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身陷鬼陣

  「本台快訊，下午三點左右石化路街道市十六中突發火災，暫時無人傷亡，現場已有消防隊進行撲滅工作。」

  「事發之時，學校正值暑假，學生早已離校，才沒成造成來重後果。我們不難想像，如果是在正常上課期間發生火災，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傷亡情況，我們不禁要問，學校領導平時的安全工作，究竟做到位了嗎？」

  「我們剛剛得知，十六中不久前就發生過一起施工事故，造成兩個工人死亡。市相關領導已經作出重要指視，嚴查安全生產責任事故……」

  

  電視台里還在喋喋不休地報導。鏡頭中人來人往，兩輛消防車正架著水槍朝墓穴里噴水，墓穴中冒出的黑煙卻不見減少。記者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危險。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就算沒有電視報導，地宮冒出的黑煙無數人也看到了。特別是靠近學校這一塊，黑煙聲勢浩大，幾乎占據了半邊天空。我甚至都已經看到有不少住戶站到了門口，三三兩兩地往天上凝視。

  孫老頭盯著電視半天沒說話，我更是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剛才李冰打過來電話問了半天，孫老頭背著我跟他講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們講了些什麼，但掛斷電話後，孫老頭就一直陰沉個臉一語不發，一直到電視裡出現了灌水的消防車，他才一拍大腿，唉聲嘆氣起來：「他們還真當成火災去救了，完了完了，這下東西全泡了湯了……林濤！你到底在下面遇到了什麼！」

  我正在小心翼翼地冰敷著身上的燙傷，每碰一下，就疼得一陣齜牙咧嘴。聽到孫老頭問話，我心虛得完全直不起頭：「我不是給你說了嘛……地宮發光，然後我聽到一個聲音，又遇到了一堆和尚殭屍，然後就逃出來了……再說了，你看他們澆了那麼多水，殭屍也沒爬上來，說不定早就被大水衝散了？」

  「開什麼玩笑，要是真沒事了，它怎麼還一直冒煙！」孫老頭對著我一陣吹鬍子瞪眼。然後他又捻著鬍子坐了回去一臉的冥思苦想：「不應該啊，地宮挖開沒多久，就清了一些骨灰罈，主要構造都沒有動過，為什麼整個陣勢突然全破了？沒道理呀……」

  聽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下。一開始施工隊是沒有挖破，但我下去把那些金餅給摳了……難道是因為這個？

  想到這裡我也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這個陣破了，後果會怎麼樣？」

  孫老頭嗯了一聲：「會把裡面的東西放出來，死很多人。」他又看了看我：「你是第一個！」

  我第一個死？我眼前一黑，說話都結巴起來：「還……還有個事我忘了說，地宮發光之前，我還在下面看到了好多巴掌大的金餅……」

  「金餅？」孫老頭坐起身子靠了過來，「你說清楚。」

  「那個石台有兩層，上層是石雕，就是我手機上拍的那個……下面還有一層石板，石板下面有十三個黃金餅子，繞著石台圍了一個圓圈。我看到金餅後一時鬼迷心竅……」

  「然後你就把金餅偷了？」孫老頭又好氣又好笑，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你說清楚，金餅上畫了什麼沒？」

  我仔細想了想，那些金餅上，似乎還真有東西？

  「好像每個上面都畫著一個人頭……」

  「這就對了！」孫老頭一拍巴掌：「這是鎮物啊，十三個金鎮子對應著十三個和尚，難怪那些殭屍一直追你！原來是你乾的壞事！」

  我羞愧難當，硬著頭皮，把掏舍利子到摳金餅之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孫老頭。孫老頭聽得臉色越來越黑，到最後簡直黑如鍋底。看他的樣子，要不是因為年齡太大了，早就跳起來揍我了！

  「原來是這群和尚作亂？難道下面沒有東西？不應該該啊，這明明是個封印的陣法……不對！和尚們都變成惡鬼了，封印陣法不早就壞了？底下的東西幾百年前就跑出來了吧？」

  「夢裡的惡鬼是一團黑煙，和尚也被燒成了一團黑煙；夢裡有和尚圍攻，地宮裡也有和尚圍攻。好傢夥，本來以為只跑出來一個東西，沒想到跑出來十三個！」

  孫老頭這句話差點沒把我嚇尿，一個惡靈都夠受了，居然有十三個！而且救命的紋身也失效了，這下怎麼辦？

  「還有一件事……其實金餅下面還有東西……」我這時候一心想著讓孫老頭救命，真是一點也不敢隱瞞。我努力回想著當時跟殭屍和尚們的生死大戰，很快發現了之前沒注意到的一個細節：「下面好像還有個鐵板，鐵板上也畫的有東西，但是我沒看清楚……」

  「算了，那不要緊，反正底下的東西早就逃了！」

  孫老頭沉著臉想了好久，才突然一拍巴掌：「壞了壞了，得跟那些救火的說一聲，千萬不能下去！」

  說干就干，我趕緊給李冰打電話，但又是提示對方已關機。這下沒辦法了，只好跑過去傳訊。孫老頭電三輪還在學校，他腿腳不方便，自然沒辦法過去，於是就勒令我趕緊過去傳話。

  我心裡老大不願意，我實在是怕了那個地宮了，連著幾次九死一生，早就嚇出了心病了。推脫著一點都不想過去：「事情都這麼大了……會不會那群惡鬼早就跑出來了？那我過去不是送菜？」

  「我倒真希望它們白天出來呢，再強的惡鬼，白天我也有辦法收拾了！」孫老頭哼了一聲，又不忘吩咐我：「不想出事就最好趕在入夜前回來！別人我也不擔心，你碰了舍利子，到時候第一個找上的人就是你！」

  您這是安慰人呢還是嚇人呢？我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但這事畢竟是我搞出來的。沒辦法，再怕也得過去。路上我一邊走一邊發愁，我只學校一個小小的保安，消防隊能聽我的話？我自問還沒那個能耐。

  只能找其它理由騙過去了，就說下面有重要文物，也許這個理由還算不錯。

  我一邊走一邊想，等到了學校才發現校門封鎖得更嚴，一排警察在門口拉起了警戒線，就算我亮出李冰的身份也不行，壓根不讓我進去。記者跟消防的人都不見了蹤影，後面一直亂涌的黑氣也沒了動靜，整個學校安靜得出奇。

  好吧，李冰不愧是經年老狐狸，比孫老頭反應還快，這裡的人居然都讓他給撤走了。

  既然如此，那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反倒白跑一趟。今天在孫老頭那裡蹭一晚上，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危險了吧？……至於地宮裡的禍事，天塌下來有高人撐著，我給高人打打下手就行了。

  想到這裡，我轉身就往孫老頭家裡走。路上甚至又掏出了所剩無幾的鈔票，打算給孫老頭買點菸酒表表心意。

  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天色，是不是黑得太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