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還在原地
2024-05-29 08:26:27
作者: 醉香醪
王營擔任驃騎大將軍和許玉言擔任丞相之事傳入了順王的耳中,他當即召來了穆南江,告訴他停止以前的全部計劃,攻打夷州和漢州的事要從長計議。
順王孫澤,其深謀遠慮,洞悉局勢的能力不亞於穹王華雲忠,定然比蘇靖這個沒帶過幾次兵的女子要強,他深知許玉言的才華和智謀非常人可比,王營是王家之後,行軍打仗定然不會差,此時若輕舉妄動,勝敗難料。
當今肅王南風簫,他的封地是泗州和靈州,這兩年來,他暗中囤積軍糧,籌備軍馬,順王早就看出了他的造反之心,肅王將大部分的兵力囤積到了靈州和翼州的交界地帶,翼州和允州是衡王的封地,看來肅王想先從衡王那裡下手。
肅王是惠武帝的弟弟,他對於惠武帝將皇位傳給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很是氣憤,自認為自己才是那個最配坐這皇位之人。衡王是惠文帝的親弟弟,倆兄弟自幼要好,即使封王稱帝後,兩人依舊兄弟情深。
「南江,這邊暫時先不動,肅王和衡王那邊就交給你了,一旦肅王那邊有動作,我會以討賊之名起兵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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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順王不在攻打靖王,穆南江心中的大石算是稍稍落了下去,王家的家風穆南江也是早有耳聞,許玉言之才穆南江也是了解,既然她身邊有王營和許玉言,應該不會有人能夠對她不利,只是有一事令他不解:為何這兩個人選擇輔佐蘇靖。
當日穆南江便領命去了泗州,他本想在去見一見蘇靖,讓她萬事小心,但怕她受刺激,來日方長,只得日後再見。
始康五年九月九日,順王以「戰機未到」為由上書惠文帝請求退兵,第二日便得到准許。惠文帝對此很不滿意,認為他放棄了奪回兩州的大好時機,時間一長,兩州百姓民心難免會被靖王握住。奈何遠在帝都,鞭長莫及只得同意。
魏相坐不住了,他是南風王朝的老臣,當年惠武帝託孤之人大多都已離世,惠文帝身邊真正忠心得用的人已經不多了。魏相年近七十,老當益壯,直到現在還在堅持每日晨起舞刀弄槍。他早就對順王表面的忠誠有了疑心,近日他無故退兵,絲毫沒有作戰的動向更令他坐臥難安。
雖天幕落下,明月初升,他依舊坐著馬車趕到了宮中,走到惠文帝的寢宮中將自己的看法和他對順王孫澤的猜測如實地告知了惠文帝。惠文帝很是驚疑,奈何收兵之令已發只得另想對策。
順王手握重兵,他又有穆家的支持,穆家手中收納了當初的江家的士兵,如果順王造反,對南風王朝將是滅頂之災,惠文帝暗暗痛恨自己當初為何將這兩州封給他。
惠文帝深感魏相忠君愛國,又怕他過度操勞,熬壞身體,便寬慰了他一番,來日再議順王之事。
許玉言第一時間穆南江前往泗州的消息告訴了蘇靖,蘇靖很是詫異,許玉言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透露了什麼,便趕緊告訴蘇靖這個消息是自己前些日子安插在順王帳中的探子打聽到的。
先不說許玉言為官月余哪來的願意為他潛伏在順王帳下忠心做探子的手下,就是順王那個那般老奸巨猾和小心謹慎,怎麼可能讓人聽見這麼機密的消息。
蘇靖聽到穆南江的消息,心中五味雜陳,一陣悲傷,一陣悔恨,一陣沉重,只是囑咐許玉言靜觀其變,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許玉言看她沒有在意這消息的來源,便鬆了一口氣。
清凌凌的月光透過戶牖撒入空曠的寢宮,裡間的蘇靖倚靠在榻上,她想起了另一個人:如果當初選擇的是他,那麼現在的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她應該會過的很幸福吧。外間的蘇辰雙手抱劍,盤腿坐在蒲團上,守護著靖王。
風吹過,吹得外面的落葉嘩啦啦地響,又是一個不眠夜,裡間的人兒千頭萬緒,外間的人兒只有一個念頭。
睡不著,索性穿好衣裙,帶著蘇辰悄無聲息地騎著兩匹馬從漢州趕去了夷州,馬兒跑的飛快,天色微明之際,他們二人在一座寺廟前停了下來,蘇靖吩咐蘇辰去風塵幫開的客棧休息,自己辦完事就去找他。
寺門未開,蘇靖輕叩門扉,來開門的是一個身穿僧袍,面貌英俊的僧人。蘇靖看著曾經熟悉的人如今變成這般,有些恍然。這僧人就是穆南峰,穆南峰實在沒想到清晨來扣門的竟是她,他兩手握住門沿,一時間語塞。
蘇靖仔細地盯著他,看了一刻,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雙臂緊緊地抱住了穆南峰,穆南峰僵在那,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還沒想好要怎樣面對她。
「南峰哥哥。」蘇靖附在念夢大師的身上嬌聲地叫著,這一聲,穆南峰的內心直接塌陷,他再也不能表現出對一切都無所謂,對世事都不在意的模樣了,他的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又有好多話想說。
「對不起。」念夢大師直視著寺前的林木,卻沒有勇氣低下頭來看一眼蘇靖。
蘇靖微微抬頭,仰視著念夢大師的面龐:「南峰哥哥,我知道不怪你,如果你知道的話,你一定會阻止他們的。」
兩滴清淚滴到了蘇靖的額上,蘇靖如蔥白的手輕擦念夢大師的眼角:「南峰哥哥,我餓了,腿也酸了,為了來找你,我可是騎了半夜的馬。這裡有東西吃嗎?」
穆南峰含淚輕輕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後發現後面的蘇靖並未動身:「凝夢,怎麼了?」
蘇靖伸出上臂:「我腿酸了,走不動了,你得背著我。」還沒等念夢大師走過去,蘇靖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念夢大師將她背起,那一刻,他發覺她輕了不少,人也瘦了,不由得一陣心疼。
蘇靖頭伏在念夢大師的背上,笑吟吟地在他的耳邊低語:「南峰哥哥,原來你還記得我的乳名,我聽人說,南峰哥哥的法號念夢,是為我起的嗎?」
若是從前的凝夢這般嬌滴滴地同他講話,他一定心花怒放,可是如今它們之間隔著的是江家的血海深仇。
念夢大師背著她表情很是複雜:他太了解她了,他可是穆家人,即使自己沒有參與謀害江家,她怎麼可能還會像從前一般將他當成哥哥,蘇靖就當他默認了,雙臂緊緊地抱著他,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