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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替身(二)

2024-05-29 11:23:07 作者: 桃青一枚

  我完全嚇呆,眼睜睜看著一個頭顱滾到我面前,竟然喊也喊不出聲音。

  那人頭像是耍弄我一般,圍著我滴溜溜地轉了兩圈,還是那副咧著嘴,好像要把下巴劈成三道的樣子。

  不知第幾次問我,「你為什麼要撒紙錢?」

  「不、不是我撒的紙錢。」

  「不是你撒的?」

  孫秀雲似乎有些困惑,圍著我家院子中央的大桃樹滾了一圈,砸吧著裂開的下巴,顛蹬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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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涼風一吹,我眼一花,那顆頭直勾勾的眼睛撲到我面前,突兀的臉貼臉讓我的牙齒在打顫。

  「秀、秀雲,你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失蹤多日,「孫秀雲」已經沒了活著時的美好面容,眼眶烏青,整張臉都透著青黑色的死氣,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腐敗氣味。

  孫秀雲好像她還活著時一樣,雙眼皮一眨巴,自以為眉目含情,能讓學校里的同學們什麼都聽她的。

  可現在她的眼睛一點也不漂亮,眨眼只能讓我看到她的下三白,泛著死氣的眼珠也不再是美麗的樣子。

  我渾身發抖,僵硬著身體,按理說該腿軟倒下,可像是有什麼禁制一樣,我的身體不聽使喚。

  那顆頭笑嘻嘻地咧著嘴,貼著我的臉,呼出的腐爛氣味愈發濃烈,「只要我上了你的身,就再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啦!」

  我聽不懂「孫秀雲」的話,眼睜睜看著她毫無血色的牙齦,對著我的脖子啃下來。

  臆想中的疼痛並未來臨,我膽戰心驚地睜開一條眼縫,卻看到那顆頭維持著一個極度猙獰的樣子,尖利的牙齒伸出,只差分毫就觸到我的脖頸。

  一個踉蹌,身上一松,我的屁股又摔在地上,疼得我齜牙咧嘴,怕是比那顆頭還要猙獰。

  連跑帶爬,我拉開院門,跑到隔壁柳爺爺家的院門口,瘋狂拍門。

  哪知平時一定在家裡喝酒睡覺的柳爺爺,此刻竟然不在家!我拍了許久,喊得嗓子都啞了,居然也沒人來給我開門!

  「嘿嘿嘿嘿嘿~~你逃不掉的~~」

  那顆頭骨碌碌地從我家院門滾出來,非常不滿地回頭看了一眼,像是有什麼讓它生氣的東西。

  「就算你有人護著,可也不過是個木頭死物,根本不能與我抗衡,你還是……乖乖做我的替身吧。」

  別的話我都沒聽懂,只聽見「替身」兩個字,我眼睛一亮。

  「你、你要什麼替身?我家有很多木頭人偶,送給你一個,你有什麼願望未了,我可以儘量幫助你。」

  就像木頭新娘一樣,不過是求一個和她相同的人偶夫君,全一世相守的願望。

  那顆頭想了想,眼珠僵直地轉了兩圈,「我不要木頭人偶,我要活的!活的!我只要你的身體!」

  夜晚的鎮上靜謐極了,就連夏日裡常吵得人們睡不著的野狗野貓都沒有叫喚。

  我扭頭就跑。

  「救命?嘿嘿嘿,你連救命都喊不出來?——就像我一樣,救命都喊不出來。」

  我聽得見身後那顆頭的骨碌碌聲音,一會兒得意,一會兒傷心,它時遠時近的笑聲貼著我的耳朵,不知是在嘲笑我逃命都喊不出來,還是嘲諷它自己。

  狂奔到鎮東頭孫秀雲家門口時,我猶豫了兩秒鐘。

  孫家人認為是我撒紙錢讓他家女兒出了事,現在我上門說什麼恐怕都沒人信。

  而且木頭新娘的事情也讓我知道,我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看到的差別很大,如果說孫秀雲的頭來找我要替身,只怕會被她媽打出來。

  可我的命也很重要,我不想這麼被一顆頭「吃掉」。

  不顧孫家人會把我打出去的可能,鬼使神差地敲響了他家的大門。

  因為是夜裡,我又急又怕,敲門的力氣大得很,簡直就是在砸門。

  誰知砸了好幾下,也聽不到孫家人開燈詢問,哪怕是罵幾句也沒有。

  我恍然一驚,終於確定,我再次被魘住了。

  整個小鎮都是平時看到的樣子,只不過寂靜無聲,沒有半個活人氣息。

  那顆頭在我身後飄飄忽忽,笑聲像是尖利的指甲刮擦在黑板上,我渾身的神經都被吊起來鞭撻,從頭頂到腳跟,抖如篩糠。

  稀里糊塗伸手一擋,以為自己要被那顆頭吃掉時,我的手腕一震,汩汩熱流湧上心頭,好似有紅光在我眼前一閃。

  「啊——!」

  一聲痛苦的嘶鳴,那顆頭居然被紅光打了回去,撞出足足五米遠,我甚至聞到一股燒焦肉的香味兒。

  我扁著嘴,嚇得連哭都做不到,實在是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讓我接連遇到這種可怕的事情。

  稍稍一瞥,我才看到是手腕上那木頭新娘送給我的紅繩,此刻正散發著瑩瑩幽光,淬著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大紅盛光。

  可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條紅繩雖是那新娘贈給我的謝禮,但我怎麼會把一個死人的物件戴在身上,一直放在院子裡桃樹下的小供桌上。

  可現在我的手腕上精巧地繫著紅繩,甚至大小都與我的手腕嚴絲合縫。

  來不及多想,我拖著不聽使喚的腿往前跑,沒跑出三步,就看到孫秀雲家大門「咯吱」一聲開了。

  一個黑影從她家出來,借著月色,我看出正是孫秀雲的媽媽,慌慌張張、滿目倉惶,依舊是亂蓬蓬的頭髮。

  她離我不過兩米,卻像是根本沒看到我一樣,手裡拎著一個黑包,鬼鬼祟祟地從大院裡出來,嘴裡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麼。

  「雲啊雲,你別怪媽,要怪就是你命不好,大師說了,得讓你埋夠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讓你弟弟平安出生。媽也是沒辦法……」

  我聽得並不真切,只覺耳邊一陣陰風吹過,那顆被紅光灼傷的頭騰空一躍,直奔孫秀雲媽媽而去。

  「啊——!」

  慘烈的嘶鳴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整個鎮子卻像是活過來一般,雞鳴狗叫的聲音不絕於耳。

  「怎麼了?怎麼了?」

  周圍幾戶人家的燈全亮了,幾個男人拎著棍子跑出來看,頓時嚇得驚呼。

  「哎喲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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