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風雪相送

  又過去十餘日，嚴藥師終於將任務所需的養顏丹煉製完成。

  東家帶著眾人，與嚴藥師在營地前送別。

  「郡城總堂前幾日就來信催促，老夫近幾月來打攪到各位，多謝眾位的款待！」

  帳房管事忙上前一步：「你老往後若有空閒，可常來走動！」

  東家回過頭瞪著那管事，恨不得一掌結果了他。

  回頭笑著客套：「嚴藥師閒暇之時，多來走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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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卜小子留下，老夫有話於你。」

  眾人見此情形，紛紛見禮道別。

  送走嚴藥師的馬車，轉身回到營地來到黃師傅的木樓。

  果然，剛進大廳，黃師傅正坐在那等著卜佑。

  屋內瀰漫著濃烈酒氣，往日始終一副淡然，萬事皆在掌握中的黃師傅，此刻滿臉掛霜。

  雙目通紅的看著卜佑，流露出隨時可能爆發的神情。

  良久，才緩緩開口：「那嚴藥師將你留下，與你所說何事？」

  卜佑沒加思索的回到：「嚴前輩回去後，要推薦我去郡城總堂任職。」

  黃師傅的臉色越發陰沉，冷哼一聲：「你答應他了？」

  「如此好意，當然要謝過嚴前輩！」

  看著黃師傅：「不過小徒覺得，現今自身能力有限，不堪此任。」

  「回了嚴前輩，再過幾年有了相應能力，再去郡城也不遲。」

  不是卜佑不想去那郡城。

  一則事情還未有個眉目，二來眼前的黃師傅怎可輕易放過自己。

  在周遭事物沒能力掌控時，卜佑不會貿然涉險。

  黃師傅盯著卜佑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真假。

  片刻後才臉色稍緩。

  「嗯！還懂些事理，沒辜負我幾年來對你的栽培。」

  「有件事情，師傅想和你商量下！」

  「師傅有何事，直接吩咐小徒便是！」

  黃師傅在屋內來回度步，冷聲笑道：「那姓陳的空手套白狼，他想要極品烏木藤的四成！」

  卜佑半晌不知如何接話，沒想到所遇之人個個狼性十足。

  什麼樣的口，也敢隨意得開。

  要知當初黃師傅為此事，捨去好些其他利益才談妥。

  且不說花去多少工夫，其間所用開銷，也是他個人咬牙支撐。

  就連自己，在此事上也花了不少心思。

  事情辦成了！就湊上來上下兩片一搭，四成？

  「卜佑！」

  「小徒在！」

  「師傅的態度，一個子都不給那姓陳的！」

  黃師傅雙目通紅的直視過來。

  隨後仿佛咬到舌頭的模樣。

  「嘖！嘖~」

  「難辦的是，掌握煉製方法的吳嬸已失蹤數日，怕是遭了姓陳的毒手。」

  「不管如何，此事一直都是你在操辦，近日你必須得想出辦法來。」

  卜佑深吸口氣，當我是大慈大悲，即便是也得講究個因果。

  「其實辦法倒簡單！」

  「什麼辦法？」

  黃耀先雙眼一亮，一把抓住卜佑的手腕。

  「快快講來！」

  「那極品烏木藤的煉製方法，是小徒教於吳嬸的！」

  看著黃師傅緩緩開口：「只是~」

  黃耀先忙換上笑容：「不必顧忌，直接講來。」

  「只是我去煉製烏木藤，需得身心投入，其他事物可就無法顧及周全。」

  「我當何事，你儘管用心去做，其餘事物我會安排他人，絕不會讓你分心。」

  「既然如此，不需多久小徒便將極品烏木藤呈上，師傅盡可放心。」

  所謂會者不難，對於卜佑煉製極品烏木藤，為的是有更多時間用於修煉。

  煉製過程也就頭尾得點花功夫，中間泡製、陰乾倒要些時日，但不需在旁照看。

  由於黃師傅是郡城總堂的人，與東家陳越洪鬧翻後　，東家明面上也不能做得太出格。

  可下面的學徒、弟子針鋒相對，展開了派系利益之爭。

  不久後，黃師傅為了在濟世堂安插人手，又收了個徒弟。

  此人名薛德利，二十出頭便已將蒼猿勁練至大成。

  在學徒中僅次於大師兄黃彪，與師兄周桐伯仲間。

  入得黃師傅門下不久，就逐漸代替了周桐的位子。

  卜佑正式拜師一事至此再未提起，已然成為煉製烏木藤的賺錢工具。

  完全斷了在黃耀先身上找出路的念想。

  不得以修煉的更加勤奮，幾月間已將內腑淬鍊圓滿，打磨些時日便可衝擊內氣境。

  時光流轉，隨著天氣漸冷，預示著又過去了一年。

  早在月前，卜佑就已進入內氣境，將這份喜悅埋在了心裡。

  郡城的嚴老頭已來了准信，就在卜佑準備衝擊內氣境之前。

  卜佑回復三個月後再去郡城總堂。

  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凌亂的舞姿將陽新鎮渲染的白茫一片。

  看著三、兩路人迎風裹衣，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該是離開陽新鎮的時候了！

  來到西門外的集市，之前來此找過幾次九叔，從九叔家人得知跑商還未歸來。

  敲響小院木門。

  「是卜公子啊！」

  「九嬸！九叔可曾歸來？」

  「快裡面請，這天寒地凍的屋裡暖活。」

  「真不巧，這到了年末山民們要過年關，催著老九再送趟年貨。」

  「昨日剛回，便置辦齊全給山民送年貨去了。」

  「那就不打擾九嬸了，這兩壇是九叔喜歡的燒酒，還有這一百銀幣是給九叔換幾頭好牲口。」

  「卜公子這可使不得，燒酒我替老九收下了，可不敢背著老九收公子的銀錢。」

  卜佑沒再多言，將銀錢放在小院石桌上，轉身踏雪而去。

  進入內氣境後，卜佑便已將極品烏木藤的煉製方法，教於師弟薛德利，以此來堵住黃耀先的嘴。

  清晨，古鎮陽新的東城樓外。

  已略微發福的王掌柜滿臉笑容。

  「卜小子，真有你的，往後到了郡城發達了，可別忘了你王老哥！」

  「王掌柜說笑了，還望掌柜往後照拂下小燕子.」

  一旁吳燕可不幹了：「卜大哥！我都十五了，怎麼叫人家小燕子。」

  王掌柜見此形笑道：「哎呀！還忘了些事情得去處理下，卜小子好好在郡城闖蕩，老哥就先告辭了。」

  卜佑打心底只是把吳燕當小妹看待，不願看到她對自己太過依賴。

  雪花紛紛揚揚從兩人眼前飄落。

  二人沉默良久，還是性子使然的吳燕打破僵局。

  「這是鎮裡大廚烤得肘子，路上餓了加熱再吃，可別吃壞了肚子！」

  「你就記得哥的大肚子，知道了！」

  卜佑接過放入包裹收緊，側步翻身上馬。

  沒回頭，只留下句話。

  「小燕子長大了，往後學會照顧自己。」

  「駕！」

  雙腿一夾馬肚，坐下黃驃馬前蹄揚起，蹄下冰雪飛濺開來。

  身後傳來顫抖的聲音。

  「卜大哥！可別忘了小燕子。」

  但願再見時你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