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貓墳（八）

  流光溢彩的大珠子，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珠子。

  可我知道，貓珠之所以這樣激動，是看到了真正關心過它們的人類。

  李鳳玉眼淚止不住，手裡捧著這顆貓珠，自己還奇怪，「我今天是怎麼了？」

  「你就是太累了，畢業也挺忙的吧？」

  

  我安慰地轉移了話題，她果然接道，「對啊，論文、工作、實習，哪哪都是麻煩，簡直煩死了。」

  大一學生還沉浸在剛入學的新鮮感中，大四的師兄師姐們就要面臨真正的社會和人生。

  焦頭爛額，都不足以形容。

  李鳳玉嘆口氣，「我也不是專業成績特別好的人，老師覺得我不務正業，學校也不太理解我們動物協會。」

  我點點頭，「不過現在好了，有龍氏集團的贊助，動物協會肯定會越辦越好。」

  她苦笑一下，「可不是嘛，有了大集團的資源幫助，動物協會一向無人問津，最近幾天都來了好多想加入協會的學生。」

  「這不是好事嗎？」

  她搖搖頭，「福禍相依，那些學生想進來，無非是看中龍氏集團，哪裡是真的想救助小動物。」

  我納悶地問道，「他們臨時加入，目的性也太明顯了吧？就算想藉助個跳板，也得裝裝樣子吧？」

  李鳳玉沒說話，其他幾個同學一人說了幾句，無非就是那些「人來了拍個照片就走」「連公貓母貓都分不清」「走後門還想要會長頭銜」。

  我不好評價這些，趨利避害是生物本能，也不能指責那些學生急功近利，畢竟龍氏集團的吸引力太大。

  「真蠢，好像我們集團缺他們那種玩意兒似的。」

  出去「開會」的龍詩詩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啪啪扔下兩份文件，十分不客氣地說，「小丫頭，過來！簽字！」

  李鳳玉茫然地接過來，翻開一看，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

  其他幾位同學看著文件也都愣住。

  龍詩詩毫無形象地坐在桌子上，「你們也別多心，過渡嘛，反正我俱樂部缺人，你們又都是照顧慣了小動物的。」

  「大學生肯干獸醫的太少了，我們高端俱樂部就需要你們這樣人才，等你們找到專業對口的工作，隨時都能離開，我絕不阻攔。」

  我驚訝地看著龍詩詩，這大姑姐平時沒看出對人類這麼友善啊，就連跟她共事幾十年的董事們死了，她心裡也只有高興。

  李鳳玉的臉一下子紅了，「龍、龍董事長，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龍詩詩不懂，以為她嫌棄工作不好聽，撓撓頭，「那不行工資再加點兒？大學生嘛，肯定是難請的。」

  「不不不，不是工資的事情。」

  李鳳玉低著頭，終於說出來，「我們怎麼好意思呢……您幫助我們這麼多，居然還提供工作，這、我實在是太羞愧了。」

  大學生的文化人清高還是有的，特別是這種情況下。

  龍詩詩是誰啊？那是龍氏集團的創始人，忽悠幾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那是手到擒來。

  「小姑娘你想太多了，我是生意人，沒有賠本兒的買賣。——我們集團要擴展新的業務，寵物醫療和健康管理這一塊，就是我新開發的市場。」

  龍詩詩拿出準備好的資料，分給學生們看。

  「你們別當我是什麼好人，我這就是誆你們來幫我養貓養狗。大學生學習能力強、責任心重，高素質人才要是能被我留住，東平市整個市場都能被我把住了。」

  「你們也要想好，不要被眼前利益蒙蔽，萬一以後想重頭去做對口工作，可是會浪費最寶貴的畢業季招聘期的。」

  果然，這麼一說，李鳳玉和幾個同學的心思一下就沉靜多了。

  也許是不忍心讓這些善良的學生陷入到人生抉擇的艱難中，龍詩詩慢悠悠拿出了一套新的合同。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折中的方式。」

  工作自己去找，定期到龍氏集團萌寵俱樂部做義工，除了三頓飯以外，只報銷一定限額的路費，沒有工資。

  但是簽了這份合同，必須在三年內達到履行標準，否則要追繳責任。

  這種霸王條款龍詩詩敢拿出來，是因為她的俱樂部收入的都是貴重品種的萌寵，面對的都是國內最高端的養護和治療。

  李鳳玉家在東平市本地，其實工作家裡已經給她物色了幾個，現在還能到龍氏集團合理合法地照顧小動物，她別提多高興了。

  當然也有不接受的同學，龍詩詩知道外地人留下的可能性不大，就送了他們一人一個萌寵大禮包。

  把學生們哄得高高興興。

  我心下佩服，那些想拿動物協會做跳板接觸龍氏集團的學生，是絕不可能接受這種合同的，自然就被屏蔽在外了。

  龍臻把貓珠戴回到我的脖子上，一語雙關，「你以後也能多來這裡，看看你的朋友們。」

  貓珠顫了又顫，十分歡喜。

  龍詩詩讓助理護送學生們回學校，自己轉過來，落了臉。

  「弟妹，你再跟我說一遍，那個貓妖是怎麼附身刺月的？」

  我一愣，本以為那隻貓妖沒什麼威脅，難不成還有隱情？

  龍詩詩接著說，「我發現最近全國多地出現野貓傷人事件，這裡面是不是有野生的貓妖在拱火？」

  那隻附身的貓妖的確說過一些這樣的話，可讓人一撓肚皮，整隻貓都頹廢了，就這也能拱火的嗎？

  我疑惑地看著龍臻，我兩人一起疑惑地看著龍詩詩。

  「咳咳，不瞞你們說……那個帶走玉霜它們的貓販子，找到了。」

  貓珠突然安靜無聲，我緊張地把珠子握住，對著照片「哇」地一聲乾嘔起來。

  龍臻一把拉開我，皺眉道，「你也不給人個心理準備。」

  照片非常專業，還有警方的黃色警戒線和白色立牌，地上躺著的人渾身都被野獸撓花了，根本分辨不出臉上的五官。

  龍詩詩訕訕地收起來，「我這是走後門拿到的，哪知道弟妹你這麼脆弱。」

  「確、確定是那個貓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