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專業坑爹

  這錢啊，是個好東西。

  仔細想想，身邊的人每次遇到困難的事，最大的安慰就是——等有錢了，就什麼都好了。

  

  跟朋友聚餐，說得最多的無非就是異性與理想，但到最後才發現，這倆玩意都需要錢來做支撐。

  似乎是有錢了，真的會一切都變好。

  得！

  幾杯酒下肚之後，所有的話都變成了一句...　...

  我要是有錢了...　...

  「我要是有錢了，直接造核彈！還買個毛線唱片。」冷楓感慨道。

  對於他的嘮叨，老爹只是笑了笑，「那你也別熬太晚，早點兒睡。」

  「嗯，爸，你和我媽也早點兒睡，不用管我。」

  冷厚土剛踏出門，心裡咯噔了一下，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動靜。

  「老爹，還有事？」

  「沒事沒事，你忙。」

  關上門，站在院內，看著坐在窗前寫寫畫畫的冷楓，冷厚土心中有些感動。

  這時，廚房的燈熄滅，劉芳從廚房走出來。

  「站門口不進去，傻笑什麼呢？」

  「小楓剛才喊我爸了！」

  「就這？」

  「自從這小子兩個月前醒來後一直喊我老爹，今天終於是喊我爸了，看來是恢復過來了。」

  「是啊，看他現在生龍活虎的，我也就放心了，」劉芳看著兒子的房間，心裡全是掛念，「這孩子出了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現在恢復過來就好。

  對了，兒子出事的原因老二那邊調查出來了嗎？」

  「沒有線索，小楓又什麼都不記得，現在只確定是團伙且有目的的作案，其他的一概查不到。」

  「那伙人最好別再打我兒子的注意，否則我跟他們拼了！」劉芳咬牙切齒地說道。

  雖然已經過了兩個月，但冷楓差點兒被凍死在午夜街頭這件事，依舊是家裡的一塊心病。

  罪魁禍首到現在沒抓到，也不知道會不會二次作案。

  「好啦好啦，老二說她會一直調查的，你就別操心了，趕緊睡覺吧。」冷厚土安慰道。

  「哎，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招惹什麼人了。」

  「睡覺吧，這事老二會搞定的。」

  ...　...

  好在現在還沒開學，冷楓有大把時間。

  在等經紀公司消息的空閒時間，他一連挑燈夜戰數天，將三款不同類型的夜視儀的設計圖畫出來。

  這要擱前世，不到半天就能畫出來。

  但現在不行，時代不同，材料與技術也會受限，所以僅是搜集數據什麼的，用了不少時間。

  這天，他剛畫完無塵工作室的設計圖，剛躺床上準備說個午覺，墨搖這丫頭跟脫了韁的兔子一樣跑進來，把他從床上拽起來。

  「別睡了，別睡了，快起來！」

  「我這好幾天沒合眼了，你把我拽起來幹什麼？」

  「還睡個牛肉拉麵！快起來寫歌！」

  「寫歌？」

  「吶，」墨搖往他手裡塞了一封信，「李生來信了，說老闆與電台合作，開了一個晚間檔，讓你和林悅各自唱一首歌。

  誰的收聽率和支持率高，就簽約誰，演唱的歌曲以時間為主題，內容不限。

  演唱歌曲可以詞曲全包，也可以找別人寫，但必須是從未發布過的。」

  「以時間為主題？簡單。」

  時間為主題的歌，他腦子裡有一大堆。

  詳細看了一下信里的內容，李生的意思是說現在老闆也很頭疼，不知道該選誰簽約。

  自己的曲風和歌詞都比較獨樹一幟，而且有感染力，但擔心不適應現在的市場，聽眾不接受。而黑長直林悅的嗓音輕靈又高亢，特別適合唱讚美歌曲，肯定能迎合如今的市場。

  最終沒辦法，才決定把選擇權交給聽眾，畢竟市場才是最重要的。

  「那現在怎麼辦？」墨搖問道。

  「寫唄，不就一首歌嘛。」

  說著，冷楓從桌子上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開始寫簡譜，因為李生在信中說了，需要先把歌曲簡譜寄過去。

  這次並不要求即興創作，需要他和林悅精心準備，所以要求提前交稿。

  思量了一下，在腦海中搜索到一首歌，一邊輕輕哼唱，一邊在紙上寫下簡譜。

  「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緊緊地把那擁抱變成永遠...　...」

  幾分鐘後，墨落筆停，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腰肢，然後倒頭往床上一躺蓋好被子睡覺。

  「完工，睡覺。」

  這行雲流水的動作把墨搖都看呆了，「你怎麼還睡上了，起來繼續寫啊。」

  「寫完了啊，不睡覺幹什麼？」

  「寫完了？這麼快？」

  墨搖有些不信，拿起簡譜細看，但又看不懂。在她眼裡，這就是一堆數字與文字的結合體，下面一條條長長短短的橫線。

  「給我一首歌的時間？這是歌名？」

  「嗯。」冷楓鑽在被窩裡哼唧了一聲。

  「哇！」雖然看不懂，但墨搖大受震撼，「小楓，你好厲害啊，這段時間就一首歌，還真是給你一首歌的時間！」

  「你小聲點，別讓媽聽見！」

  「媽出去買菜了，根本不在，放心好啦。」

  「不在？」冷楓一下子從被窩裡鑽出來，「趕緊，趁老媽不在，去一趟郵局把簡譜郵寄過去。」

  騎自行車來去要三個小時，太累，郵寄是最划算的。若是有電腦，分分鐘電子郵件發過去。

  等以後有資金有條件了，絕逼設計一款國民電腦！

  「那趕緊走吧，趁著媽還沒回來。」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匆忙且厚重的腳步聲，是一家之主的腳步聲。

  「去哪兒啊！」

  話音落，一家之主劉芳臉色冰冷地走進來。

  剛一進門，眼睛就掃視著房間。

  那洞察秋毫的目光，讓冷楓有種上課玩手機被班主任發現的錯覺，讓他有些心虛。

  「老媽，你不是去買...　...」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芳嗆了一頓。

  「別叫我，我不是你媽！」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顯然劉芳生氣了。

  砰！

  劉芳將空著的菜籃子重重摔在地上，坐到書桌前一言不發，視線在書桌上停留了一會。

  壓抑！

  沉重！

  這緊張的氣氛，瞬間讓有些睏乏的冷楓清醒過來，一家之主發脾氣的效果，可比一杯濃茶更有醒神作用。

  看老媽這麼生氣，悄悄拽了一下墨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上。

  墨搖微微點頭，可可愛愛的模樣很有親近感，而且相比他這個親生兒子，劉芳更疼這個領養的女兒。

  沒辦法，誰讓這丫頭是家裡最小最可愛的女孩子。

  然而...　...

  「媽。」

  「我也不是你媽！」

  靜！

  冷楓不可置信地看向劉芳，在這個家最忌諱的就是對這七個女孩子說血緣的事情。

  雖然冷厚土和劉芳對所有孩子都一視同仁，但血緣依舊是這個家跳不過去的鴻溝。

  也正是這個原因，這七個女孩子從小就很懂事，早早起床打掃衛生，就算是尿床了也會膽怯地看著夫妻倆，而不是覺得不好意思。

  長大也是如此，老大早早輟學去當兵，嘴上說是喜歡當兵，其實是只有這樣家裡才能少一些負擔。

  墨搖從小成績就好，因為只有這樣才覺得對得起這對夫妻的付出。

  正是因為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她們才會很懂事，不想他這個親生的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媽！你胡說什麼！」冷楓急忙喊了一聲。

  劉芳應該也是感應過來，拍著大腿氣憤道：「都是你個渾小子，把我氣昏頭了。」

  再看向墨搖，這丫頭的眼睛已經通紅，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可心疼了呢。

  「都是我不好。」小丫頭抹著眼淚哭著跑了出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冷楓剛想出去追，卻被叫住，「你去給我跪著！等我哄完搖搖，再找你算仗！」說完，劉芳追了出去。

  「搖搖啊，不哭了，你想吃什麼？」

  「不吃！」

  「晚上媽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黃燜雞，走跟媽去買菜。」

  看著院子裡的母女倆，冷楓無奈又好笑。

  這好像是全國統一的標準，你媽跟你道歉的方式就是喊你吃飯。

  老媽這麼生氣，顯然是知道了隱瞞她的事，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瞞著。

  現在也只能等老爹回來了，逗笑老媽這事還得看老爹。

  隨後熟練地從院子拿過搓衣板，走進客廳，搓衣板往門口一扔，順勢跪了上去。

  這行雲流水的動作，這兩個月來隔三差五就回來一次，只能說唯手熟爾。

  看了眼時間，心裡安穩了許多。

  「老爹應該快回來了，這下有人陪了，善意的謊言啊，代價也是很沉重。」

  現在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甩鍋給老爹。

  上陣父子兵嘛，有事老爹先在前面扛著，而且老媽也不會真打老爹，但打他是真的會打。

  與此同時，走在回家路上的冷厚土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在盤算著怎麼甩鍋給他。

  聞聞手上的烤鴨，心裡美滋滋的。

  「小楓最近熬夜畫圖紙，比較費腦子，這烤鴨正好補補。」

  此時正是晚飯前後，這條胡同里的大爺大媽們坐在胡同口聊天。

  看到這些人，冷厚土剛打算繞個遠路，卻被人喊住。

  「吆，軟耳根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