本體的小掛件嵌在上面，像一片葉子，托住烏黑光澤的貓珠。

  三個物件都不大，組合起來相互包容，並沒讓我覺得累贅過。

  「慕笙，貓貓很乖的，你來摸摸？」

  畢竟這世界上誰能忍住不擼貓呢？

  可我高估了慕笙的承受能力，「萬蛇之皇」也是個小孩子心性，哇地一聲哭出來，跺跺腳跑了。

  我拿著漂亮的黑色貓珠，一臉無語地看著慕笙的背影。

  奇奇接過來，擀麵杖夾在胳膊底下，「姐，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你哪裡得來的？」

  龍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帶的東西給柳爺爺拿出來看，把喜歡喝酒的老頭兒樂得手舞足蹈。

  「慕笙最近不扮演哪吒了？」

  我坐在桃樹底下，看奇奇和貓珠玩，一個扮鬼臉，一個嚇得滴溜溜地轉。

  「嗨，姐你太小看你弟弟了。哪吒算什麼？這幾個月他把天上七十二路神仙都扮演了個遍！」

  有了龍臻，奇奇就解放了，不過她心疼我在學校吃不好，特地買了很多好材料，讓龍臻隨意發揮。

  買材料的錢當然就是慕笙「坑」來的。

  柳爺爺在躺椅上一晃一晃，幸福地說，「咱們家呀，少了誰都不行。笙笙，你是不知道慕笙多有頭腦，別看在你面前傻乎乎的，那生意腦子轉的，窈姜小姐都佩服！」

  我驚訝地看著家裡院子的擺設都添了許多，地面換成了質量很好的青磚石，院子裡的綠色盆栽多了，層層累累地靠在院牆下面。

  整個小院兒都不是以前那種陰惻惻的樣子，看著就像個過去的鐘鳴鼎食人家，透著一股熱鬧的煙火氣息。

  奇奇指著東西廂房兩邊的房間，「也不知道你家道山先生什麼審美，硬是把兩邊的廂房蓋成對稱的樣子，在咱們這邊還真少見。」

  江南水鄉、雄欒寶殿一般比較講究對稱結構，東平市周邊的農村小鎮，哪有那麼講究，不過是儘可能利用所有空間，能住更多的人。

  「我把每個屋子都收拾了，不收不知道，一收嚇一跳！」

  根據奇奇的說法，這間院子的每個房間結構都不同，除了我的臥室以外，其他房間的床榻底下還有柜子里，都有各類花鳥魚蟲的木雕擺件。

  有些已經上了年頭，有些看著比較新。

  不知道慕笙是怎麼忽悠的，來我家買擺件的絡繹不絕，有些普通人的香客也會大老遠的來我這裡討個平安符。

  我吃著菜，深深覺得我這個虛假的形象，就是被慕笙給包裝出來的。

  「姐姐，你看還是我最乖巧，這些天賺的金子我都收在這裡。給你。」

  小小一箱黃金，晃瞎了我貧困的雙眼。

  「不錯，弟弟妹妹把家裡照顧得很好。」

  龍臻見慣了財寶，不會像我一樣激動，有意無意地說，「柳爺爺，水冢鎮夏天涼快，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但是我想多出去走走。」

  「一方面是我們兩個的專業特點，多看一些實地的園林設計，對學習有幫助，再就是我們也想帶你們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