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副鎮長劉軍

  王寶昌是被氣不過，但是真要動起手來，還真沒有這個膽子。

  他深吸口氣，沖張凡點點頭，後退兩步，彎腰把地上的電線撿起來遞給高處等著安裝替換的電工，然後埋頭繼續幹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王學石抿唇笑笑，沖依然不服氣的王大慶揚了揚下巴。

  王大慶無奈看看眼前一邊倒的情況，甩甩手也當沒事發生的一聲不吭躲到一旁抽菸去了。

  工作結束已經天黑，幾個人三兩個離開。

  張凡帶著一堆破爛回了村部。

  村部窮啊，現在的礦泉水瓶都要攢下來賣錢了，替換下來的電線也要留著賣收廢品的。

  他蹲在牆角拾掇東西，這時候外面進來一輛車子。

  車燈掃過牆角的時候，張凡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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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雪梅回來了？

  「是村長？」

  聽到男人的說話聲，張凡的心砰一下落到了地上，轉身看著門口走進來的休閒裝男人，心情更沒縫一樣。

  副鎮長劉軍。

  半夜過來，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幹部。

  張凡笑笑，擦了擦手上灰塵，走過去握手：「你好，我是村長張凡。」

  劉軍看看他的手，沒動，只點點頭。

  張凡尷尬嗯了一聲縮回手說：「這麼晚了副鎮長還來咱們村，還真挺意外的。」

  劉軍上下打量張凡一般，又在屋子裡看了一圈，這才回答：「順路過來看看。之前這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村子裡的情況有些特殊，這件事件我都在走流程，現在上任，更擔心這裡的情況。現在看……村子依然不是很好？」

  張凡臉色有些掛不住。

  貪官污吏剷除了，可是村子的確沒有什麼變化，這是他作為村長的失職。

  但時間太短了，他也想做點什麼出來，這不是沒機會嗎？

  解釋沒用，索性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計較，張凡說：「最近山廠才出的石材，材料款要下個月才到。最近都在忙山廠的事兒，村部里亂了一些，副鎮長第一次來，我這……要不，晚上吃了飯再走？」

  劉軍背著手，站在門口往外面看了一周。

  沉默了許久才回答：「村子上的事情處理好了，但是收尾工作你這個村長沒做好。作為副鎮長，我更應該下放到地方。聽說那個王德發在村子裡還有些宗族的勢力在，你人單力薄，的確處理不到位。這一次，我想下大力度，把宗族的事情解決。」

  張凡吃驚不小。

  這件事他也在做，實在能力有限，現在有人幫忙了，那是好事啊。

  不想。

  劉軍又說：「該拆除的拆除，該懲治的懲治。誰還想繼續在封建宗族上做文章，直接抓了。不是沒法可依，是力度不夠。明天開始，直接拆除祠堂，誰有意見，可以直接上訪。」

  宗族想要瓦解，必須加大力度。

  可不是粗暴直白解決的。

  張凡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當初他也想直接拆除了宗族祠堂，那些個什麼祖宗牌位直接扔了燒了才大快人心。但是要想明白，如今在這樣的山村里，宗族是有體積的，人數眾多，並且十分團結。那宗族祠堂蓋的這麼好，是家家戶戶出了錢的。誰壞了自己家出錢的東西不賠償，這件事肯定會鬧大。

  村子裡之間的團結是你無法想像的，一旦爭鬥起來，傷亡十分慘重。

  這是有先例的。

  上訪倒是小事了，為此鬧大了一些老年人禁受不住自殺之類的，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所以，處理的初期不能激化矛盾，而是通過輿論跟一些宣傳慢慢改變人的思想。

  宗族是群眾的東西，想要瓦解也必須從群眾中下手。

  可現在劉軍的辦法只能叫問題更加嚴重。

  張凡說：「副鎮長，這……怕是不行。萬一村民鬧起來，出了人命，那問題可就嚴重了。我想，是否可以等等，至少給我三個月時間，就算拆除也不是現在啊！」

  劉軍歪頭看他一眼，高高在上，驕傲傲慢，像只正在搖擺開屏的孔雀。

  半晌他才吐出一番冷冰冰地話：「無能的村長，只能滋生矛盾。你在這裡快半年了，只依靠村里拉來一個石材廠。宗族的勢力不降反升，想想問題關鍵所在。」

  張凡被嗆的呼吸一窒，開口要反駁：「副鎮長，話雖如此，可事情……」

  劉軍直接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行了，三天，處理好。晚上寫個文件遞交給我，明天我再來。」

  劉軍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走，一晃眼的功夫，車子開走了，院子裡只留下灰塵跟一肚子火。

  張凡氣的扔了手裡的礦泉水瓶，站了會兒到底還是去了辦公室。

  可是這材料怎麼寫就真成了問題。

  劉軍要做事，新官上任，做事是必然，但把這樣一件堵心不好做的事情扔給了張凡，最後功勞是他劉軍的，那可太缺德了。

  張凡琢磨了一番，把手裡的筆一扔：「要做你自己做，我是村長，傷了我的村民，小心我帶頭上訪。」

  隔天一早上。

  劉軍的車子又來了。

  張凡還在吃早飯，米粥鹹鴨蛋。

  他吃完了漱口擦嘴巴出來，手裡提溜一個暖水壺。

  本來沒打算插手，那就當個看客，看看這個劉軍能做成什麼。

  劉軍看也不看他，指揮人去把村子口調來的鏟車開進來，直奔王家村宗族祠堂。

  祠堂的地方有些遠也偏僻，大鏟車開進去了出不來，最後無法只能又叫了小鏟車過來。

  小鏟車的鏟子還沒伸進去，王建春領著人出現了。

  張凡蹲在牆角打開了手機拍攝，喝口茶水，在這看熱鬧。

  劉軍背著手過來，今天特意穿了西裝，人白身條好，金絲框眼鏡，藍色領帶，看上去不像個鎮長更像個大堂經理。

  張凡忍不住想笑，這人跟當年一點變化沒有。

  做事倒是雷厲風行，但依然沒什麼腦子，要不是有個後台硬的爹，完全不可能升這麼快。

  「給我讓開！」劉軍低呵。

  王建春之前雙方爭鬥傷了手臂，現在還掛著繃帶，被人攙扶過來，直接站在鏟車下擋住了鏟車的去路。

  「副鎮長，你才來還不知道，但有些事，需要先商量吧。這祠堂也沒礙著誰，又是咱們村民自己掏錢修建的，儘管後來修補重建是花了不少村部的錢，那也貪污的王德發不也抓了嗎，您怎麼能不問問咱們老百姓就來給推平了啊？這道理不是這麼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