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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何所凝夢,何所南峰

2024-05-29 08:26:28 作者: 醉香醪

  蘇靖的雙手輕輕地從念夢大師的肩膀上抬起來,猛地拔出髮簪插入念夢大師的肩膀上,然後躍下。

  念夢大師的肩膀被刺,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蘇靖慢慢的走近他,突然將簪子從他的肩膀上拔出,創口逐漸變黑。念夢大師的額頭密布汗珠,緊蹙眉頭,他伸出那個沒受傷上的肩膀,想抓住蘇靖:「凝夢,我……對不起……」

  她蹲下俯瞰他:「你六根未淨,對俗世還有所牽絆,如何可以成佛?」

  「只為贖罪。」念夢大師的嗓音沙啞了起來。

  「就算你生生世世都在念經禮佛,也永遠不能贖清你穆家的債。我江家幾百條人命在一夜之間被你們屠盡,這筆債,你還不起。」

  蘇靖看他一臉疑惑,幽幽地單手掩住半側臉:「我們江家可是東昊將軍親自滅的,你是他哥哥,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認為我會信?你們穆家得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躺在地上的人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冷,與這身冷相比,心寒更讓他難受,他的心像是被揪起來,往日糾纏他的思緒紛紛堵在那,難以釐清,難以釋懷,難以救贖。

  「你別怪南江,他當時是想要救你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運送你的人改變了路線,他這些日子,沒有一日是安眠的。」念夢大師強忍痛苦,他還想再對她說些什麼,一陣陣冷寒掩覆他的身軀,他無力地緊閉了嘴巴。

  「你還想為他開脫,到了現在,你們還想以一身清白立於這世間,你覺得還可能嗎?你們的罪孽,我總有一天要昭然於世,我要為江家討回公道,別跟我扯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該報的我都會報。」

  蘇靖把臉別向一邊,故意不看他,這寺院的落葉被風吹得打旋,一圈圈地圍在蘇靖和念夢大師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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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還是有不忍的,畢竟他曾經真的為她付出過很多。

  「南峰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簪子上我下了化功草,你去垣州吧,那裡一片熱泉,想活命的話兩年內不要出來。」

  化功草是一種毒草,性寒,若濃度過高,可直接廢人武功,蘇靖的這個簪子是用一斤的化功草汁粹煉而成。垣州的熱泉剛好可以衝散化功草的寒氣,只是他前往垣州的路上要受些罪了。

  寺院門前的鐘被風擊打,嗡嗡地響,念夢大師眼神逐漸渙散,卻堅持看著蘇靖身穿紅衣,手執紅箭離開。

  深紅色的衣裙本不是她該有的顏色,那把修羅紅劍也不應該被她握起,她本不該經受這些的。

  這些日子蘇靖可謂是一改往常隨意的作風,早朝非常準時,經常找一些地方官到書房問話,不僅她自己不習慣這般規規矩矩的君王生活,那些閒散了多年的官吏更不習慣。這一切都是許玉言的功勞。

  蘇靖後悔了,她為什麼要給自己挖個坑,把他的府邸安排到離宮不過半里的地方。這傢伙一天來提好幾個想法,不分白天黑夜,一應大小事宜,全都來向她稟告。

  為難民開倉放糧和修築利民工程這種大事也就算了,令她費解的是為什麼茶米油鹽的價格都要一一匯報給她,許玉言你是認為我記得住嗎?

  自己這一番牢騷是在用膳時對蘇辰吐槽的,誰知許玉言就在蘇靖的身後,正準備向她匯報百姓繳納賦稅的情況。看見蘇靖滿臉煩躁和不在乎,很是不滿意,在後面大叫一聲:「王上,微臣有事要奏。」

  蘇靖聽到許玉言的聲音,吃到嘴裡的雞腿滑落了下來,一臉無奈地回頭:「許愛卿,你難道連本王用餐的時間都不給嗎?」

  「王上,你每天用膳四次,每次一個時辰,還經常徹夜失蹤,惹得宮人大費周章地找你,這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應該做的。」

  蘇靖被懟的不知道該怎樣回復只得使出自己胡攪蠻纏的功夫:「許愛卿,關於本王用膳這個事情,實在是因為政務繁忙,身心俱疲,多用兩餐,無可厚非嘛,我經常夜半出去,實在是是為了方便體察民情呀!」

  撒謊都不帶過腦子的,大半夜體察什麼民情呀!許玉言一臉鄙夷。

  蘇靖是很敏感的,他看出了許玉言對自己的不屑,卻不願意承認,她以前是沒有稱王之志的,哪裡知道如何做一個好君王。在她看來,增江軍隊實力,保護自己的百姓不受外敵侵略,這樣便是一個好的王。

  她認為自己可以做到,所以為了江家,她願意走這條路,豈知君王之路又怎會如此簡單。

  用膳的心情沒有了,蘇靖心事重重地隨許玉言去了書房,沒想到,還有一個在書房等著自己。

  白清平!!!他怎麼會來這?她明白了:定然是想好了自己想要什麼,特來向她討。

  「拜見靖王」這般恭恭敬敬的一句話從白清平嘴裡說出來,要多彆扭有多別捏,蘇靖只想把他這副微微含笑的臉給撕開,看看這相貌堂堂的臉皮下都是什麼填成的。

  蘇靖不想多和他說一句話:「你來幹什麼?」

  「在下的小島逐漸入不敷出,特來某個一官半職以養家餬口,還請靖王念在下曾經救過您的性命,答應在下的請求。」

  什麼!這不直接是綁架嗎?把他留在自己身邊為官,那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

  許玉言是本份人,他一心想讓自己成為他心目中的好君王,這些他都能忍,這白清平是虎是狼是鷹她還沒看清呢。

  誰知許玉言此時插進話來:「在下早年曾與白公子進行過一番暢談,他確實是有真才實學,他的見解不亞於在下,還望王上考慮。」

  考慮?她有回絕的餘地嗎?許玉言!你這是引狼入室呀!

  白清平直接一聲嘆氣:「在下自知曾經的舉動令靖王不滿,但希望靖王可以不計前嫌,給在下一個輔佐您成就霸業的機會,在下定會鞠躬盡瘁。」

  許玉言跟著煽風點火:「王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希望王上以大局為重。」

  你們兩個人一唱一和是商量好的吧,哪有我會覺得餘地?這幾句話直接把蘇靖想說的拒絕之詞堵了回去

  「好……」蘇靖剛點頭表示同意,白清平就漏出了一絲陰謀得逞的軌笑。

  蘇靖直接轉過身去不看這張令他心煩的臉:「我有一個條件……」

  「在下都應!」白清平緊跟一句,蘇靖忍住怒氣繼續說下去。

  「你不能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尤其不能……」

  「王上的私人生活定然有專門的人負責,在下不敢僭越。」白清平又插過來一句話,蘇靖直接泄氣了,索性不再繼續說下去。

  白清平卻很關心這件事:「不知王上準備安排白公子什麼官職?」

  很好,還知道和我商量,我以為你們早就決定了,蘇靖的心稍微寬慰了一些。

  如今司徒、司空、司寇、司馬、宗伯和宰冢都有人擔任,給他個小官這許玉言肯定不樂意,指不定再給她念一段經,只得把原來的官員調走,把位置空出來給他,反正除了蘇辰、許玉言和張營,她手下沒幾個能辦事的人。

  不能讓他做司空,土地要歸他掌管,不知道他會弄出什麼亂子來。司寇更不行,刑法這麼嚴肅的事,到他的手裡那還了得。思來想去,便把司徒之位給了他,讓他管理州教,現任司徒張伯其最會結黨營私,趁此機會把他調走也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蘇靖將一應事宜安排好後,便將他們打發走了,內心暗暗痛苦自己以後要和這樣一幫人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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