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成長了

  張凡抿唇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王建春氣的胸口起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反駁。

  面對如此赤裸裸威脅，他甚至沒半點為自己找機會開脫的勇氣。

  從前買賣人口這種事兒不少，村子裡這幾年倒是不多見，但你要說他真正參與了，可能未必，可他真的對這件事一點不知道嗎？村長副村長眼睜睜看著小姑娘被人買來受虐挨打凌辱QJ，村里人怎麼能不知道？

  之後為了封口而從內部取得的好處，他就真的一點沒拿？

  王建春心裡清楚。

  張凡更加清楚。

  張凡笑笑，坐好後說：「等吧，等那邊高主任把人都安頓好了，我就放你們出去。這期間但凡出點什麼事情，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高主任直接跟鎮裡市里婦聯對接，那邊是獨立部門，我插不上手。你，更插不上手。」

  王大春著急了，起來要去拽門。

  

  農村人做慣了力氣活，力氣大，手一拉一扯，木門有要被卸掉的意思。

  張凡只安靜警告他：「這都是公家財產，誰破壞誰賠償。如果損失巨大，我這邊報警，不知道關多長時間。」

  說完，他低頭繼續寫材料。

  經過胡志強一事後，張凡長記性了。

  自己只是個村長，鎮裡沒靠山，市里也沒關係好的人，想安安穩穩往上走不能急。

  之前他單純，以為只要掌握了內中精髓，一定能走順這條路。

  以為老老實實本分做事，力求用自己能力爬上去。但是，在如今這樣一種環境下，生存都成問題，你做的好又能如何？更何況，阻力如此之大，你做好一件事是不容易的；或者找到靠山，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後直接鯉魚躍龍門。可他哪裡來的背後關係，走到如今不都依靠自己嗎？

  所以，這兩種辦法都不行，他只能另外找方法。

  首先，村子裡他是有群眾基礎的，只要自己還能做事，就必須利用自己的優勢，不能得罪更多人。

  其次，之前王德發的事情已經叫他名聲起來了，以後做事肯定會輕鬆一些，但不能因為這件事破壞了自己在村子裡難得樹立起來的形象。

  最後，他做事要穩，不能強出頭。

  買賣人口這件事說起來的確不好做，但硬的不行，咱們就取中。

  想遏制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需要長遠鋪路。

  這期間，他要做的是跟眼前這群人抗衡。

  立場要穩定，手段要不硬不軟。

  得罪人的事情他不會再做，至少現在不會。

  張凡呵呵一樂，態度好轉地又說：「大叔。你看啊，這件事我跟你們分析分析。那幾個小娃娃都沒成年，吃的跟不上，身體肯定有問題。不管是上學還是在家，肯定叫大叔更加勞累。我這邊也是盡我的本分，別的事……哎，實不相瞞，我也做不了啥。」

  王建春聽張凡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有些詫異，一時之間沒鬧明白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索性不吭聲。

  王大春卻是個沒腦子的，只知道自己的錢要跑了，媳婦也要沒了，才是最大的損失。但是家裡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的確開銷很大。

  他賣出去兩個姑娘，兒子又要上學了，小的整天嗷嗷大哭要吃的，家裡家外都要開銷。

  但如果村子裡不追究了還能給解決一部分，這對他來說是十分有利的。

  王大春恩了一聲，蹲在地上發起牢騷：「一生就是姑娘，一生就是姑娘，你說，誰家那麼多姑娘？當時我就說上鎮裡找人做檢查，姑娘直接打了，非說不允許。這下好了，生一堆姑娘，我的兒子都死了兩個。現在都等著張口吃飯，家裡沒人幹活，我也老了，家裡總要有個能扛事的。」

  嘮叨了一陣子，王大春似乎想開了，站起來問張凡：「村長想咋？姑娘我不放，之前賣……」

  王建春使勁咳嗽。

  王大春怔了一下立刻改口：「我不賣，我等著長大了賺彩禮錢。那這些年咋整，村子裡給我辦個貧困戶，我們領低保。就是戶口……還沒上。」

  超生這麼多，能上戶口才怪。

  並且那個母親不知道現在多大的年齡，他今天這麼做就是想叫高雪梅找機會帶人出去做個採血，至少要確定對方身份，之後的事情慢慢來。

  這邊他要先安撫住才能又後續。

  如果找到了女方家裡人，到時候那邊把人領走，村子裡這邊他立刻出手，那這件事也就解決了。

  但是孩子們是無辜的。

  張凡深吸口氣：「你們嚴重超生，罰款是肯定要交的，這到哪都沒辦法。回頭我給問問鎮裡，如果可以，先上戶口，至少叫孩子們先上學。學習不用發愁，這部分錢村部都有預支，你家不需要拿一分錢，沒準因為孩子們學習好，還能賺錢回來。」

  孩子們要接受教育，思想理念不一樣了，到時候就是想留也留不住。

  王大春一聽有錢拿，村里會管，也高興了。

  「那行，那我媳婦……」

  張凡也是賠笑：「你放心，就是去鎮裡做個檢查，沒問題就領回來。你們是合法夫妻，我能咋嗎？」

  是否合法，還真沒有辦法說。

  並且女方身份還沒確定，就算真的辦理了結婚證也沒用。

  但這些，王大春不懂。

  王建春可十分明白。

  只是他沒當場揭穿，只是低頭抽菸，聽張凡跟王大春在這裡灌迷魂湯。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王建春的人在外面坐不住了，打算闖進來把人帶走。

  張凡也沒阻攔，只是把之前警告王大春的話又重複一遍：「都是公家財產，誰損壞誰賠償。」

  說完，他繼續低頭寫材料。

  周娟現在是正的了，那副鎮長是誰還不確定，但聽高雪梅說，好像這個副鎮長是幾個市之外的一個大學生村官才升上來的，至少年齡上跟他差不大，以後工作，可能會順利一些。

  到了下午，日光漸漸淡下去，屋子裡幾個人憋的要尿褲子，高雪梅騎著電瓶車回來了。

  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高雪梅聰明地把好消息直接說了：「我去鎮裡帶她們檢查身體，都很健康，就是幾個小的有點營養不良，暫時放在醫院養一養，費用鎮裡醫院負責，這些錢能去市里直接報銷。」

  而壞消息，她早已經偷偷發信給張凡了：「結婚證是真的，那女人當時來的時候已經成年，並且當時已經瘋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鎮裡醫院水平有限，需要送到市里醫院治療才行。可咱們村部，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