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十六皇子
2024-05-29 09:39:29
作者: 長尾山雀呀
風動鳥鳴,日上三竿。
鍾承瑜慌慌忙忙地穿好裹胸,將衣裳往身上一套,也顧不得什麼得體不得體,拉開殿門就要往外走。
「趙青,你今日怎麼沒叫朕起床,如今都天色大亮了,朕上朝都遲到了!」這種一覺醒來天已大亮,發現自己儼然已經錯過時間的感覺,鍾承瑜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經歷過了。
她本以為遲到什麼的,只會在高中時有所嘗試,沒想到如今當了皇帝,居然也能經歷一番。
鍾承瑜一邊疾步奔向朝堂,一邊費勁地將十二旒給自己戴上。
卻不料,趙青忽然伸手擋住了她。
「陛下,今日早朝,您不必去了……」一眾宮女太監跟在趙青身後,默默地擋住了鍾承瑜的去路。
趙青說出這話的時候,一張常年帶著笑的老臉,第一次在鍾承瑜面前顯露出別的情緒。
沒來由地,鍾承瑜感到有什麼不妙的事發生了。
「你這是做什麼,慶國的早朝,朕不用去,那誰要去?」她輕笑了一聲,臉上卻無半分笑意,「若是朕連早朝都不用去了,那朕還是慶國的皇帝嗎?」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沒有任何重量。
但一句話吐出來,卻嚇得趙青身後的宮女太監立刻齊刷刷跪下了。
「是,是攝政王殿下今早傳來消息,讓陛下好好休養,暫時不必去上朝,也不必……」
「不必什麼?」鍾承瑜追問。
趙青動了動嘴唇,還是如實道:「也不必再去御書房了。」
「呵!」鍾承瑜聽完後過了良久,才發出這聲帶著濃郁譏諷意味的聲音。
她不像趙青所想的那樣,當場大發雷霆,也沒有悲傷離去。
眾人只見,新帝面色平靜地摘下了頭上的十二旒,將其丟給了趙青。然後又回到寢宮換了身衣裳,轉身便去了飲墨殿。
等坐在大殿上的霍筠瀾得到消息的時候,朝臣們只覺得整個金鑾殿忽然間降溫了一般,迫人的寒氣逼得人瑟瑟發抖。
幾個臣子互相對了對視線,原本打算今日上呈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奏摺,也被他們默默按下。
只是可憐此刻正跟攝政王做回報的年輕官員,一開始無比流利的言語現在也變得磕磕絆絆了。
與那官員站得進些的人,幾乎能看得見他額角的汗。
不知那略顯含糊磕巴的回報持續了多久,上首冷著臉的男人,忽然開口了:「一件小事都講不清楚,當初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年輕官員嚇得「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他剛升任吏部員外郎,今日是受上司賞識,特意讓他出來為攝政王講解,意圖讓他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卻不料今日攝政王心情如此差,一身在沙場上磨鍊出來的氣勢,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如今攝政王直接發話懷疑起了他的能力,年輕官員心中只有四個字「吾命休矣」!
「攝政王息怒。」關鍵時刻,留著長須的吏部尚書從人群中邁步走出,他先是攙扶起了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的年輕官員,然後才輕聲解釋道:「此子乃是微臣最近提拔上來的,約莫是初次同攝政王說話,一時心神激盪,難以自抑。微臣下去後定好好教教他,將他磨礪一番,再委以重任。」
霍筠瀾抬眼掃視了底下那群戰戰兢兢的朝臣,而後慢慢收回了極具壓迫感的氣勢。
「既是年輕人,還是多教教再派出來的好,免得出來露了怯。」霍筠瀾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不對,好在吏部尚書出來給他遞了個台階,他便順著就下了。
吏部尚書聞言笑了笑,先是悄悄踢了下屬一腳,讓他暗示他起身回隊列里站著。
而後,他才意有所指地開口:「攝政王說得是,年輕人嘛,總有說錯話做錯事的時候,這個時候咱們這些有經驗的過來人,自然就該好好教教,任由他繼續把錯事做下去,或者看著他走上歪路卻不管,最後還不是自己生氣自己傷心?」
吏部尚書這話說得很是時候,明眼人都聽得出他是在說攝政王和新帝。
霍筠瀾又不傻,自然也能聽出來,他就好像被人戳破假面的貓一樣,當即就炸毛了:「傷心?笑話,本王怎麼可能傷心?!要傷心,也是那小崽子……」
猛然回過神來的霍筠瀾,一句話卡在了喉嚨里。
看著底下吏部尚書露出老狐狸得逞的笑容,霍筠瀾一時間又羞又怒,只能揭過這話題,在聽完了其他人的匯報之後,匆匆結束了早朝。
這一日,最愛在下朝後逮幾個大臣去御書房訓話的攝政王,破天荒地走得比誰都急。
也是在這一日,吏部尚書看見素來愛跟自己唱反調的政敵,一邊仰頭看天,一邊悄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下朝之後,霍筠瀾沒回御書房,他和鍾承瑜在那裡待的時間太多了,他怕自己一進去,就哪裡都是那小崽子的氣息。
為了不讓自己被再氣一頓,霍筠瀾特意將奏摺都搬回了府里。
正巧這日許生調查完蘇太傅,得到些消息,兩人便在門口撞上了。
一碰面,許生就瞧出了霍筠瀾臉色不對。
他沒敢直接問對方,而是拐彎抹角地問了最近剛提拔上來,隨侍在霍筠瀾身邊的侍衛長門。
等霍筠瀾想起許生,喊人進來問話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臉上掛著奇怪微笑的屬下了。
「你今日是吃錯了藥?在笑些什麼,臉都歪了。」霍筠瀾本就憋了一肚子氣,一看到這人嬉皮笑臉的,心頭就不由起火。
許生一來就被他懟,卻也不生氣,反而笑道:「王爺自個兒不高興,自然見了什麼都覺得討厭。屬下就不一樣了,心情愉快,所以見了什麼都想笑。」
霍筠瀾懶得理他,直接開門見山:「這次查出來些什麼?」
一說起正事,許生便嚴肅起來,他將一封信擺在了霍筠瀾桌案上,解釋道:「這是屬下的人,從咱們蘇太傅書房的機關盒裡發現的書信。」
「王爺您猜得果然沒錯,蘇太傅身後的確有個主子,但卻不是你一直懷疑的葉長生!而是魏國十六皇子,趙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