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有床了，好辦事

  張凡被這一聲吼叫給鎮住了。

  沒想到高雪梅看起來軟綿綿的外表下，卻隱藏著這樣剛厲的脾氣。

  高雪梅好看的眉頭都打結了，盯著角落蹲著抽菸幾個人，走過去嚴厲斥責：「村里婦女與你們一樣是人，理應平等對待。就因為你們口中所謂的道德，導致多少女性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重視機會。現在市里大肆宣傳，就是要全體婦女重視身體。三項免檢每一年都有，你們村已經落後了好多年。據我所查，去年就有兩個因為沒能及時體檢去世的婆婆。這要是重視起來，還會出現這種事情嗎？」

  說完，高雪梅把手裡資料往那幾個人跟前送，見他們不收，直接放硬給塞進了兜裡面。

  

  「拿回去好好閱讀，為了自己妻子女兒好，更為了自己好。這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是身體健康的問題。試問，在家洗衣做飯的時候，你們都在這裡嘮閒嗑，可誰關心過自己枕邊人？你們不懂沒關係，不能在這背後戳脊梁骨。」

  一番訓斥，幾個老爺們老大爺都愣住了。

  新來的村婦女主任，是個厲害角色。

  三兩下道理講完，開山斧頭一樣把幾個老思想的頑固腦殼給劈開了。

  就算心裡不接受，面上也答應了。

  宣傳單乖乖拿回去，總有機會叫家裡妻子看到。

  張凡呆了呆，呵呵一樂，從桌子下給高雪梅豎大拇指：「可以！」

  高雪梅笑起來，春光明媚，哈口氣說：「沒辦法，不厲害點，在村里鎮不住人。從前我大學才畢業那會兒，可好說話呢，不是被欺負就是被笑話。工作開展不了，那傷害的是我們全體女同胞的身體啊！」

  張凡滿臉贊同。

  在不同地方需要有不同的行事風格。

  眼下你想高雅也高雅不了。

  村子裡，必須蠻橫，才有人聽你的。

  兩個人接下來工作還算順利，等下班時間五點，才收拾收拾回村部。

  高雪梅手腳麻利，切菜剁肉，等張凡寫完了工作報告回來，已經做好了兩菜一湯。

  眼看著電飯鍋米飯要熟了，她已經把自己手頭上資料都整理好了。

  「你這……在農村也沒住幾年啊，怎麼練出來的這麼好伸手？」

  高雪梅呵呵笑著說：「我家從小不慣著我。小時候家裡爸媽常年出差，一開始我跟著我姥姥住，姥姥身體不好，家裡保姆又總欺負我們偷我家錢。多半時間都是我在家照顧我姥姥跟我自己，一來二去的也就養成了獨立的性格。你嘗嘗，我手藝行不行？」

  張凡不客氣每一樣菜都嘗了一口，滿足地重重點頭。好像這是這段時間吃的最可口的美味佳肴了。

  「真好啊，世界真好啊！」

  高雪梅哈哈大笑，清脆如鳥鳴，開朗陽光照耀人的臉。

  張凡愣了一下，低頭緊著喝了幾口香湯，有些不大好意思抬頭。

  吃過飯後。

  張凡主動去收拾碗筷洗了盆子，再回來的時候，高雪梅已經回了自己房間。

  他愣在飯桌前，搓了搓手，尷尬撓撓腦袋。

  本來還想多聊會兒，眼下也只好自己去辦公室地鋪上窩著看資料了。

  半夜裡。

  張凡洗漱好了睡覺。

  躺在硬紙板上，歪頭看窗戶外邊星光。

  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隔開一道牆，是高雪梅房間。

  那屋子裡一直沒聲音，人也沒出來洗漱。

  她是不是早睡著了，還是一直看書到現在？

  他越想越覺得這心裡疑問多，越想多了越是躺不住，渾身汗毛都要扎人一樣，索性坐起來。

  他穿上鞋子，又把褲子穿上，想了想，索性把上衣也套上。

  可開門的手，如何都握不上去。

  那邊到底在做什麼？

  睡覺了沒有？

  看的什麼書啊？

  總有一種感受，想叫他把心裡那些小人放出來瀟灑瀟灑。

  「張書記，睡了嗎？」

  陡然一聲呼喚，張凡嚇的一個哆嗦。

  他僵了半晌才回答：「啊啊，我，我沒睡呢，在看資料，怎麼了？」

  外面隔著一道房門，高雪梅就站在門口說：「我家送床來了，你跟我出去接應一下吧，我怕黑，不敢一個人出去。司機找不到路了。」

  張凡沒猶豫，開門出去問：「這麼晚過來的？那多麻煩？到哪了？我還想著周末出去買一張床，送過來太不好意思了。」

  高雪梅嗯了一聲，已經攥著電筒了。

  但是站在門口不敢走：「我怕黑，你陪我去。」

  張凡立刻追上去，反手關上門的功夫，高雪梅緊緊挨著他貼了過來：「村子裡什麼都好，就是天黑下來總有人。」

  張凡聽不懂她這話什麼意思，但也沒多問，跟上她一起往外面走。

  她是真害怕，手臂不時擦過他手腕上，冰涼一片，渾身緊繃好像有人要追殺她。

  張凡笑了，想開個玩笑。

  高雪梅的手忽然攥了上來。

  他一怔。

  她抬頭低聲說：「我怕黑。會有人出來嚇唬我。」

  是怕黑，還是怕人？

  張凡應該猜到了。

  不要說村里，外面繁華市內也總有那種危險出現。

  但村裡的事情可能更恐懼？

  張凡點點頭，收起輕鬆，把手電筒接過去，反手攥住了高雪梅手腕說：「跟上我就行，這村子還算安全，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你家司機到哪了，在路上還是已經進村子了？」

  「……啊，到，到村口了。」

  「那快點走。」

  司機在村口不知道遇見了誰，打聽了路線，一直開車進來了。

  兩人還沒出村部大院，那車燈就掃了過來。

  張凡還沒放開她，走過去後跟司機大哥說了好幾聲謝謝，上去幫忙的時候才想起來手裡還攥著人家姑娘的手。

  張凡抱歉笑笑，伸手接了電磁爐等做飯工具，又拎了一個很大的包裹：「大哥，晚上開車回去慢點。」

  司機笑了笑，擺擺手跟高雪梅說：「我先回去了，高叔那邊等我消息。」

  高雪梅哦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別叫他來，我是在工作，他來這村子還怎麼……叫市里那邊書記……知道了？」

  司機呵呵一樂，開車按了一聲車笛，轉了個方向開走了。

  張凡站在門口只聽到了『書記』兩個字，以為在說自己。

  他走上去打聽：「說我了？我工作不到位，可不能叫叔叔生氣啊。」

  高雪梅愣了一瞬：「啊，不，不是。是說我爸那邊書……沒事，走吧，我給你鋪床。」

  張凡沒懂的點點頭，跟上高雪梅要進去。

  身後面，王春艷生氣地哼說：「床都送來了，以後好辦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