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百鬼夜行一

  我看了看手，現在才七點多一點，夏天一般要到八點才會天黑。我剛過來的時候天還亮堂得很，這才幾分鐘，就黑成這樣了？

  經歷那麼多靈異的事情，我頓時警覺了起來，第一個就想到了地宮裡跑出來的東西。這東西下手也太快了點吧？現在刺青護身符失效，有能力幫我的只剩下孫老頭了，可我還沒到他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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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腿已經開始抖起來了，心慌意亂地跑往孫老頭家裡跑。路過學校門口我順道瞄了一眼，警戒線還在，門口的警察卻不見了蹤影！

  干！還真出事了！也就這一小會工夫，天已經黑得像到了半夜，路上的燈一盞也沒有開，黑沉沉的街道看不到一點光芒，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

  此刻我就站在這條陰森森的街道上。身邊連一個人也沒有。一陣陣的風呼呼吹過，四周嘩嘩的聲音響起，仿佛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正在慢慢接近，另人毛骨悚然。而在更遠處，透過黯淡無比的天光，我只能依稀看到幾個建築物的影子，就像一個個高大的巨獸，潛伏於大地之上。

  也不知道黑暗之中，隱藏著什麼樣的危險。

  我這是招惹了哪路邪神，怎麼淨出些這種要人老命的鬼事？我腿抖得跟篩糠一樣，這會鬱悶得簡直想哭，望著眼前黑漆漆的街道提心弔膽。我想掏出手機向孫老頭求救，但拿出來才發現，手機居然沒電了！

  孫老頭家離這倒是不遠，雖然沒有路燈，但摸著黑也勉強能走。沒辦法，我也只能自己摸回去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我慢慢向孫老頭家中走去。但我緊著跑了兩幾條街後，臉色就變了。他家離學校最多五六百米，我走的路程都快超過一倍了，也沒看到孫老頭那個低矮的小平房。反倒是眼前的建築物，越看越眼熟。

  他喵的，這不是學校後操場的圍牆麼！跑了這麼遠，怎麼繞著學校兜起了圈子！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吧？

  鬼打牆該怎麼辦？對了，童子尿！我小時就聽一些迷信的老人說過，如果夜裡走路一直走不出去，就是遇到了鬼打牆，這時候一泡童子尿過去，鬼打牆就會破了，人也能找到出去的路。

  我雖然二十出頭，但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拉過，更別提破身了，實乃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童子之身。當下解開褲子，也不管身處大街之中，挺槍就對著四周尿了一圈。

  然而我很快就失望了，童子尿似乎沒一點作用，尿完之后街道還是街道，黑影還是黑影，跟之前沒有半點區別，幽幽的冷風夾著陣陣仿佛低吟般的風號，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逼近。

  面對這個情況，我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心裡開始暗恨自己手賤：動別人的金子幹嘛？這下倒好，金子沒撈著，還把自己搭進去了！這次可不是作夢了，要是再碰到那個惡鬼了怎麼辦？像陳小亮一樣變成乾屍？秦大海一樣變成屍塊？還是跟和尚一樣變成焦炭？

  如果不去想，倒也沒事了，這一開始瞎想，腦子就剎不住車了。一瞬間，各種各樣陰森恐怖的死法開始在我腦中閃現，雷擊，火燒，水淹，斧剁，各種各樣恐怖的片斷撲面而來，我也越想越怕，越怕越急，走得也越來越快。剛開始還是一路小跑，到最後直接在路上狂奔起來。

  剛繞過圍牆，我就跟一個人撞了滿懷。對方身體硬得簡直像個石頭一樣，兩邊相撞，他一點事也沒，我卻直接倒飛了出去，滾在牆角站不起來。

  這一下直撞得我眼冒金星。不過我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欣喜若狂：這鬼街道我都轉了快半小時了，一個人都沒遇到。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其他人，如果結伴而行，豈不是多了一線希望？

  我正想開口招呼，但看清對方的臉後，卻緊緊捂住了嘴巴。

  那是本應躺在醫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刑警隊王隊長！他現在的狀態很奇怪，雖然在走路，卻一直閉著眼睛，就算跟我相撞了也沒有睜開，就這麼直挺挺地走了過去。而且他的動作很奇怪，僵硬的就跟提線木偶一樣。

  緊接著，另一個昏迷的警察也跟著王隊長走了過去，兩人就在這麼一條陰森寂靜的街道上先後而行，雖然都是活人，卻勝似於殭屍，透著別樣的恐怖。

  後面又是悉悉索索走路的聲音，我偷偷伸出頭往後看，只一眼就把腦袋縮了回來，就地一滾鑽到了院牆旁邊的一顆大樹底下。

  那兩個人過去了片刻，死了兩次的陳小亮就僵硬地走了過來。他現在明顯已經徹底變成了殭屍，連膝蓋都不再打彎，機械地邁著腿向前走。陳小亮後面跟的是本應該碎成十幾段的秦大海，後者此時也湊成了一個整體，破碎的肢體就像是被拙劣的裁縫縫上的一樣，歪七八扭地拼成了一個人的模樣。

  這兩個真正的屍體也是一前一後結伴而行，但陳小亮走近我藏身之地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像狗一樣地抽了抽鼻子，轉身向我這邊走來。

  不好，這廝發現我了！我屏住了呼吸，心臟劇烈跳動，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機，後面的秦大海腳步不停，重重地撞到了陳小亮身上，把他撞成了滾地葫蘆。兩個人倒地以後，開始劇烈地撕打起來。他們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是不斷地嘶吼著，發出各種毫無意義的嘶叫之聲。他們兩個在地上翻翻滾滾，好幾次都差點撞到我的身上。我幾次都幾乎忍不住想奪路而逃，幸虧腦中有一線清明，知道如果真動了就十死無生，才強忍了心中的恐懼，躲在樹後一動不動。

  秦大海的身體畢竟是後來拼合的，強度不夠，很快就落了下風，還不到一分鐘，他就被陳小亮扯下了一截胳膊。陳小亮這時候就像一頭嗜血的野獸，把那截胳膊放在嘴裡大力地撕扯吞吃起來，看得我一陣陣的反胃想吐。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學校里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利嘯，有點像人的呼叫，也有點像哨子的鳴響。隨著這聲尖嘯，兩個正在撕打的怪物停下了動作。片刻之後，他們又恢復了之前的木呆形象，一前一後地向前面走去。

  我強忍著恐懼一動不動，一直到兩人走遠了後，才沒命地向遠處逃去。這種情況下，能在學校裡面待著的會是誰？

  答案顯而易見，那幫和尚已經恢復了自由，這時候正在召喚手下，如果現在不走，只怕再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