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大結局2
2024-05-29 08:35:41
作者: 冰河時代
兩位北地王爺把避暑山莊翻了個遍,也沒有翻到人影,人馬開始往方圓十里地之外擴散搜查。
春花坐在三個孩子身邊,現在連眼睛都不敢眨了,自己到底在那裡失誤了,到底是那裡?
冬收不忍心,用手死命合上春花的眼,阮嬤嬤也用腳踢春花,「這不是你的錯,你給我眨眼」
天漸漸黑了下來,整個避暑山莊燈火通明,誰都知道,兩地郡王分別丟了兒子和媳婦。
悶熱潮濕的空氣中,一場大雨將至。
趙王痛徹心扉,責怪自己的自負,「你他娘的算老幾,算老幾?」
「王爺,」
「找」趙王擲地有聲的說道。
「是」
夏景皓心痛得已經麻木,帶著自己的親衛進行地毯式搜查。
一聲電閃雷鳴之後,一場大雨毫不意外的降落了。
吳婉嬌醒來時,渾身已經被雨淋透,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還好,自己沒有被束縛住,她閉上眼定了定神,把自己白天午睡後的事情想了一遍,記得自己被小念兒壓住了胳膊,自己想動一動,就睜開了眼,準備用手拿開小念兒的腳,卻發現房頂有光線透進來,以為是自己看花眼,準備閉眼再睜開時,人就失去知覺了。
難道是很強烈的迷藥,可是在守衛森嚴的皇家避暑山莊,就算連一隻鳥也不容易飛進來吧,除非有人故意放人進來。
唉,吳婉嬌決定不想了,先想自己怎麼逃去吧,就在此時,有人說話了。
「桶里的人送到那裡?」
「不知」
「可雨下得這麼大,總得處理吧,要不殺了省事」
「……」
「真是的,這麼大的雨,漢人這裡就是雨多」
吳婉嬌明白了,這是突厥人或是假扮的突厥人,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圓桶里,她動了動,發現果然是,現在明白了,原來是趁著送泔水把自己給偷運了出來,她動腳動手,尋找突破口,奶奶的,蓋子居然一下子就被她推倒,嚇得她趕緊用另一手接住,雨聲雖大,可是蓋子掉下去的聲音也不會小吧。
吳婉嬌緊拿著蓋子,等著機會。
吳婉嬌屏了自己的呼吸去聽外面有幾個人的聲響,夾著雨聲、雷聲,她大概算了一下,至少有六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快被顛出來時,平板車停了,吳婉嬌趕緊裝死。
吳婉嬌感覺有人伸頭湊過來看她,並摸了一把她的脈搏,「沒死,怎麼弄?」
「先來幾刀,然後扔到這條大河裡」
「行,你不早說,早說不就完事了嗎?」
吳婉嬌一聽這話,腦袋一嗡,要扔屍,她屏息凝氣,緊提丹田,準備隨時反擊。
吳婉嬌被當作泔水一樣的倒到了地上,就在倒地的那一刻,她迅速一竄,躍入河中。
運送她的六人一驚,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然後連忙跟上時,可惜只看到水花,早就沒有了人影。
「能活嗎?」
那個年紀大的看了看又寬又長的河道,雨水並著白浪翻滾,「這些世家小姐根本不會水,肯定活不了。」
慎獨坐在山莊外的小寺廟裡,靜聽雷聲、雨聲,手裡的一枚古幣再次爻了一下,古幣以奇異的方式旋轉,一直都沒有停下來,慎獨嚯得站了起來,任由古幣在哪裡旋轉,自己不管不顧沖向茫茫的大雨當中。
東湖村莊的古老頭正帶著孫子在河裡打魚。
「爺爺,再撒一網,我們回去吧,眼看著潮水就上來了。」年輕的小伙子看著翻滾的白浪,有點擔心。
「是啊,我真怕那大堤被沖了,那可是數以萬計的人口啊」老頭子從小烏蓬里探出頭看了看外面,一臉愁悵。
「爺爺,會嗎?」年輕的小伙子不安的說道。
「難說,我總覺得那麻袋堆得不牢,」
「那……」
「不過,昨天也沒事,希望今天也沒事吧」老頭子無奈的說了句。
「恩,爺爺,可以收網了嗎?」
「收吧,也許貴人們還要呆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多賣幾天魚。」老頭想了想說道。
「希望他們多呆幾天,我再到山上捕點野味,說不定還能掙點銀子。」年輕的也跟著說道。
「別說了,拉吧。」
吳婉嬌躍進河裡,根本不要自己動手划水,就被流水一路帶著向前,她只能讓自己的頭部保持在水面之上,然後順水尋找機會,真是命不該絕,這黑天瞎火的居然有小漁船,她順水用自己的手劃著名,儘量靠近小漁船,就在要靠近之時,被漁網纏住了,天啊,難道高興的太早了?她死命的掙扎,誰知越掙扎越動彈不了,吳婉嬌無法,只得學著踩水,讓自己保持頭部在水面上,可是她已經無手捋去臉上的雨水,只能閉著眼睛。
即便是夏天,深夜裡的河水依舊很冷,她的牙開始顫抖,這是誰家呀,自己這麼大的『魚』還不知道收網,睡著了還是怎麼的?好像是主人聽到她念叨了,終於收網了。
當古老頭祖孫看到一個大活人時,驚得扔了網。
「救……命」到現在還沒有喝過一口水的吳婉嬌被祖孫倆扔得喝了不知多少口水。
不久之後,吳婉嬌裹著破被子喝著薑湯,緩了好一會兒,才活了過來。
「這位老丈,別指望我謝你救命之恩。」吳婉嬌記仇了,瞪著眼說道。
「那能呢」古老頭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
「哼,我先眯一會,到岸了,叫我」吳婉嬌跟老頭沒有客氣,她本能的覺得這個老頭是個樸實的村人,放心的睡了。
「好」古老頭看得出,這個姑娘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笑笑心想,挺是隨和,這破地方也能睡著。
吳婉嬌被河水沖得實在太累了,閉上眼就睡著了,她感覺只是一小會兒,那個老頭就把自己搖醒了,「姑娘到岸了」
「哦,」吳婉嬌剛想放下破被子,被老頭制止了,「姑娘裹著吧,一個是防冷,另一個你淋濕了被別人看見也不好。」
「哦」吳婉嬌迷迷糊糊的跟著他們祖孫下了船,「老丈,我今天夜裡就在你家住一宿吧」
「行,沒事。」
「爺爺,你這是幹嘛,雨大著呢,趕緊回去吧」小伙子看自己的爺爺居然不是朝回家的方向。
「我不放心,再去看看堤」古老頭披著斗笠說道。
「爺爺……」
「不要怕麻煩,看一下,晚上才能睡得著,不看爺爺睡不著。」
「哦」
三個人頂著雨,到了河堤,雖在夜色中,也能看見白浪翻卷著河堤,看著好像就要溢出來似的。
吳婉嬌用手捋了捋臉上的雨水,「我可真命大,這樣的河水,我居然能逃出生天,看來是個有後福的人。」
「誰說不是呢」古老頭邊說邊蹲下用手捶捶麻袋,「不知頂不頂用啊」
「我來看看」吳婉嬌其實也不懂,但是看老頭認真,她也作模作樣的走到跟前憑著感覺捶了捶,「看不懂」
就在吳婉嬌說看不懂時,不遠處麻袋與麻袋之間有河水開始沙漏滲出。
吳婉嬌立刻站起來,甩下自己身上的破棉被,把棉被揉成團,大喊道,「小伙子,跟我一起把它堵上。」
三個人合力堵上棉被,又用木樁等物,才堪堪堵住了一小塊地方,「老爹,這不是辦法,要不了多久,這堤還是會被衝垮的。」
「是啊,怎麼辦,這下游有上萬人口呢」古老爹雙手直抖,嘴裡嘟囔著。
「這麼多?」吳婉嬌嚇了一跳。
「是啊,可怎麼辦啊?」
吳婉嬌沉默的站在那裡,任何雨水澆打著自己,「怎麼辦?該怎麼辦」
三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看著白浪翻滾,吳婉嬌覺得不能等下去了,「老爹,你們里正何在」
「里正?」古老爹迷茫的問道。
「是啊,趕緊組織大家要麼救堤,要麼救人?」吳婉嬌急得直跺腳。
「救堤,救人?」
「是,找里正,快」
「好,姑娘,還是你有主意,我這就帶你去。」
老頭剛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把自己身上的斗笠脫給了吳婉嬌。
「老爹我年輕不需要」吳婉嬌擺了擺手。
「行了,不要說了,看你的打扮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穿著吧」古老頭執意給她披上。
「唉,謝謝老爹」
「別說了,我帶你找里正去」古老爹小跑起來。
「行」
一行三人連跑帶奔趕到村子裡,老頭子邊跑邊敲各家各戶的門,「大夥起來了,河堤要崩了」,年輕的小伙敲另外的,「大夥起來了,河堤要崩了」
「河堤要崩了,大家快起來搶堤或轉移」吳婉嬌跟在後面,把手放在嘴邊,也跟著大叫起來。
大雨滂沱的夜色中,三個人挨著叫著,一路快速的到了里正家裡,結果敲了半天,門不開。
吳婉嬌不信沒人,「奶奶的,給我裝龜孫子,小伙子,砸了他家的門,有事我擔著。」
小伙子有點怕,看向自己的爺爺。
「聽貴人的」
「是」
小伙子在前門找了一個木樁用力砸了起來,剛砸了兩下,門開了,「什麼事?」一個中年婦人冷冷的說道。
吳婉嬌根本不回答,上去就是一腳,踹得那個女人立刻倒在地上,裡面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吳婉嬌已經闖了進去,結果發現吳亦軒居然躺在地上,身上有血流出。
吳婉嬌大駭,立刻蹲下去,用手探鼻息,還好,人還活著。
吳婉嬌猛得站了起來,平身第一次想用自己的跆拳道殺人,不管不顧的伸腳就踢上去,屋內人不多,三男兩女,顯然沒有功夫,三兩下就被自己制服。
「你們是怎麼得到他的」
對面的五個人不答,吳婉嬌想到大堤,知道自己沒時間再問了,「老爹進來,看看這個是不是你們的里正?」
古老爹已經站在門口,他不敢相信的揉著自己的眼,「是,是,可……」他看向地上的娃子。
吳婉嬌現在不想明白這其中的事事非非,迅速看了一眼屋子,居然發現牆上掛著一張弓,順手就拿下,快速的箭上了弦,「我不管你們到底為何抓了趙王世子,有何恩怨,但是此刻請你馬上通知村人搶堤」
「搶堤?」
「對,馬上,還有叫一些腿腳快的,通知你們隔避村子,然後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傳下去,要快,萬條人命,聽到沒有」吳婉嬌言厲勢強的說道。
一個中年男子看了看另一個中年男人,另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扶著被吳婉嬌踢的腰說道,「罷了,命該如此,小三啊,聽這個女娃的,下去通知吧,人命要緊,如果能救萬人,也算為死去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們積德了,希望他們能早早超生吧」
「是」中年男子看了看吳婉嬌,又看了看她拉弓的姿勢,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嘆了一口氣快步走了出去。
「古家大哥,幫我把這個少年背到你身上。」吳婉嬌見人聽自己的吩咐,連忙讓小伙子背吳亦軒。
「哦,好的」古家孫子走了進來,把地上的少年背到身上。
皇家避暑山莊
「爺,人丟了」
「混蛋,趕緊找」
代國公聽完後,閉了閉眼,「最怕黃雀,果然黃雀出手了」
「父親,不會有事吧」
「不妙啊」此時的代國公只感到外孫立太子之位不妙,根本沒有想到,他們蕭家不妙,從京城超地位的國公府一落成普通的伯爵府,這是後話。
我們追隨吳婉嬌的身影,吳婉嬌覺得自己又被架上了烤架,如火炙身。
吳婉嬌背著弓箭邊走邊對剩下來的中年男人說道,「貴姓」
「古」
「古大叔,我現在什麼都不管,你現在趕緊讓人去修堤,如果修了不堤,請把村子裡打漁的船集中到一起,趕緊疏散村人」吳婉嬌看向他,如果敢說不同意,她準備用暴力。
「行,我明白了」
吳婉嬌見這個姓古的去安排了,鬆了一口氣,讓古小哥把吳亦軒放了下來,檢查了一下吳亦軒,發現他身上有刀傷,可能被他躲避了,沒有致命的,掐了掐他的人中,又加上被雨水淋,吳亦軒醒了過來,「母老虎」
「是我,感覺怎麼樣?」吳婉嬌看他能說話,驚喜的叫道。
吳亦軒的眼淚涮涮下來了,吳婉嬌喉頭一哽,「別怕,我會把你帶回去的。」說完低下身子抱了抱吳亦軒。
吳亦軒早就對她有儒沫之心了,伸手便抱上吳婉嬌,大哭,「我怕,我怕我要死了」
「別怕,我看過了,刀傷不致命,你是好樣的,致命的都被你躲過去了。」吳婉嬌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
就在兩人傷心哭泣之時,姓古的中年男人把村人都集合到了一起,一起往堤口走去。
吳婉嬌問了句吳亦軒,「我扶著你,你看看還能不能走?」
「我試試」吳亦軒掙扎試了幾次,彎著腰,咬著牙跟著吳婉嬌一起跟上人群,還沒有到大堤,就見河水已經漫過大堤,已經無從修復了。
「怎麼辦」古老爹走到吳婉嬌跟前,兩眼殷殷的看著她,等吳婉嬌出主意。
「古里正,小船呢,全部集中到這裡,家裡有大木盆也全部拿過來。」吳婉嬌想了想說道。
求生的本能,讓人們的速度很快,船集到了一起。
就在這時,下游村莊的人們也開始往上游逃生,還沒有等安排,就有人開始擠了,竟然失控起來。
吳婉嬌讓吳亦軒自己站到一邊,迅速拿起背上的弓箭,先射出去一箭,那一箭只是射到搶船人的腳跟前,吳婉嬌沒有傷人。
但是樸實的村人還是被嚇住了,一時之間都愣在那裡,整個人群啞雀無聲,吳婉嬌仍然保持射擊的姿勢,「我數到三,所有人都後退,誰要是敢搶,我要誰的命」
村人們被制住了,都嚇得提腳下了船,跟著下遊人趕到的慎獨,看到此景,站在人群中雙手合攏,低著頭,低低的念著經文。
吳婉嬌見眾人嚇得後退了,大叫了一句,「古里正過來,還有誰是里正的,一起過來」
「是」古里正最先過來了,其後,陸陸續續有幾個里正跟了過來。
「古里正,你看小船上最多能坐幾個人,帶著第一批十七歲左右的孩子們去上游避暑山莊報信,皇上在莊裡,會按排人救援的。」吳婉嬌對著面前的幾個人說道。
「天啊,原來貴人竟然是皇上」
人群沸騰了,「這下有救了」
古里正大喜,那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再多想,就被吳婉嬌制止了。
「古里正,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今天就請你先救人,否則,我現在就可以要你的命,信不信?」說完箭矢朝向了他。
周圍的人靜靜的立在雨地里,看著古里正,似乎他只要說一聲不同意,就讓吳婉嬌立刻射死他。
古里正驚了一下,他不是被吳婉嬌的話給嚇住了,而是被吳婉嬌的氣正凜然給震住了,他看了看身後,黑團團的一圈人,低了低頭,然後抬頭說道,「我古志唐也是一條漢子,今天就放下一切,只為這些人」
「是條好漢,趕緊上船去山莊,後面的事,我來安排」吳婉嬌點頭,是個拎得清的人,那就好辦。
「好,」
人,特別是天朝人,從來都有羊群效應,只要有了第一個守規矩的人,後面的人就會向第一個看齊。
吳婉嬌悄悄鬆了鬆手中拉弦的手,讓幾個里正安排人依次向避暑山莊周邊的山上運人。
下游不停的有人往上游逃命,逃到這裡都安靜下來,松油點的火把越來越多,終於引起了避暑山莊禁軍的注意,沒等古志唐到達莊子門口,皇帝已經被人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
「好像是山洪暴發」
「不要好像,說事實」
「目前還不知」
「要你們何用?」
外面又有侍人進來回話,「稟皇上,下游村子有一個里正上報說東湖村大堤決堤」
「竟有這等事,江南的事就在眼前,這些人竟然還敢頂風作浪,好,好得很」仁宣帝氣得站了起來,「讓村人進來」
「皇上,怕不妥吧」
「要你們何用?」
「是」
古志唐被請了進來,一個無品無級的村官在有生之年,見到了他們眼中的真龍天子——仁宣帝。
「何事要見朕」
「回……回……」
「別急,慢慢說來」仁宣帝和大多數權柄在握的人一樣,對於不熟悉的小人物,表現出他溫潤可親的一面,但對於自己身邊熟悉的當差人,卻是極其嚴肅、苛刻,一絲不苟。
古志唐見皇帝態度可親,緩了緩情緒,慢慢道來,「回……皇上,我是東湖村的里正,我們的河堤,前半個月剛修過,不知怎麼漏水決堤了,大半夜的,不知哪裡來的姑娘,和村裡的古老頭把大夥叫醒了,才倖免於難,這姑娘讓我來找皇上支援,請皇上出動軍隊疏散百姓。」
聽到這裡,仁宣帝愣住了,「你說誰大半夜叫你們?」
「不認識,她用箭指著草民讓草民救百姓,草民不敢貪功。」古志唐實話實說,真是條漢子。
「難道是她?」仁宣帝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抬起頭,「朕和你一起去看看水災」
「皇上不可啊」仁宣帝邊上的人都跪了下來,「皇上萬金之軀怎可涉險?」
「朕要去看看水災,不得阻撓,來人,立即出行」
古志唐看著眾人拗不過皇帝,便領著他往東湖村而去。
雨一直沒有停,東方的天空已經有點發亮了,趙王和夏景皓兩人從外圍十里地撤了回來,準備下一個方案,那曾想,遇到了水患,被堵在了下游,見人都往湖的上游跑,也跟著人群往上游跑,而那些前來截殺的人也被堵在人群當中,跟著人群一起往上游奔走。
黎明時分,是潮汐最強的時分,有些麻袋已經被水沖鬆散,稍為加一點力,大堤就會毀於一旦,看著人又慢慢騷動起來,吳婉嬌張緊了自己手中的弓箭,朝向眾人。
就在眾人想擠破吳婉嬌的防線時,遠處幾艘大船快速駛來,吳婉嬌明白可能是皇帝或者他派的人來了。
慎獨卻感到了殺氣撲面而來,他倏的睜開了眼,停下經文,渾身繃緊,感知著周圍氣息。
仁宣帝站在第一艘大船的船頭,很快到了東湖村,站在高高的船頭,他看到了那個保持射箭姿勢的女人,果然是她。
仁宣帝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吳婉嬌,雨簾中,吳婉嬌渾身是水,邊上站著趙王之子——吳亦軒,他不時的給吳婉嬌擦去臉上的雨水,吳婉嬌的正前面,人們排成了兩三個並排長隊,在幾個中年人的安排有條不紊的撤離。
騷動的人群見有大船來,一下子平息下來,讓渾身緊繃的吳婉嬌稍稍鬆了一口氣,悄悄動了動拉弘的手,她的手麻木的已經沒有知覺了。
就在這時,安靜的人群中突然竄出幾拔人,安靜的人群被這幾拔人嚇得一下子場面失控起來。
吳婉嬌見情形不對,立刻叫道,「站到我後面,快」
吳亦軒愣了一下,趕緊站到了吳婉嬌的後面,準備幫她遞箭。
吳婉嬌的手臂早就麻了,沒辦法,使出吃奶的勁,再次發力,一支箭出弦直射沖向她的黑衣人,可惜,這次對方是個強手,她的箭又是獵戶的一般弓箭,根本不值一提。
夏景皓和趙王已經到了上游,看著本來安靜的人群一下子沸騰了,感覺不對勁,帶著眾親兵一下子躍到了前面,看到面前的女人,夏景皓的心活了,都忘了出手,只管向前沖。
趙王看到兒子站在夏家女人身後,內心一陣感動,夏家女人真是個女中豪傑,也朝兒子奔過去。
慎獨也朝吳婉嬌跑過去,一個和尚這樣瘋狂的舉動,即使在混亂當中,仍然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
三個人耳邊什麼聲音都沒有,兩個奔向吳婉嬌,一個奔向吳亦軒,天地之間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仁宣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看到了慎獨大師,看著他跑向吳婉嬌方向,內心震驚無比,對著禁軍大叫,「保護朕的臣民,快」
吳婉嬌看到了奔向自己的夏景皓,渾身繃緊的身體,一下子鬆懈了,突然就甩掉了弓箭,她太累了,她要休息,她暈了過去。
就在她倒地瞬間,三個男人擋在了她和吳亦軒的身前,幾支流箭直面而來,被這三個男人擋住了。
乾明五年八月十六,皇家避暑山莊,發生河圍決堤事件,一大批官員,在這次事件中落馬,其中,首當其中的便是皇后的娘家——蕭家。
代公國府從超一品世家被奪代國公封號降為四品伯爵府,就在人們覺得太子之位不會是皇后之子時,仁宣帝冊立自己和皇后的嫡長子吳晟睿為太子。
「為什麼?」被拘在自己宮裡不得隨意走動的皇后,歇斯里底的朝著前來看她的皇帝大吼。
「為什麼?果然是婦人之見,是兒子重要,還是娘家重要」
「當然是兒子」
「既然知道是兒子,那就慢慢想吧」仁宣帝一臉輕蔑的說道。
皇上已經離開避暑山莊了,古家一直關注京城的動向,知道蕭公國府被降為伯府,雖失望但是總算得到了些許安慰。
「也許,皇上純刀割肉,一步步來吧」
「但願如此,爹娘和兄弟姐妹的仇也算報了一些吧」
「嗯,算是吧」
京城北齊王府
吳婉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一覺醒來,舒服多了。
「你醒了」
「嗯,」吳婉嬌朝著夏景皓嫣然一笑,便手想抱他的脖子,居然發現他吊著白繃帶,「你……」她驚得坐了起來,「受傷了」
夏景皓笑笑,把胳膊抬了抬,「一點小傷」
「什麼時候?」
「你暈過去時」
「哦,壞人都抓住了嗎?」吳婉嬌緊張的問道。
「抓住了」
「真得」
「嗯,還有一個好消息,要不要聽」夏景皓高興的坐到吳婉嬌的身邊,用另一隻手撫了撫她的肩膀。
「要」吳婉嬌甜絲絲的說道。
「因為你疏散百姓有功,小念兒不需要留下來了,皇帝讓我們什麼時候回北齊,告訴他一聲就可以隨時出發了。」夏景皓看著自己的髮妻,發現怎麼也看不夠。
「真的」吳婉嬌驚得從床上站了起來,結果頭頂撞到了床頂,「噝」
「千真萬確」夏景皓看著自己的妻子又無規矩了,可是這一次,他沒有說『成何體統』他甚至覺得一切都很美。
「哇,果然做好事有好報啊」吳婉嬌大叫。
「另外……」
「怎麼了?」吳婉嬌有點擔心的坐了下來,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我們回北齊之前,要去法華寺一趟,慎獨大師又一次救了你」夏景皓摸了摸吳婉嬌的頭說道。
「是嘛,我何德何能,能得大師相救」吳婉嬌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啊,我何德何能,能得大師如此對待」
門口傳來吳亦軒的聲音,「那個母……醒了嗎?」
「表舅,你要麼叫世子妃,要麼叫表嫂,你要是再胡叫,看我還叫不叫你表舅?」小念兒威脅道。
「那夏世子妃醒了嗎?」吳亦軒想了想問道。
「不知,現在是他們倆口子的時間,沒我們的份」小念兒口氣酸溜溜的答道。
室內兩個人聽到此話笑了笑。
夏景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然後對吳婉嬌說道,「我們三個人一起受傷了,除了大師,趙王的後背也中了一箭,幸好不是要害,現在正在養傷,我跟他商量了,我們兩家一起回北地。」
「你決定吧,先讓孩子們進來吧」吳婉嬌心想再不讓孩子們進來,可不得了。
「好」
因為回家心切,吳婉嬌只緩了兩天,就去法華寺見了大師。
大師的傷口是三個之中最重的,肩夾和心臟相交的地方,只差一點點,大師就圓寂了。
慎悟看著師兄活著回來,那心情真是無法言喻,本來應當了真做的事,都被他搶了,伺候在慎獨邊上一步不離。
過了幾天,見自己的師兄可以坐起來打憚了,趁他吃飯洗手的空檔連忙問道,「師兄……」
慎獨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弟,無奈的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機緣巧合,上宿之星有憐憫之心,救了萬千人性命,皇上這條真龍又恰逢其會出現,削弱了厄運之勢,再加上我和二王合力擋箭,還有什麼逃不過呢」
「原來如此」慎悟明白了,大善積德。
「不過你還要坐滿一年」慎獨端著自己的飯碗說道。
「為何?」
「我答應東湖村的小廟坐寺一年,讓他們賺點香油錢。」
「師兄」
「人就要來了,你不想問未來之事了?」慎獨笑笑轉移話題。
「啊,真得」
慎獨笑笑,開始吃飯,一碗白米飯,一碗蘿蔔湯,便是整個午飯了。
慎悟高興了,連忙讓小童把自己的那間憚室打掃了一下。
京城皇宮
「回皇上,北齊世子夫婦出發了」
「好,叫上應大人」
「是」
未時大概是現代時間下午一點半左右,夏景皓夫婦終於見到了慎獨大師。
吳婉嬌手裡提著一罐人參清湯進來了,進來後,就給慎獨大師行全跪禮,「婉嬌不知何德何能得到大師如此相待,兩次救命大恩無以回報,讓婉嬌寢食難安。」
「不必如此,我曾對你爹吳明德說過,你有佛緣」慎獨全然不在意。
「這麼說,我八歲那年,父親帶著我,也是你救的?」吳婉嬌大驚。
「算是吧」
「大師,那可怎麼辦呢,恩情太大,我可能要賴帳了,這報不了啊,不如不報」吳婉嬌撅著嘴說道。
夏景皓見吳婉嬌又胡說八道上了,不好意思的朝大師笑笑,拉了拉吳婉嬌,「別胡說」
「大師……」吳婉嬌一臉可憐相的盯著慎獨。
「這方法好,全賴掉,可行」慎獨微笑著說道。
夏景皓看著兩個當事人渾不在意,無法,自己起身也給大師行了全跪禮,「謝謝大師賜我美滿姻緣」
「美滿嗎?」慎獨反問。
「是,心安了,一切便都安了,還有什麼走不過的呢」夏景皓頭點地的說道。
「說得好,心安了,便什麼都安了,一切都是緣份,不必謝我,回去後好好過日子吧,如果有機會,我可能會路過你們那裡,到那時,我們再看看世事如何變遷吧。」慎獨淡然的說道。
「好,歡迎大師去我們北齊做客」
慎獨笑笑,「能早起程,就早起程吧」
「多謝大師指點,如果有緣再見」
「阿彌陀佛」
夏景皓和吳婉嬌兩人一起走出了慎獨大師的憚房,站在門口相互看了看,夏景皓從了真手中搶過門,自己親自為大師合上。
吳婉嬌和夏景皓兩人在門外再次落跪行了全禮,他們能全的只有心意了。
兩個人手挽手正準備走下山,就被一個胖和尚擋住了。
夏景皓認出來了,就是當年救胡老頭、吳婉嬌問他怎麼回家的那個和尚,笑笑瞭然,朝邊上站了站,把位置讓給了他。
「倒是識相」慎悟高興的笑笑,「小施主,這次你可不能再忽悠我了」
「好吧,找個避靜的地方,我就詳細的給你說說」吳婉嬌點點頭,心想這老和尚挺執著的。
「這還差不多,我的憚房怎麼樣?」慎悟說道。
「不怎麼樣,要是你聽得不滿意,把我關在那裡,我找誰去?」吳婉嬌瞄了一眼,不同意。
「小人行徑」慎悟氣得牙癢。
「聽還是不聽」吳婉嬌得意的挑眉。
「聽,聽」
三個人找了一個竹林,席地而坐,三面是竹,一面是水,涼風習習,倒也愜意。
「說吧,小施主」
「好吧,」吳婉嬌咂了咂嘴巴,「這從哪兒說起呢?嗯——讓我想想,對了,就說我回家這件事吧,在我們那裡,我可能只要一天就到北齊了。」
「一天?」夏景皓和胖和尚同時驚叫出來。
「是,可以在地上一天到家,也可以在空中飛一天到家,」
「難以想像」
「當然難以想像,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再說,唱大戲吧,演戲的人不需要再到台子上演,我們也能看到,而且就跟我們過日子一樣,從頭看到尾都可以,像我有很多事,都是從看戲中知道的,知道人性真、善、美、醜陋、罪惡,一切一切只要能在人身上發生的事情,都可以從中找到影子。」吳婉嬌挑了些事情說說,也不管他們聽得懂聽不懂,反正自己說了。
「難怪你能如此快的判斷人性」夏景皓仿佛瞭然的說一句。
「有這樣的因素,但最終還是要靠實踐,再說,在我們那裡,男、女已經能夠平等的到社會中謀取職業,養活自己,而不是依附男人而活。」吳婉嬌說道。
「真是這樣的好?」慎悟聽得入迷了。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生活方便、快捷,生而平等,只要努力,雖不能達到絕對公平、平等,但是相對而言是自由、適度的。」吳婉嬌沒有誇大其詞,說了一些客觀的事情。
「那你剛來時,肯定不習慣吧」這話是夏景皓問的。
「是,不過有一點,我很習慣」吳婉嬌高興的說道。
「什麼?」
「不要上學、上班啊,在家裡可以睡懶覺,想睡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吳婉嬌高興的哈哈大笑,不要上班多好啊!
「你……」夏景皓無語了。
「那還有什麼?」慎悟又問道。
「還有,那多得去了,一言難盡呢,大師」吳婉嬌心想,難道你讓我講幾天幾夜?
「好吧,算了,算了,問了也是白問,我又不能體驗一下,一天到北齊的感覺?」慎悟有點頹然。
「就是,除非你像我一樣,魂魄飛出來,然後竄到未來」吳婉嬌壞笑的說道。
「嘖,你怎麼不說,我竄到遠古」慎悟不滿的瞪了一眼吳婉嬌。
「哈,哈,……」吳婉嬌大笑,「還真有可能」
「好吧,我明白了,未來的地方,就是生活方便,人們日子好過的地方,是不是?」慎悟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
「好吧,歷史本來就是這樣子,總是在不斷進步的」
「這就對了,我們偉大的皇上大人,不正在讓社會進步嘛,」吳婉嬌調笑了一句。
「啊……」慎悟不懂。
「不跟你說了,我們要回去了」吳婉嬌站了起來,伸了伸懶伸,還別說這竹林還真不錯,要不回家也弄一個?
「哦,那你們先走吧,我要再想想,到底是什麼東西能這麼快,能讓人一天就到了北齊?」慎悟說道。
「好吧,你就慢慢想吧,我們真得走了,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其實慎悟想再問的,但是他感知有人在靠近,只好放棄了。
靠近偷聽的人什麼都沒有聽到,回到皇上和應大人的身邊回話。
皇上朝應知年看了看,然後去找慎獨了。
夏景皓和吳婉嬌並不知皇上隨他們之後拜訪了慎獨大師,他們開始準備回程了。
先是在京城大肆採購了一番,然後就是和皇上、朋友、家人吳明德等人辭別。
仁宣帝大御書房接見了夏景皓,「代我向姨夫問好」
「謝聖上恩澤」夏景皓站起來回禮。
「不必言謝,以後要多來京城,省得朕惦記」仁宣帝溫和的說道。
「是,皇上,為臣定常來和表哥敘舊。」夏景皓也親近的說道。
「這就對了,這次回去,朕就不為你們設宴送行了,你懂的」仁宣帝說道。
「為臣明白。」夏景皓知道皇帝出手世家了。
「嗯,和朕一起去齊妃宮吧」
「好」
吳婉嬌正在齊妃宮裡帶著三個孩子和夏明月辭別。
「嫂子,真捨不得你們走。」夏明月拉著吳婉嬌的手,捨不得放。
「我也不想走,可你知道的,緊趕慢趕,回到北齊就已經要過年了。」吳婉嬌無奈的說道。
「我知道,我都懂」
吳婉嬌為夏明月擦了擦眼淚,「去看看孩子們吧」
四個孩子也正在以他們的方式告別。
「表哥,你什麼時候也到我們家去玩吧,我家雖沒有你家漂亮,也很有意思呢」小言言說道。
「我不知道,我想如果有機會,可能會去吧」吳澤寧搖了搖頭,自己連宮都很少出,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北齊那麼遠的地方。
「那我就等著你喲」小言言睜著大杏眼,笑著說道。
小念兒拿出了自己的禮物,是一些吳婉嬌給他做的小人書,「表弟,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母親說,不要小看這些小人書,裡面都是做人的道理,希望你會喜歡。」
吳澤寧接過禮物點了點,「我很喜歡」
「我也有禮物送給你,你看,一隻機關公雞,你只要扭幾下,這隻木公雞就會自己走路。」小言南邊說邊示範,大公雞就在地上篤篤走了起來,有意思極了。
「哇,真得好好玩。」吳澤寧一臉驚訝,「謝謝你表弟」
「不客氣。」小言南靦腆的笑笑。
「言言,你的禮物呢?」吳澤寧問道。
「當然有,我是一套九連環,下次,你沒有人玩的時候,就拿它解悶。」小言言拿出自己的禮物說道。
「好,謝謝」
吳婉嬌和夏明月相互看了看,看到孩子們和諧相處也感到高興。
不遠處仁宣帝和夏景皓也看到了。
仁宣帝面上笑笑,「你這幾個孩子,個個都好,朕真想留下來陪著寧兒。」
「表哥……」夏景皓一臉委屈的看向皇帝。
「知道,表哥只能說句感嘆話了,你那媳婦,朕可不敢惹」仁宣帝算是知道夏景皓為什麼怕吳婉嬌了,這個平時大意,馬虎的女人,在大是大非上所表現出來的睿智,就是男人也未必做得到,值得人尊重,他的表弟不是怕,是尊重她吧。
「呵呵,表哥,她敢讓你不滿意,我晚上回家就行家法。」夏景皓說了句玩笑話。
「家法?」
「是啊,哪家女人不要教訓,不教訓還成何體統。」夏景皓被皇帝反問的心虛了,只有嘴上犟了。
仁宣帝看著聲色內藶的夏景皓抽了抽嘴角,誰相信呢?
京城錦鏽樓
幾個人都在包房門口等著夏景皓
「怎麼還沒有來,不會是婆娘知道了,不讓來吧」
「我看不會,應當是婆娘纏著他要一起來」
「哈,哈,有可能。」
「對了,大哥,你什麼時候請搬家宴啊」
「本為想這個月月底的,趁瑾之也在一起請,可是法華寺批的日子是下個月十六,只好等下個月了。」
「大哥,你這次要升職受賞了吧」
「哪來的升職受賞,無過就不錯了。」
「我最近可聽說了,避暑山莊的東湖出了一位神女」
「啊,竟有此事?」
「我也是下去辦事才聽到的,說是這位神女把他們從洪水中一個一個撈了起來,最後精疲力竭而亡」
盧榮興和薛子玉相互看了看,笑了笑,雖說得誇張了,但是如果沒有吳婉嬌,還真不知事情會怎麼樣,會有許多人在睡夢中被洪水吞噬吧。
夏瑾之的婆娘是個人物啊。
夏景皓急勿勿而來,撩著袍子就往三樓上跑,「對不住,剛從宮裡出來,一出來就立馬朝這邊來了。」
「不是婆娘纏著來不了?」
「誰胡說八道?」夏景皓瞪了一眼調笑他的兄弟們。
「對,胡說八道。」眾人哈哈大笑。
一眾人擁著夏景皓說著笑著進了包間,因為這一次辭別不知要過多久後才能相聚,一群人全都醉了,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拱手道別。
「什麼時候走,我們到碼頭送給你」
「不麻煩各位了,有緣再見吧」夏景皓不好意思的推辭道。
「沒事,什麼日子?」
「八月二十八」
「好日子,就這麼定了,大夥去送你」
「瑾之謝過各位哥哥們了。」
這一次的辭別沒有傷感,因為感知道京城的風起雲,吳明德恨不得女兒早點回北齊。
吳府里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吳楊氏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母親,快的,三年五載,我們都會進京述職,到時肯定會見上。」吳婉嬌站到吳楊氏的邊上,抱著她的娘親。
「那你們可要住在我府里」吳明德在邊上加了一句。
「知道,爹,只要你不嫌煩」吳婉嬌笑笑說道。
「你爹巴不得煩呢」吳楊氏大聲說道。
吳三娘無人時拉著吳婉嬌的手說道,「雖說你過得不錯,姐姐我還是要叮囑一句,不可太嬌縱,讓男人厭煩」
「知道了我的姐姐,謝謝你忠告,我會銘記在心。」吳婉嬌把吳三娘抱了抱。
「臭丫頭,就會貧嘴」吳三娘有點習慣這樣的擁抱。
「嘻嘻,跟姐姐不貧,跟誰貧呀」吳婉嬌嘻嘻哈哈的說道。
「哎,我的好妹妹,你可要過得好好的。」吳三娘的傷感的說了一句。
「知道。謝謝姐姐,你也是,你也要幸福」
「嗯」
男人們在外面客廳里寒喧
「清顯,你的官職下來了嗎?」夏景皓問道。
「下來了,但是我向皇上申請自己選了一個職位」吳小四吳清顯說道。
「哦,你不進翰林?」夏景皓驚訝的問道。
「是,我想從底層縣丞做起」吳清顯有自己的想法。
「這麼低?」
「是,這樣才能學到實用的東西,才能知道胥吏們的那一套,不想走傅大人的老路」吳清顯鄭重的說道。
「說得也是,希望最後能心想事成」夏景皓明白了,自己這個小舅子,是個有想法有作為的人,看來將來成就不會低。
「謝六姐夫」吳清顯站起來謝禮。
「別謝我,真正能幫你的是大姐夫,拍好大姐夫的馬屁吧」夏景皓擺擺手,讓他坐下。
「是,那是肯定的。」吳清顯跟著說了一句。
「你們倆人……」催哲無奈的笑笑,用手點了點兩個拿他說笑的人,氣氛融洽。
大通河送別的碼頭
人的一生免不了相聚、離散,有緣早晚會相遇,緣份到了註定要離別,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離別,是感傷的代名詞,是以淚水作為標誌,以依依不捨作為特徵。
離別,是人之常情,是天經地義。
也許,這一次的離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相見或者從此便不會相見。
也許,這一次的離別,會是朋友成為彼此之間關係的句號。
也許,這一次的離別,離開自己至親至愛的人,再見之時又遙遙無期,怎能使人不悲傷,不難過?
當分離就在眼前時,吳婉嬌試圖讓自己走得開心,走得瀟灑,試圖讓送行之人安心與平靜,但是,到時此時此景,誰又能真正做到,淚水仍然潸然而下。
「爹娘,你們要多保重,女兒三年王載就會回來看你們的,若是哥哥生意做到北邊,你們有空也跟著一起去看看我。」吳婉嬌淚流滿面。
「好,好,我的孩子,一路風雨,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的外孫和外孫女。」吳明德喉頭哽咽。
「會的,爹、娘,你們回去吧」
「等你的船看不見了,我們再回去」吳明德搖頭說道。
「爹」吳婉嬌拉著吳明德的手就地跪了下來,「不孝女不能在你老身邊盡孝了,希望你多保重。」
吳三娘連忙過來,拉起來自己的妹妹。
女人們的離別總是充滿著淚水,就在吳婉嬌淚水還沒有擦乾時,薛傅氏也過來了。
「薛夫人,你怎麼來了?」吳婉嬌有點驚訝,自己跟她還真沒有什麼交情。
「我和子玉一起過來送你們的」薛傅氏笑笑說道。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吳婉嬌真誠的道了聲謝。
「那裡,我……是特意來感謝你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將來會怎麼樣,但是此刻我心滿意足。」薛傅氏微笑著說道。
「薛夫人?」吳婉嬌疑惑的看向她,對方卻不再說了。
「一路保重」
「你也是,人生沒有過不坎的,學會多愛惜自己」吳婉嬌笑笑對著她說道。
「我會的。」薛傅氏眼中含淚。
相對女人們的離別,男人們的離別要豪爽的多,抱拳說笑上幾句,再約一下下次見面的時間,他們理性的處理著世間的分分合合。
船夫們開始催著開船,「世子爺,不可誤了開船的吉時」
眾人明白,是時候鬆開對方的手了,是時候說『後會有期了』。
趙王在另一邊,同樣進入了送別的尾聲。
兩隻船起航的錨終於被收起,竹篙點開碼頭,調轉船頭,駛向北方。
漸漸的人影變小了,漸漸的船影變小了,唯見天際蔚藍的天空。
京城的風起雲湧沒有因為兩地郡王的離去而有絲豪減弱。
仁宣帝開始了他的革新之路,他吸取了歷代帝王的教訓,放棄急火猛攻,而是採取了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收回一部分被財閥世家兼併的土地、礦產、鹽等一系列影響國計民生的重要資源,為一下任皇帝的接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仁宣帝在位近四十年,他的長子終身都只是太子,他的皇位由齊妃的孫子,吳澤寧的兒子——吳瑜弘接任,當然這是後話。
我們把目光轉到大通河的兩艘船上。
當船轉出大通河駛向渭河時,兩地之王坐到了同一隻船上。
「我查到了,西戎人和突厥人聯手,西戎人居然是西秦王的殘餘,他們一直以為,當年西戎撤蕃,是我的原因」夏景皓搖頭,「那年我才十五、六歲,怎麼會有這等本事讓他們撤蕃,真不是所謂。」夏景皓感嘆道,然後問向趙王:「你查到了?」
「不要查,一切清清楚楚,其他和你一樣,只是沒有想到除了蕭家人,東湖村的人居然摻和進來了,差點要了我兒的性命。」趙王面部狠厲的說道,如果在自己的封地,早就殺上百遍了。
「他們為何要殺小世子」夏景皓不解。
「蕭家只想抓住人威脅我,讓我助他們的外孫登上太子之位,只要我肯配合,我兒沒有性命之憂。想不到東湖古家人因為蕭家奪了他們的土地,蕭家在奪土地當中殺了古家十幾口人,他們一直等著機會報仇,想借殺了我兒激起事件的嚴重性,進而讓上邊人插手,他們好趁機報仇。」趙王解釋道。
「居然打得是這個主意」夏景皓搖頭,想得太簡單了。
「救命之恩,我吳曜煜定會銘記在心,如果有機會,定當相報。」趙王話鋒一轉,真摯的說道。
「哼」,準備進來送點心的吳婉嬌冷哼一聲「上次求你救命的事,我可都記著呢,那時的你可拽得跟什麼似的。」
「我……不是救了嗎?」趙王尷尬了。
「是誰說的,『要不是在我趙地的,你看我救不救』」吳婉嬌終於出了自己曾經受的氣,感覺特爽。
「我的恩,我自己報,不需父王報。」吳亦軒在門外走了進來,豪氣的拍著胸脯。
「得了,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我可惹不起,那天就是湊巧了,順手救了你,你也別報恩了,別來煩我,知道嗎?」吳婉嬌怕了這對父子,連忙擺手。
「我樂意」
「懶得理你們,我去睡美容覺了。」吳婉嬌理也不理,自顧自的出去了。
看著吳婉嬌走出去,夏景皓嗤笑,「蕭家決沒有想到,正因為忌憚他們,所以才遲遲未立太子,他們家一落馬,皇上馬上立了他們的外孫為太子」
「是啊,皇上是看不下去,什麼東西都在世家手裡,已經出手了,你們二人該怎麼辦?」趙王尷尬的把話引到了北齊。
「該放的放啊,能怎麼辦,嬌嬌說了,放出去後,再創造唄,說不定會再好。」夏景皓坦然說出自己的打算,趙王信不信是他的事。
趙王看著似乎在說笑的夏景皓,知道他是來真得了,笑笑沒有再接話,他倒看看夏景皓如何放手。
在夏景皓和吳婉嬌日夜兼程往家趕時,北齊王向大殷朝仁宣帝遞了兩份請封的摺子,坐等皇上御筆審批。
乾明五年十一月中旬,歷時近三個月的行程,夏景皓一家終於回到了北齊。
北齊王親自迎到了碼頭。
胡老爹在孫子的攙扶下,親眼看著吳婉嬌被夏景皓扶下了船,「回來了,真得化險為夷回來了!」
如果不了解胡老頭是何人的情況下,我想他這一句,足夠北齊王殺他幾遍了吧。
北齊王看著激動的胡老頭笑笑,「是回來了,而且平安的回來了。」
「好,好,吉兆啊,不說了,我回家給世子妃掐幾株老梅花,今年的老梅如果開花,會特別紅艷,不說了,王爺,我先回去了。」胡老頭激動的手腳都哆索上了。
「去吧」北齊王夏守正看了看老態龍鐘的胡老頭,一陣感慨,竟比自己對兒媳婦還好,嘿嘿,自己的兒媳婦倒是個有福氣之人,居然有這麼多人關心著。
一家人相見的熱鬧場景自是不必說。
等真正坐下來時,北齊王說了一句,「這下,終於可以歇一口氣了。」
「父王,那裡能呀,十二月初八趙王大婚,還得趕往趙地,今年就別想閒了。」夏景皓苦笑。
「哦,也是,那只能去了。」北齊王笑笑,「那們這幾天就多多休息吧,公務房也別去了,就讓為父替你做。」北齊王看著一家齊全的回來,早就笑得眼不見縫了。
「多謝父親」夏景皓站直來給自己的父親行禮。
「父子之間要說這客氣話幹嘛。」北齊王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擺了擺手,讓他坐:「瑾之啊,等你回來搬到新王府呢」
「是嘛,已經好了?」夏景皓高興的問道。
「是,都好了」
夏景皓又站了起來,給北齊王行了一禮,「父王辛苦了」
北齊王笑笑搖頭道,「為了兒女,沒有辛不辛苦的話說。」
夏景皓雖說在家裡休息了十天左右,也沒得清閒,他帶著妻兒參觀了新王府,這座新王府占地近三百畝,從臨齊城門樓遠遠看過去,建築龐大而恢弘,富麗堂皇。
走到王府內,進入正門後,右邊是前院接待處,左邊是通往王爺外辦事處的公務房及書房等地。正對著大門的是王府議事大殿,整個大殿裝飾得金壁輝煌,既莊嚴又富麗堂,這裡是北齊王府最威儀的地方,不久之後,這裡將舉行一場重要的儀式,不過現在保密,暫止不說,穿過大殿,是外院,是王爺和世子們辦公務和生活的地方,再往後,穿過一個大月洞門,就進入了內院,內院分成五大院落,五大院落里又套了小院落,總之,整個王府規模宏大,氣勢恢弘,這裡還將繼續建築,直到三年後完全完工。
「哇,好大,好漂亮」
「以後,我們就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在這裡了」
「真是太好了」
夏景皓又帶著妻兒趕往趙地參加趙王大婚,趙王作為北地最富庶的郡王,他的婚禮當然是奢華而極致的。
整個趙地都在議論,一個平民之女何德何能能坐上王妃的大座?
不過等他們在趙地正街上看到遊街的鳳攆時,不得不說句實話,端坐在鳳攆上的趙王妃,端正、雍容、華貴,她一直淺淺微笑著看向眾人,讓眾人如沐春風。
「我們的王妃是個溫和有禮的人」
「我們的王妃真漂亮啊」
「就是,聽說王妃父親是王爺的第一謀士。」
「難怪」
躲在人群中,看趙王結婚盛典的夏景皓一家,微笑著聽別人議論現在的趙王妃。
「我欠你一個婚禮」夏景皓低低聲耳語了一句。
「別說了,孩子都三個了」吳婉嬌小聲回了一句。
「有機會,我也讓你遊街接受眾人的瞻仰。」夏景皓兩眼亮晶晶的說道。
「好吧,就等你的機會了。」吳婉嬌心想,結婚的事,自己沒有放在心上,夏景皓倒是一直放在心上愧疚上了,說了一句好聽的話給他。
「會的」夏景皓心裡想著,待我封王的那天,我要帶著北齊王妃遊街,讓所有的人都看看我的妻子——北齊王妃。
「快回趙王府吧,小心趕不上婚宴」吳婉嬌提醒了一句。
吳亦軒聽到下人稟報,知道夏景皓夫婦帶著孩子回來了,急急忙忙出來迎接。
「我父王的婚典好不好看?」吳亦軒得意的說道。
「切,三年五載之後,你就會知道了,要問這個做什麼?」吳婉嬌撇了撇嘴說道。
「不就是問問嘛,再說,我才不會那麼早大婚呢?」吳亦軒不高興的回道。
「怎麼,你想晚婚晚育,跟我家這位一樣,二十多才成婚生子」吳婉嬌最討厭古人早婚,聽說個晚婚的,立刻感興趣上了。
「胡說什麼,我二十就成婚了好不好,別把孩子教壞了。」夏景皓瞪了一眼吳婉嬌說道。
「嘻嘻,晚婚晚育好啊,懂事了,知道養家餬口為小孩了」吳婉嬌笑哈哈的說道。
「帶我們去吃飯吧,別聽她胡說八道。」夏景皓知道,不能順著這個女人說下去,再說下去,還不知要說出什麼呢?
「我覺得夏世子妃說得有道理呢,我準備試試。」吳亦軒卻考慮上了。
三個孩子見他們的話說完了,趕緊嘰嘰喳喳湊上去跟他們的表舅說話,說著分別後的種種趣事。
北齊王世子一家被趙王按排在主席坐位上,不明情況的人猜測什麼的都有,這裡就不一一細說了,趙地和北齊的淵源從這裡開始越發深厚了。
吳亦軒見父王的婚禮結束,吳婉嬌又要回北齊了,不知為何心裡一陣失落。
吳亦軒想了想眉毛一動,有了。把吳婉嬌拖到一個無人之地,對她說了一句,「母老虎,本來你可以做趙王妃的,你就是我母親……」
「等等,你胡說什麼」吳婉嬌連忙制止,這小子不是腦袋有問題了吧。
「不知道吧,我能感覺到父王對你感興趣過一段時間」吳亦軒見吳婉嬌成功的被自己嚇住了,得意的說道。
「嘢」吳婉嬌渾身寒毛都堅起來了,「你什麼意思啊?」
「我想了想,既然做不成母子,那丈母娘也行,反正這生,我要跟你母子一場,要不然我沒辦法報恩」吳亦軒說得一本正經。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報恩方法?」吳婉嬌不淡定了,她才不會隨便把自己的女兒定出去呢,而且還是這個小狐狸。
「是,這個主意好吧」吳亦軒心想,我想了幾天才想到的,多不容易,他就是想有一個吳婉嬌這樣的母親,多有意思。
「好你個屁,我居然就被你這個小屁孩給纏上了,給我那邊涼快,那邊呆著去,別打我女兒的主意」吳婉嬌狠聲的警告道。
「可不是你說了算,我告訴你,你可得把我的小妻子教得跟你一樣有趣,要不然,你就等著你的女兒坐冷板凳。」吳亦軒反威脅上了。
吳婉嬌剛想揍一頓這個小屁孩,夏景皓和兒女找了過來。
「還不準備準備回家去,閒逛什麼?」夏景皓見這兩個不知嘀咕什麼,不高興的說道。
「對,趕緊回去,奶奶的,這趙王府,我是不想來了」吳婉嬌瞪了一眼吳亦軒扭身就向外面走去。
「啊」三個小的不明所以,朝他們的小表舅看了看,笑笑。
吳亦軒對小言言笑得特別燦爛,喜得小言言回頭擺了很多次小手。
等從趙地回來,小年也快到了。
今年的北齊,秋季又是一個豐收年,所以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辦年貨的人,熱鬧非凡。
小年後,一場大雪不期而至,揚揚灑灑,美輪美奐。
世子妃的辦事廳里,胡老頭一家正在和吳婉嬌商量著胡祖佑的婚期。
「世子妃,你看這日子……」胡婆子盯著世子妃殷殷期盼著。
「本來我想著年前就辦了,王爺說了,讓喜事放到年後二月,沒辦法,只能在二月以後選日子了」吳婉嬌笑笑解釋道。
「王爺說的呀」胡婆子無法了,誰敢不聽王爺的。
「是,」
「那好吧,那我回去再選」胡老頭轉過頭來,「你們先回去,我要跟世子妃說說話」
「你這老頭子,世子妃忙著呢,那有空聽你嘮叨?」胡婆子瞄了一眼自己的老伴說道。
「無防」吳婉嬌笑笑。
「那我們就先走了,等定好日子,再過來請示您」胡婆子客氣的道別。
「好,」
胡婆子帶著自己的大孫子走出了議事廳。
「冬收去送送你未來的祖母吧」吳婉嬌看著失望的胡婆子笑笑對著冬收說道。
「世子妃」冬收紅了臉。
「別不好意,去吧」吳婉嬌的意思是說,去安慰一下老人家失望的心。
「是,世子妃」冬收行了一禮,明白了,跟了出去。
胡婆子笑笑,受了冬收的禮後,「我有事就先回去了,祖佑你陪冬收說說話」
「是,祖母」祖佑的臉也紅了。
兩個傻不愣的年輕人站在雪地里大眼瞪小眼,冬收憋了憋笑,說了一句,「到走廊里來說話吧」
「哦,你去京城還好吧」胡祖佑終於愣過神來,小聲的問了一句。
「嗯,挺好的」
「那就好,不累吧」
「不累,你呢,還做掌事嗎?」
「不做了,爺爺讓我接手族長之位了」
「爺爺……」
「別擔心,爺爺說他想悠閒過晚年,我覺得也是,是應當讓爺爺輕鬆過晚年了。」胡祖佑說起這些話,已經像個有擔當的男人了,假以時日,必是一個真正有擔當的好男兒。
「這樣啊,那就好。」冬收看著不再靦腆的胡祖佑輕鬆的笑了。
青風站在拐彎處截住了秋實,死皮賴臉的站在秋實面前,「你看,冬收都要結婚了,你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
「我願意,我樂意,起開,別擋道」秋實依然沒好臉色,跟青風槓上了。
「可我喜歡老姑娘,你就……嫁給我吧」青風無法,難以啟齒的話也說了。
「哼,誰要嫁給你」秋實的臉紅了,可嘴上依然不依不饒。
「可……可我非你不娶」青風急了。
「你……娶……不娶,跟我有什麼關係」秋實不知自己說什麼了,只聽到自己的心咚咚跳個不停。
「我會對你好,真的」青風低下頭深情的說道。
「誰要你的好」秋實不好意思的跑開了。?
看著秋實跑開,雙喜走過來不厚道的說了句,「還要立夫威嗎」
「去你的,看我娶不到媳婦,你高興啊」青風真在發愁呢,秋實怎麼還不答應啊。
「得了,我這是給你出主意來了」雙喜賊賊的說道。
「什麼主意,快說?」
「找世子爺啊,讓世子爺賜婚,不就什麼事都沒了」雙喜雙手一攤。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青風高興的跑向世子爺的書房。
雙喜撅了撅嘴,「德性,就知道娶媳婦,我是不是也要回家把媳婦娶上?」
回事廳內胡老頭終於問到正題了,「那世子妃當時的情景是不是很危險?」
「是,你是不知道,面前黑鴉鴉一片都是人,又下著雨,又有刺客,簡直就是驚心動魄,九死一生,就在我手腳麻木,快要支撐不住時,皇上來了,皇上冒著雨帶著好多大船來了,我一下子覺得,老百姓有救了,就在這時,世子爺也來了,我覺得有了主心骨,然後就暈過去了,然後什麼就不知了。」吳婉嬌還是第一次和人說起避暑山莊東湖的事情。
「皇上現身了,怪不得,那除了世子爺,還有什麼特別的嗎?」胡老頭不死心的問道。
「特別?哦,那個救我的大師,又救了我一次」吳婉嬌感慨了一句。
「就是你生娃時的大師?」胡老頭也大驚。「嗯,讓我想想,我爺爺未說出來的話,肯定是『必是天子』,唯有天子才有正龍之氣,才能擋住厄運。」
「我不懂,你說是就是吧」吳婉嬌見胡老頭自言自語上了,不懂的說了句。
「嘿嘿,星分翼軫,地接趙齊,居落齊地,必在臨集,如若離開,必有災難,消災之血,必是天子,這幾句話齊了,我回去了,我讓大孫子寫下來」胡老頭高興的站了起來準備回去了。
「隨便你了,不過讓你擔心了,我不知道,我是前幾天才聽父王說起來,你擔心我去京城的事,讓你受累了。」吳婉嬌看向胡老頭,很感激,親人也不過如此吧。
「哪裡,我這也是私心啊,世子妃就不要內疚自責了」胡老頭擺了擺手。
「不說這些了,大過年的,我們說些高興的,放心,二月後的日子,隨你們挑,我定給冬收一副豐厚的妝嫁,你回家趕緊騰地方放嫁妝去。」吳婉嬌高興的說道。
「世子妃啊,你……行,老頭子我就是喜歡你的爽快勁,對胃口。」胡老頭高興的大笑。
「嘿,中午,王爺留你吃個便飯,你就不要回去了。」吳婉嬌挽上他的胳膊送他到餐廳。
「好,就跟王爺喝兩杯。」胡老頭高興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一年一度王府宴請百官的時侯又到了。
世子府門前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北齊王再次大開議事正殿的大門,帶著自己的兒子、嫡長孫走了進來。
今年表揚的居多,批評的少,大部分官員都得到了賞賜。
張之平和邱士允已經站到了隊伍的前列。
張之平再次受到了嘉獎,不過他只收了賞銀,請辭了官品,「王爺,臣下現在正年輕,你就讓臣體味一級一級向上爬的樂趣,你這樣輕輕鬆鬆就把官品給我了,我還有什麼追求?」
「你……」北齊王被張之平說得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邱士允出列上前一步,「王爺,我也是,還是慢慢往上爬有樂趣」
「你們這兩個不知好歹的混帳東西,看把你們能的」張大人罵了兒子和兒子的大舅子,也太張揚了。
宗霖站在後面,眉眼俱動,是夠張揚的,自己是不是也跟著張揚一把?
「好,好,後生可畏,是我北齊的福份,行,品級不升,給賞賜」北齊王大笑,高興的站了起來。
「謝謝王爺恩典」
就在這時,京城來人了,眾人不解,這大年下的……
北齊王瞭然,看了看兒子和孫子,一臉笑意。
乾明五年臘月二十八,北齊王夏守正把王位讓給了年近三十的兒子——夏景皓,並為自己的嫡長孫請封了世子之位。
這是大殷朝有歷史以來第一位仍然健在,卻把王位傳給兒子的王爺,他開了大殷朝的一個傳奇。
夏景皓愣了幾息後,然後朝自己的父王跪下,「父王,你無需如此,你正健壯呢」
「怎麼,為父想含飴弄孫,你都不成全」北齊王笑著罵了一句自己的兒子。
「不是,父王,你……」夏景皓大腦一片空白,不能吧,大殷朝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不必說了,為父已經決定,接聖旨吧」北齊王嚴肅的說道。
夏景皓朝自己的父王鄭得的又行了一個大禮,才站起來收拾準備接聖旨。
胡老頭知道事情以後,笑笑,怪不得王爺讓在二月里選日子,原來是這樣。
乾明六年元月十五,夏景皓行正式舉行了接位大典,他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實現了攜妻帶子遊街的願望。
接位大典的當天,可謂萬人空巷,都到臨齊王府的正道前看接王位大典。
吳婉嬌和夏景皓站在同一攆上一起接受眾人的朝拜,瞻仰。
新北齊王和北齊王妃開始了他們在北齊的新時代。
二月份,吳婉嬌的兩個丫頭冬收和秋實先後出嫁,吳婉嬌身邊丫頭又補了兩個,但是沒有多添人手,她終生節儉,克已奉公,為北齊人樹立了典範,成為北齊和大殷朝的女性傳奇。
三年後
吳婉嬌的大管家舒秀才成為北齊著名的訟師,慕名前來請他打官司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甚至都被請到京城幫人打官司,可謂聲名顯赫,名噪大殷。
而學子羅立雲成為乾明七年的狀元,是大殷朝年紀最小的狀元——奪狀元時年僅十八歲,比當年的張之平還小一歲,大殷朝最年輕的狀元可以說都出在了北齊。
吳婉嬌再次生產,在產房內待產的吳婉嬌氣得大罵,「夏景皓,你這個王八蛋,我不是讓你小心的嗎,你還讓我懷孕生子,疼死我了,生完後再找你算帳,王八蛋。」
門口的丫頭們聽到吳婉嬌的話,就當沒聽到,依然該幹嘛還幹嘛。
等待在產房門口的夏景皓本來憂心忡忡,聽到底氣十足、大罵他的吳婉嬌笑了,這次應當很順利吧,嘿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