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誰會跟錢過不去

  張凡笑了：「你也知道你在這裡不合適，害怕我們村趕你們公司走？」

  那人一怔，氣的一時之間沒話反駁。

  張凡又問他：「你是這裡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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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不吭聲。

  王維火爆脾氣忍不住了，舉著手裡的鐵製電筒就要砸。

  那人也是硬氣，仰頭梗著脖子回頭瞪大眼睛，指著自己脖子沖王維大喊：「弄死我？弄死我，你也進去。我是這個鎮的企業家，我上的稅，頂你們幾輩子的收入。一個農民，回家種地，好好掄你的鋤頭，來管我的事兒，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

  王維氣不過，儘管被身邊徐一鳴拉住，這嘴巴還是不忍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上什麼稅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丫在我們村辦工廠污染環境，我們就是不答應。今天沒弄死你，算你運氣好，以為你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我，我今天就是弄死你了，也是為民除害。」

  那人立刻捂住了腦袋，假裝真被打到了一樣嗷嗷大叫：「哎呀哎呀，人民公僕打人了，村幹部仗勢欺人了。救命啊……」

  殺豬一般叫喊，瞬間響徹整個山林。

  張凡被嚇了一跳。

  這人又胖又猥瑣，這麼一喊，真恨不得一下子弄死的衝動。

  王寶昌也被嚇了一跳，舉著手要打，想想不對，推了一把身邊的王學石，兩人一起捂住了胖嘟嘟的臉。

  那人不住掙扎，嗚嗚一陣悶喊，累的兩人氣喘吁吁。

  到最後張凡勸說道歉，那人才暫時不掙扎。

  張凡說：「哥們，是我們衝動了，這件事不能這麼解決。我作為村長，給你道歉。要不……王維，你們先去那邊等等我，我單獨跟這位老總說說話？」

  王維不答應，滿臉怒氣，標槍一樣杵在這裡，隨時要伸出刀子致人死地。

  徐一鳴客客氣氣說：「叫書記跟人家說說，咱們等外面，他跑不了。你看看你這臭脾氣，真打壞了，回頭我們也麻煩。」

  王維瞪眼睛要反抗，可腦子忽然轉過彎來了，一下子停了手：「那我們去外面站著，看著他點，跑了叫人的話，我立刻下山喊人來。」

  張凡不住擺手，叫王維放心。

  王寶昌還不打算離開，他想聽聽張凡跟這人說什麼。

  從前跟王德發身邊知道的不多，這次被留在村里當護林員之後，深得王德發的器重，尤其這次山里發現工廠的事情，他被王德發單獨叫去喝了一夜的酒，知道的比較詳細。

  王德發早告訴他，要多留心思。

  張凡盯著王寶昌的臉看，話也不說，人不走，他也更不會開口說話。

  僵持了一會兒，王寶昌生氣一跺腳，不甘心不情願的也離開了。

  四散開去，樹根下只剩下張凡跟胖老闆兩個人。

  張凡笑呵呵地自我介紹：「我叫張凡，是這村部的村長，才上來沒多久，年輕人做事衝動，老闆還是多擔待擔待，回頭我村部出錢給你治傷，呵呵……」

  那人小短腿往草叢裡面一伸，皮鞋在月亮黯淡光線下鋥光瓦亮。

  他抽了口香菸，警告又威脅：「你們村裡的年輕幹部動手，這事可麻煩了。先不說這職位還能不能在，我回去找個律師，就叫他賠錢，村里那幾間破房子也不夠他賠的。」

  張凡連聲說：「是是是，我知道。我這不是在跟老闆說心裡話了嗎？往後，你就當我是兄弟處，其實……」他捏了捏手指，做了個數錢的手勢。

  男人眼神里布滿了疑惑，沒回應。

  張凡繼續說：「王叔跟我是老交情，可能彼此之間有點誤會，但畢竟都是一個村子的。相信你也多少知道我的來歷了，鎮裡對你這麼信任，那我也不能例外不是？呵呵，都是自己人。」

  那人眼珠子在張凡臉上盯著看了會兒，忽然呵呵一笑，表示自己都明白的樣子，立刻換了種姿態跟張凡套近乎：「既然是自家人，那別說兩家話。你是新來的村長，咱們沒跟你打招呼是我這邊不對，本來打算這幾天出貨拿到錢了就去看看你們，誰想到你們自己來了。出來混都是為了那點錢，和氣生財嘛！」

  張凡嗯嗯答應表示贊同，往那人身邊依靠了半點，表示兄弟之間沒嫌隙。

  那人又說：「我在這一代，開了不少的工廠，就這個村的工廠最大，出貨最多。女人的錢好賺，成本低，回報率高。你這邊……少不了你的。」

  倒是直接。

  張凡挑眉看了看那人，笑的滿面春風說：「說得對，我這人就從來不跟錢過不去。你這邊做好了，我這邊也好讓道啊！」

  那人意外張凡這番話直接，沉思了會兒，又說：「你跟我交心，咱們不跟你玩虛的。你跟我差不多大吧，年輕好辦事，是錢還是女人，房子還是車，你開口。鎮裡……別，市里，你點點頭，我就給你弄來，你看哥們夠意思不？」

  張凡呵呵一樂：「那是，北方話咋說來？必須滴！」

  男人哈哈假笑：「我知道，你想做點啥啥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事兒，叫自己在村部站穩腳跟，這我懂，隔壁幾個村的小年輕幹部也都這麼打算的，可到頭來，誰跟錢過不去啊？」

  張凡表面上滿是贊同，內心裡早怒火爆棚了。

  小年輕人怎麼了，就不能真的做點好事？

  張凡問他：「老哥姓什麼，有名片嗎？」

  那人在身上摸了摸也沒摸到，然後跟張凡說：「記住我電話，回頭出去打電話我，費用我開。我姓焦。」

  姓，焦？

  張凡哦哦點頭，臉上有些彆扭，抿了抿唇繼續問：「老哥這工廠做啥的，污染可真太嚴重了，這要是影響大了，我回頭，啊？」

  這話說半截，餘下的叫對方自己琢磨。

  焦老闆呵呵一樂：「女人用的，擦臉的東西，護膚品，就是那些個大品牌，古什麼的香水，香奈的啥眼霜，還有一些什麼湯姆口紅。我不懂，我有外面聯繫的客戶，那邊下訂單，來材料，我這邊按照訂單加工。」

  這些大品牌張凡倒是聽說過，從前送前女友禮物的時候跟宿舍同學好一個研究。

  那麼大的國際品牌護膚品都在這麼個小廠子生產？

  張凡又問：「成本很高吧？出去後一倒手，應該也沒剩下多少了。」

  對方哈哈一樂：「這回頭我請你喝酒，我們酒桌上說。今天這事兒，我不跟你計較，之前衝突你也別跟我計較。反正，你這個朋友，我先交下來。」

  焦老闆伸出去胖乎乎一隻手，放在半空中，等著張凡握手。

  張凡低頭看了看，手沒動，話卻給的很漂亮：「好哥們不來這虛頭巴腦的，以後一切都在酒里。我這人追求和平，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錢，一起賺！」

  焦老闆呵呵兩聲，扶著樹身站了起來，低頭拍打身上塵土，然後說：「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往後啊，見面是朋友。」

  張凡熱情大笑，嘴巴直抽抽：「好說好說。」

  焦老闆同樣熱情如火，跟張凡又是一番客氣，轉了個方向往山下走，邊走邊哼唱小哥，搖搖晃晃滾動渾圓胖身體，一路逍遙。

  人一離開，張凡表情變換如驟雨驚雷，冷似寒潭冰水，捏緊的拳頭砸在了樹身上，咚一聲。

  兩個人真真假假一番近乎，真假摻半簡單了解了一二。今日這件事，也就打了烙鐵，釘在了彼此身上。

  張凡心裡默念：王德發暫時弄不了，但你……必須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