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只想把它給你
2024-05-29 08:26:24
作者: 醉香醪
始康五年八月三十日,東州京都宮中,剛下朝的華雲忠便直奔星雲殿,邊走邊吩咐著後面恭敬跟隨的宦官。
翠屏內,佳人目露愁容,香爐上方,煙雲裊裊,李瑤還在為去不去找華雲忠而猶豫,誰知華雲忠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剛下了早朝就派人去叫她。李瑤便不得不去了。
輕撥帷帳,裡面只有華雲忠一人,他的面前擺著妝奩還有一面大銅鏡,發覺李瑤站在身後,華雲忠直接將她拉了過來,按到了銅鏡前坐下,連行禮請安的時間都沒給。
華雲忠手撫李瑤的髮絲,剛要將李瑤的雙平髻解開,驚得李瑤護住了自己的頭髮,這一護,碰到了華雲忠的手,華雲忠內心一陣竊喜。李瑤正要將手抽開之際,卻被華雲忠緊緊攥住。
李瑤只有十五歲,情竇初開,被華雲忠這一英俊王族抓住了手,她的心又豈能平靜,只是輕聲低呼:「王上。」
李瑤的聲音有些發顫,華雲忠怕嚇到她,便將她的手輕輕地放開,安撫她:「別害怕,你不是十五歲了嗎?看你這打扮,定然還沒有行及笄之禮,你是本王救回來的,本王一定會負責到底,既然你沒有親人,本王就代他們來做這件事,可好?」
李瑤想說些什麼,但也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的家人……李瑤的雙眸逐漸晶瑩,視線被淚珠覆蓋,有些模糊,若不是那件事……她……
這一猶豫的剎那,李瑤的雙髻已被解下,華雲忠一臉溫柔,憐愛地為她梳理秀髮,碧玉梳在她的發間梳下,那一刻她的眼前浮現了她娘親的影子。
華雲忠為李瑤綰好了新髻,並從妝奩中取出了一隻鳳簪簪到了她的髮髻上,李瑤對著銅鏡看到了這隻金鳳簪,還有自己淚眼模糊的雙眸,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卻又不敢立刻站起來。
華雲忠看著銅鏡中得李瑤,不由得看痴了,及笄即代表成年,成年的女子更多一分恭順之態,而看見李瑤,只會讓人內心湧出萬般憐愛,蘇靖的美,一舉一動都會惑人。而李瑤,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姿態,都會讓你不自覺地想走近她,將自己全部的愛都給這個粉面櫻唇的少女。
盯了銅鏡好一會兒,華雲忠輕拉李瑤的雙肩,讓她轉過身來,細看她的神態。華雲忠都不認識自己了,以前很多世家才女追求自己,他都沒有放在心上,今日這個對自己似乎沒有心意的小丫頭卻窮追不捨。
華雲忠細看李瑤的容顏,一刻也不想把視線移開:「真美,喜歡嗎?從今天起,你就是成年了。」
李瑤有些害羞,趕緊低頭行禮掩飾自己的羞態:「謝王上,只是李瑤受不起這鳳簪。」
「可是我只想把它給你,你留著,好嗎?就當報答本王對你的救命之恩了。」
他看到李瑤沉默,就當她默認了,自然開心:「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事呀?如果你想做什麼就告訴我好嗎?我會幫你的。」
李瑤沉默,她應該告訴他麼?他可信嗎?可是除了他,他又能告訴誰?華雲忠看李瑤在猶豫,也沒有逼她,李瑤整日一副愁容,他早就看出來李瑤心裡有事。
「若果你以後想告訴我了,我隨時都會幫你的。」
華雲忠,兩州之王,為一個落難少女行及笄之禮,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他們剛一出門,許玉書便站立在了門外,李瑤和許玉書四眼相對,都是面露驚色,李瑤站在華雲忠身後,輕輕向許玉書搖頭:不要說。
華雲忠倒意識到了許玉書的表情變化,回頭看向李瑤,李瑤已經平靜了下來,又看回許玉書:「你們認識?」
許玉書搖頭:「微臣不認識這位姑娘。」華雲忠只當許玉書這個書呆子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被她的美貌驚艷到了,而後走過去拍他的肩膀:「玉書啊,你再不來,本王看奏摺看的眼睛都要熬壞了。」
許玉書恭聲說道:「王上忠君為民,實乃兩州百姓之福。」
他在這!李瑤仿佛找到了希望,這裡有她的故人,她肯定會幫她,只是在此時他們還不能相認,這都沒關係,來日方長,定然有機會見他。
華雲忠怕李瑤在外受冷,便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今日你先回去吃午膳,我有空再去看你。」李瑤輕輕點頭,然後走回了自己的宮中。許玉書滿頭疑惑,穹王對她說話都不用「本王」而用「我」,還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許玉書像喝了一罈子醋一樣不是滋味。
「你今日定要陪本王喝上兩杯,兩年前的棋局咱們還沒下完呢,今日定要一決勝負。」
「微臣兩年不曾動旗,旗技早就疏忽了。」
「玉書,你又謙虛了。」
她怎麼在這?她還活著!許玉書又是驚訝又是歡喜。
此刻的許玉書滿腦子都是李瑤,和華雲忠說話都是在應付,他的目光追隨著李瑤,直到李瑤走到到長廊的盡頭。
許玉言是許玉書的哥哥,當年許玉言被罷官,許玉書本可代替他的哥哥去任職,但他不滿惠文帝此舉,毅然於家中攻讀聖人之書,待自己弱冠之後,便去投奔明主。
華雲忠本想將江家二兄弟都招入自己門下,誰知探子來報,許玉言投奔靖王坐了相位,自己不好和靖王強人,只得只招納許玉書,況且當年華雲忠搶了江玉言的二十卷兵書,還不小心將它們掉入了江中,估計他還記恨這件事,可能不會在自己門下為官。
中山張家,原居地在夷州,當年張家手握漢州和夷州的兵權,為凌王所不容,張家家主被賜死,其餘張家人流放夷州南部的海邊,張家很是勤勞,剛流放過去時,海邊沙石遍地,他們宗族所剩不多的男丁憑藉雙手,將土地開墾了出來,女人則在海邊用竹簍撈魚、養蠶繅絲和織布。如今的張家,過的雖不如從前那般錦衣玉食,也算是無憂無慮。
對於能否請張家出島相助,蘇靖也是沒有把握,畢竟他們這幾年安分守己,並未掀起過什麼風浪,光復家族暫且不說,就是願不願幫助自己還是未知。最令她難以接受的是:這張家居住地離白清平的寒煙島只有幾十里的距離。白清平是除了順王和穆家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