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坐靈壇（十八）

  剛才還一副懶得搭理模樣的龍詩詩，站在魅靈族長面前，像個英姿颯爽的女戰士。

  「坐靈壇被搶，是魅靈族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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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步步圍著魅靈族長踱步轉圈，把我看得頭暈腦脹。

  「我一直想不明白，魅靈族一向互不關心，相互廝殺的事情屢見不鮮，怎麼居然會有魅靈族來求救？」

  龍詩詩眯著眼睛打量滿身藍血的年輕姑娘，「原來你是主動交出坐靈壇的。」

  這話一說，年輕姑娘恍惚的表情突然被固定住，猙獰的臉上咧開嘴，一聲尖銳高昂的嘶鳴再次突襲。

  這次我們都有了準備，龍臻用氣息將我護住。

  「原來是個想坐擁其成的，不愧是靈力最強大的魅靈，就是蠢了點。」

  顧景雲掏掏耳朵，嘆口氣，斜睨著我，「白笙同學，你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我看到的場景一下子串聯起來。

  那個自稱混沌的男孩，想必是用什麼承諾誘惑了魅靈族長，讓她以為能藉助他人之手，將魅靈族的族人都作為她的養料。

  可惜，坐靈壇被交出以後，她反倒成了那男孩第一個殺死的對象。

  我深吸口氣，不知該說她活該還是愚蠢。

  龍臻下頜緊繃，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必然是不能接受的，剛直不阿的狴犴怎麼會坐視不理。

  「你如今只剩下一絲靈體，姑且念你被人誘惑，你且將那老者的魂靈還去，我允你投生。」

  魅靈族誕生於山谷河流處，即便是靈體消散也有自然萬物承托，也許萬萬年後因緣際會，還能重新凝聚。

  年輕姑娘猙獰的表情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龍臻把我往懷裡帶了帶，緊緊護住我。

  那雙屬於魅靈的，殘酷又無情的眼睛，此刻正在貪婪地看著我。

  我心中一緊，「你被帶進人間，吞吃人類鮮血，究竟收集了些什麼？」

  碎裂的坐靈壇已經不成形，但碎片依舊是有靈力的，那虛影向我伸出手。

  我眼前一花，狠咬了一口舌尖，真是恨死自己這種容易上鉤的體質。

  龍臻氣場一激，險些把虛影衝散，被我一把攔住。

  「等等，她還沒有說出到底是誰引誘了她。」

  顧景雲不再吊兒郎當，一條長鞭揮得虎虎生威，直衝著魅靈族長劈過去。

  本以為虛影被劈了也不會散，哪知她嗷一聲痛呼，竟直接抓住了顧景雲的長鞭！

  龍詩詩反手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揭開瓶蓋潑過去，燙得那姑娘吱哇亂叫。

  不等我反應過來，龍臻已經帶著我後撤數十年。

  我這才看清，哪裡還是個普通的小房間，山高林闊，陰風颯颯。

  被兩人強力合圍的魅靈族長，此時的尖叫聲更加激烈、尖銳，整個山間都迴蕩著她的怒吼。

  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仿佛有無數黑影從樹林和山地里冒出，搖搖晃晃地向我們齊聚過來。

  龍臻咬牙，「龍獅！這是幻相！」

  「老子知道！」

  龍詩詩一指頭點出一條銀色長線，像是畫畫一般，把魅靈族長圈定到一個範圍內。

  顧景雲嗤笑道，「以為你們龍族多大本事呢，還不是要藉助法器。」

  我疑惑為何龍臻拉著我站在圈外，袖手旁觀可不是他的性格。

  「阿笙，待會兒你要是害怕，就不要看。」

  龍臻話音未落，那魅靈族長的虛影竟然顯出實體，整個身體都像是被重生了一樣。

  我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忘了。

  「生血可招魂，生魂可聚靈。」

  龍臻在我耳邊悄聲說，「魅靈族擁有天地間最強大的靈氣來源，一向與世無爭，不知為何這位族長卻要到人間插一腳。」

  得了實體的年輕姑娘，容貌秀美，氣質溫和。

  真的像是傳說中的精靈一般美好。

  睜開的雙眼滿是初生的好奇和天真，她手上的動作卻無比違和。

  坐靈壇的碎片始終在她腳下，此刻她終於長出完整的腿腳，踩在碎片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她信手捻起一塊碎片，毫不留情地割開自己的手臂，饜足地吸著自己的血。

  「好了，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快說，你把坐靈壇交給誰了？」

  龍詩詩皺著眉頭，看不得她這個貪婪的做派。

  顧景雲收了長鞭，也是一臉崩潰地看著她，好像在說，「自己都不放過自己。」

  「我好久沒吃過新鮮的生血了……」

  飄忽的聲音像是跳動的音符，一陣陣被風送入我的耳朵。

  魅靈族長享受地嘆息著，突然把目光匯集到我身上，「不得了的一身骨血，他的確沒騙我。」

  「他是誰？可是混沌？」

  我直言不諱地問道，「他要你魅靈族的聖物幹什麼？」

  美貌無雙的年輕姑娘，赤足踩在地上，山風飄飄，吹散了她金光閃閃的長髮。

  「他答應我，讓山精水怪都成為我的食糧，讓整個人間都當做我的遊樂場。」

  懵懂殘忍的聲音，訴說著那男孩對她的「欺騙」。

  「……原來他的最終目的是你，這樣一副好骨血，真是好吃。」

  舔著嘴唇，露出黑洞洞的口。

  魅靈族長想向我走來，卻被龍詩詩的禁制圈定住。

  一分鐘很快就過去，龍臻的聲音平正刻板，「你無視天道規律，自願成為他人工具，危害山精水怪，進犯人族。」

  「合誅。」

  上古符咒像是金字印章，隨著龍臻清冽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魅靈族長額頭。

  金光一閃，刻印到她的靈體中。

  僅僅維持了一分鐘的實體，貪婪又天真的魅靈族長，連尖叫都沒來得及，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

  我長吁一口氣，沒等全身的冷汗下來，就聽顧景雲嫌棄道。

  「你不會以為這就結束了吧？」

  空曠的山地間，我眼睜睜看著清風凝聚出梁富的那張臉。

  龍臻摸摸我冰涼的面頰，解釋道，「魅靈消散時，她生前吞吃過的靈魂會再次出現，算是『迴光返照』。」

  我還來不及驚訝，就看到周董事、錢董事兩人出現，茫然地看著周圍。

  「她們、她們都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