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父母的愛情(二)
2024-05-29 10:24:40
作者: 桃桃酒甜
許藝如沒有血色的臉蛋兒呈透明色,她不知道為什麼對自己對沈東毅的觸碰很是反感,所以在疼痛難以忍受的時候才會直接朝著沈東毅的胳膊咬了下去。
沈東毅出乎意料地都接受了下來。
許藝如更加堅信內心的想法,她眸色幽深地注視著沈東毅,就像是看著陌生人,半晌後問到:「疼嗎?」
沈東毅還是垂著頭給許藝如上藥,聽到許藝如的問題,他搖了搖頭:「小如,我知道你難受,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我不好。」
許藝如內心咯噔一下,難道他們真的在電影院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麼。
沈東毅看自己的眼神太過複雜,這讓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解釋當下的情景。
她雖然覺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們現在明明是熱戀期,為什麼自己那麼反感沈東毅的觸碰。
尤其是現在——
沈東毅為許藝如上完藥後想要抱著她去臥室休息,可是許藝如似乎很煩躁,她用力地將自己從沈東毅的懷裡摘除,但是沈東毅的力氣比她要大很多,而她的行為在他的力量下變得不堪一擊。
「小如。聽話。」沈東毅溫柔的語調里透露出強硬:「你身上剛塗抹好藥,亂動的話對傷口的痊癒不利。」
「沈東毅。你裝什麼情深?我身上的傷還不是拜你所賜麼?」許藝如腦子裡閃現出幾個片段,好像是頭天的事情,喝醉後的沈東毅不顧自己的反對,徑直對自己做出了哪些,儘管事後他也道歉過,可是許藝如心裡過意不去。
說完這些話後,許藝如覺得一切好像都對得上了,比如這些傷口的由來也有了合理的來源。
沈東毅的眸微暗,他知道,從沈南昌那兒找到許藝如的事後時候,他就應該清楚將來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而這些,就是陳嵐告訴他的創傷性後遺症。
現在的她會排斥自己,會警惕自己,都不過因為他是那個讓她陷入不幸得到導火索。
「小如。現在是不是我對你講什麼,你都聽不進耳朵里是不是?」沈東毅雙手放在許藝如的肩膀上,然後繼續道:「讓我猜一猜,是不是你心裡還想著跟我提分手?」
許藝如蠕動著蒼白的唇,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看著那麼受傷的沈東毅,但最後竟然還是點頭應是。
她明明心裡是對沈東毅不忍的,明明看到他難過她的心裡也不好受的,可現在她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去傷害他呢?
許藝如有些煩躁地說:「我累了。今天的事情讓我有些心煩意亂,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
沈東毅清楚,許藝如這是在和自己劃分界限,哪怕他心裡有多麼不願意,但也不得不在這一刻順從她的意見。
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她難過。
受到催眠後的許藝如情緒總體還算平穩,哪怕她現在將沈南昌對她做的事情轉變成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好在沒有做出太過於激烈的事情,那就證明催眠還是有一定的功效的。
就連最後,沈東毅提出送她進臥室休息,她也沒有拒絕,兩個人相互洗簌完畢後回到了臥室。
許藝如本來想換個房間的,但是沈東毅有力的手臂直接將她撈進懷裡,和她同一個角度橫躺在床上:「小如。若是睡不著的話,聽我講一個故事吧。」
沈東毅見許藝如仍然在自己懷裡做著無謂的掙扎,自顧自地開始講起了故事。
沈東毅講的不是別人的故事,而是他自己的。
窗外的月影斑駁,沈東毅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將回憶拉倒了更早之前。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了,哪怕被拋棄的時候,自己已經是該記事情的年紀。
沈東毅是混血兒,自小就長得要比一般的男孩子要漂亮很多,但不幸的是被自己雙親遺棄在M國的貧民窟里。
為了生存,沈東毅幾乎什麼都做,自然也遭遇過無數次的羞辱。
遇見沈南昌的時候,沈東毅已經是個十五歲半大的小子了,當時聽人家說黑市打拳可以賺到錢,哪怕知道生機和危機並存,他還是為了五萬的美金鼓足勇氣去了地下商貿城。
而在M國談生意的沈南昌,一眼看中了贏得比賽的沈東毅。
在遇見沈南昌之前,沈東毅只有英文名字。
Drowing,譯為溺死,溺死在生活之中。
原本以為被沈南昌收養之後,會要比現在更幸福一些,但是那些欺辱他的人從未想過放過他。
貧民窟里有個和沈東毅年歲相仿的印第安人,叫多爾,總是看不慣沈東毅用自己的手腕去賺所謂乾淨的錢。
其實他們亞裔應該在一起抱團取暖的,可偏生的沈東毅與他們格格不入,非但如此,還曾規勸過他們那些偷雞摸狗的行為是不入主流的。
什麼是主流?
偷東西並不光彩,可是飯都吃不下去了,還在保持著所謂的高潔,難道要等著活活餓死嗎?
是。
高大尚的地下拳場的確很能賺錢,但是前提是有命回來才行,多爾每次對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也是嗤之以鼻。
而沈東毅被沈南昌收養以後,知道機會來之不易,便奮發圖強地學習,他以前就曾偷偷去過學校坐旁聽生,所以很多的知識點,經過老師系統化的梳理後便能很快上道。
所以前後用了差不多兩年半的時間,沈東毅就修完了小學到高中的所有課程,沈南昌當時要忙著回國,所以沈東毅所報考的大學是江城最好的大學。
當然,沈東毅最後也以優異的成績被江城醫科大學所錄取。
這天,沈東毅剛上完課,預備去食堂吃午飯,在路上卻邂逅了許久未見到的多爾。
而多爾的身邊有幾個高壯的黑人,見沈東毅過來,多爾忍不住衝著沈東毅吹口哨。
沈東毅不願理會他們,可多爾似乎不願意放過他們,他勾著拳直接衝著沈東毅揮了過去,讓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沈東毅一個趔趄摔了過去。
人群里陸續也有些人圍觀,只是那些人並沒有主動上前幫忙。
而多爾帶來的人看到圍觀者沒有反抗,索性氣焰更盛,說著M國污穢的語言。
沈東毅明白,多爾是在嫉妒他比他過的要好。
明明大家都是來自貧民窟,可是自己卻被沈南昌所看中當上了所謂豪門的貴公子,可是多爾卻只能委身在這些黑人們的身邊。
既然是沒有人能夠幫忙的時候,只能靠自己自救,沈東毅拳法不錯,可是那麼多人難免會比較吃虧。
不知道人群里誰喊了句警察來了,多爾那些人緊接著被江城派出所的同志們帶走。
方才有個黑人被帶走前冷不丁地用刀捅到了沈東毅的腹部,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身旁是一個揚著燦爛笑容的女孩。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許藝如。
聽到沈東毅講起兩個人初遇的情景,許藝如也不由得陷入了回憶的漩渦。
「小如。你還記不記得,最初的時候你對我並沒有什麼好感。」
哪怕她會選擇報警救自己,也不過是看在沈東毅與她暗戀的人很像。
她甚至在自己的昏迷的時候,喊得都是被人的名字。
大概是透過自己想到了誰,又或者看到自己後覺得不是那個誰,所以才會迅速地抽離自己伸過來的手。
「我叫許藝如。臨床本科一年級,你呢?」
「臨床本科一年級,沈東毅。」
「我們是同專業哎,你是幾班的?我怎麼從未見過你?」許藝如似乎天生自來熟,她就像個小火爐似的,能夠很快給身邊的人帶來溫暖。
「1班。」
「哦,怪不得呢,我是你隔壁班的。」許藝如盯著沈東毅受傷的腹部:「不過你怎麼會國外的人有所衝突?傷口還疼嗎?」
許藝如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沈東毅活了十八年,從未有過像許藝如這般會問自己疼不疼。
他的眼淚瞬間溫熱了起來,他不想在許藝如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故意別過臉。
兩個人交換過名字後,沈東毅又說了自己與多爾的曾經,許藝如蹙著眉,應該是同情心泛濫:「你放心。」
許藝如拍著自己的胸脯,鄭重其事地向沈東毅打包票:「以後你跟著姐混,江城醫科大絕對沒有能欺負你的!」
沈東毅忍不住彎下唇角,當初那些不過隨口而出的言語竟然在往後的歲月里位置發生了互換。
就這樣,沈東毅走進了許藝如的圈子,同時也知道了讓她愛而不得的那個男人。
對方優渥的家庭條件,總是讓沈東毅覺得自卑,他小心翼翼地暗戀著許藝如,同時又很害怕被許藝如發現自己隱瞞在內心的那些小秘密。
他聽她哭著說對方與許多的女人在一起,可那麼多女人里偏偏沒有自己,那段時間裡,許藝如瘋瘋癲癲的。
可是沈東毅不忍心看她難過,所以才會在每一個許藝如借酒消愁的時候選擇去她的身邊寬慰。
憐惜嗎?
也不全然是。
只能說從某種程度上,兩個人是有一定的相似性,打個比方說就是——他喜歡許藝如,許藝如喜歡別人,而別人喜歡的又是陳嵐,而陳嵐喜歡的又是沈東毅,他們在某種定義上很像。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沈東毅棄醫從商的那個晚上,沈東毅找許藝如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