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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年終總結 之平婚期

2024-05-29 08:35:00 作者: 冰河時代

  在佟二平算著作坊帳的同時,世子府里伍先生也正在統計今年礦產、池鹽等一系列出產的進帳。

  

  北齊王拿到最後的入庫數,驚訝的問道:「沒有算錯?」

  「回王爺,沒有」伍先生一臉笑意,話說自己剛拿到時,也和北齊王一樣,今年真是個好年景,北齊空虛的國庫終於有銀子入帳了。

  「好,好,都有那些進項?」北齊王放下手中的紙問道,一臉急切。

  「黃平市集、池鹽、鐵礦、煤、鐵製用品及各縣郡的糧食稅賦,其中最穩定的就是池鹽和鐵礦,這是我們府庫主要收入來源」伍先生詳細的說道。

  「以前鐵礦不是沒什麼銀子嗎?」北齊納悶的說道,嘴上這樣問,其實心裡有數了,以前自己沒當回事,憑著下面人中飽私囊,亂搞一氣。

  「回王爺,改制後,和兵器部合作,提純了鐵礦純度,再加上利用了世子妃驛站運輸,不僅快,而且售出的地方又遠又多又節省成本,所以光這項,我們今年的進項就有五十萬兩」伍先生剛得到數字時,自己也不敢相信,認真運作起來,竟有如此之多的收益。

  「我兒媳婦說過一句什麼話來著?」北齊王聽到五十萬兩,笑眯眯的問道。

  「王權其實就是擁有資源分配權」伍先生拱手回答道。

  「對,就是這句,這麼好的資源居然被我生生不當回事,你說北齊不窮,窮誰?」北齊王自嘲道。

  「王爺……」伍先生不知該如何勸說。

  「這下好了,我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哈哈……」北齊王仰起頭哈哈大笑。

  「王爺,各級官員來世子府的事,已經全部通知到位」伍先生眉角動了動說起另外之事。

  「按排好各項事宜」北齊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透出高興。

  「是」伍先生拱手回道。

  北齊六郡共計二十五個縣、府的主要官員都到了,世子府門房忙得腳不沾地,世子府前院若大的議事正殿,北齊王第一次以正式禮儀接待了各方官員。

  王座高高在,正七品以上官員分等級侯在正廳兩側,正門通往王坐的通道,紅毯鋪陳,金線壓軸,整個大廳穹頂,金碧輝煌,十二個立柱從低而上盤旋著各式姿態的飛鳥走獸與游龍,細數之下,龍爪都少於八隻,北齊是異姓王,因祖上戰功卓越才得以封王,並在北齊綿延數百年,今年以全新的姿態展現在眾人面前。

  北齊王帶著兒子,領著嫡長孫,緩緩通過紅毯,右手邊的夏言北,有點不適,但是走了幾步後,他就喜歡上這種感覺了,被眾人觀瞻,一點也不慌亂,甚至還朝認識的人微笑致意。

  夏景皓表面不顯,內心笑了一下,這孩子……

  吳婉嬌不知道世子府前院如何威儀、如何王權盡顯,她從夏景皓口中得知,明年三月份回京述職,她可以跟著回京城時,激動的睡不好、吃不好,已經為明年回京準備東西了,跟著她來北齊的人聽說可以回家鄉,都高興的哭了。

  看著在她面前流淚的丫頭、婆子,吳婉嬌的心冷靜下來。

  故鄉是什麼?是歸程,是依靠,是無時無刻不在的思念,是歷久彌新的牽掛,是風箏放飛時手中的線,是千里遊子夜歸時的燈。

  可京城真得是自己的家鄉嗎?

  當她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時,突然意識到,我高興的什麼勁呢?我人生的故鄉難道還是京城?

  她笑了,突然想起蘇東坡的《定風波》,這首詞的下半闋尤為精彩:「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此心安處,便是吾鄉」吳婉嬌喃喃自語,自己的心算是安放在這裡了吧,那這裡就是自己的故鄉吧。

  吳婉嬌終於能平和的面對進京這件事了。

  可是有人不淡定了,胡老頭在世子府門前轉悠了很多天,門房的人讓他進來,他也不進來。

  吳婉嬌笑笑,「讓他轉,這老頭,我還就是他家的了,看我比夏景皓還牢,真是服了他」

  「是」

  大雪紛飛,胡家的那一株老梅再次含苞待放,其枝虬曲蒼勁嶙峋,似是飽經滄桑,上面不時停了一兩隻喜鵲。

  看著歡喜跳躍的喜鵲,胡老婆子嘀咕了一句,「這分明是喜鵲登梅——報喜嘛,人家孩子都生了三個了,世子府、王府都在這裡,真搞不懂老頭子擔心個什麼?」

  「奶奶,你就別說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舍了自己的命,也要讓世子妃生,你讓他愁去,不愁他安心不了。」胡祖佑看著又叼著菸斗背著手出去的胡老爹說道。

  「問題是,他要愁什麼,世子妃又不是不回來,真是怪裡怪氣的」胡婆子不能理解。

  「也是,唉,奶奶你別管了,他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的。」胡祖佑勸著自己奶奶道。

  「隨他了,越老越倔」胡婆子也拿老頭子沒辦法,瞄了眼走遠的背影說道。

  胡祖佑笑笑,也不管自己奶奶,穿戴整齊,也像一般富家公子一樣,帶了些佩飾。

  胡婆子看著打份一新的孫子,「你這是……」

  「不做什麼,去臨集鎮上買幾盆花」胡祖佑不好意思的快步走出院門。

  「哦」

  胡祖佑讓自己的嬸娘約了冬收到鎮上買花,他站在花農身後屋檐下,喜滋滋的等著冬收赴約。

  世子府前院議事正殿

  「伍先生,把今年的收支跟各位大人們說一下,好讓他們心中有數,省得等一下賞賜,說我厚此薄彼」北齊王威嚴的說道。

  「是,王爺」伍先生拱手回過禮後,轉身面向眾人,「我先說,各府的稅賦上繳情況,排名第一是黃平府,今年入庫六十萬兩……」

  話還沒有說完,低下人就騷動不以,「什麼,竟如如此之多,就個集市和鹽田?聽說通蕪城的鹽田比黃平還多呢,那稅收定少不了。」

  通蕪城府尹本想湊上去說話的,聽到這話,站在那裡垂下眼睛,不吭聲了。

  伍先生咳了一下,眾人安靜下來,他繼續說道,「其中集市商課稅占六層、池鹽占三層、其他稅賦占一層。」

  「各位,聽過以後覺得如何?」北齊王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不緊不慢的問道。

  「……」眾人默。

  「伍先生繼續」北齊王見眾人都低垂眼,冷哼一聲。

  「是,第二名是小金府——金豐,入庫二十三萬」伍先生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啊」眾人不淡定了,金府縣令上任前前後後也就八個月左右吧。

  「嚴大人何在?」北齊王聲音洪亮的叫道。

  「下官在」嚴旭然出列,拱手作揖。

  「說說看,你是如何做到的,上任八個月就能讓秋收有二十三萬入庫?」北齊王對著年輕的嚴旭然,脾氣瞬間溫和下來,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

  「是,」嚴旭然再次拱手,「首先,金豐的底子就好,金豐的鹽田在我接手時,剛好有銀子入庫,有十多萬兩」

  「啊,」眾人都羨慕,此人撿了個大便宜。

  嚴旭然不管眾人仍然繼續說道,「金豐的農田也比較肥沃,我走村下鄉,按三比三比三比一按排農事,效果不錯」

  「說說三比三比三比一?」北齊王順著他的話問道。

  「是,三份水稻、三份棉花、三份蔬菜、一份其他經濟作物,結果比例得當,全部有帳進」嚴旭然回答的鏗鏘有力。

  「聽到了嗎?」北齊王看向眾官,問著眾人。

  「……」

  「告訴大家,你在縣衙的時間和在農田的時間」北齊王在金豐稅賦呈上來時,特意讓人查了,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對事不是一般的認真。

  「三十天有二十天是在各鄉村間走動,每十天當中有兩天回縣衙處公務,急事有專門人通知我,」嚴旭然沒有想到,北齊王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把自己當典範供大家學習,有了無形的壓力。

  「明年還這樣嗎?」北齊王想了想問道。

  「回王爺,不需要了,已經理順,只要按行情稍作調整即可」嚴旭然誠實的回答道。

  「各位,知道自己的差距在那裡了嗎」北齊王看了看低下眾官員,說道,「嚴大人」

  「在」嚴旭然再次出列行禮。

  「你在金豐成績卓著,品升兩級,賜金豐官邸一座,臨齊別院一座,白銀五千兩,並且在三年期滿後,送往京城學習半年,去留隨意」北齊王開始賞罰分明了。

  「謝王爺恩賜,下官這十年之內,願留在北齊為官。」嚴旭然跪拜受賜,並向北齊王說了自己的打算。

  「好,好,」北齊王內心一喜,說實話,這樣的人才,他才捨不得放呢,他不過是作姿態而已,見對方非常識時務,讚賞的點點頭。

  有好的就有壞的。

  「通蕪府府尹何在」北齊王威嚴的叫道。

  「屬下在」通蕪府府尹戰戰兢兢的走出了,恍恐的答道。

  「年紀大了,就在家含飴弄孫吧」北齊王算是給他面子了,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卻不容置疑。

  「是,王爺」通蕪府府尹連忙跪拜謝恩,這樣已經不錯了。

  「至於曾排第一的臨齊府,這次為何不說,我想大家都看到了吧」北齊王看向眾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臨齊府的收入全部投進建設當中了。

  「張大人何在?」北齊王見眾人明白,叫了張之平。

  「下官在」張之平出列行禮。

  站在北齊王邊上的張德梁眉眼俱笑,這就是自己親自培養的兒子啊。

  「賜你臨齊新府邸一座,並在世子爺南下之前,把婚事辦了,可別太拖了,害得我北齊又少了一口人」北齊王輕鬆的開著玩笑。

  「啊,」張之平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連忙回道,「是王爺」

  「你未來的妻子,封四品恭人,等你的婚書逞上來,就正式呈文」北齊王對張之平是滿意的,無論之前,還是現在,在賞賜上想到既要合理,又不能打消他的消極性,著實動了一番腦筋。

  「謝王爺大恩,之平感恩不盡」張之平連忙叩拜,妻子還沒有過門呢,這就賞上了,這是榮耀,更是北齊王的姿態,他告訴所有人,只要像他張之平一樣,就可以封蔭妻、母,光宗耀祖。

  「這都是你應得的,以狀元之身,在臨齊親歷親為,你為北齊所做的一切,我夏守正看在眼裡」北齊王動之以情的說道。

  「王爺,之平不敢當」雖說這些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但是讓北齊王把自己放的如此之高,還是有點始料未及。

  「當之無愧」北齊王聲音洪亮,低聲十足的說道。

  「謝王爺誇讚,之平心領,定當盡心盡力為北齊肝腦塗地。」張之平再次以全禮叩謝了北齊王。

  「好,好」北齊王也跟著意氣風發,風光無限。

  臨集小街上,冬收像個羞答答的小娘子,低著頭站在賣花人身後的房檐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

  「聽說你過年後,要去京城了」胡祖佑低著頭小聲的問道。

  「嗯」冬收也低著頭小聲的回道。

  「京城還有家人嗎」胡祖佑抬眼看了一眼冬收,迅速又低下頭。

  「沒有,我不知道我的家鄉在哪,我記事就在京城了」冬收聽到這話,輕嘆了一口氣。

  「哦」

  兩個人都低著頭,也不看對方,說了這幾句,也不知說啥。

  胡祖佑心想,好不容易見個面,不能啥也不做吧,「我買盆花給你吧!」

  「嗯」

  胡祖佑輕拉了一下冬收袖了一角,那臉就紅得跟什麼似的,這兩個少男少女,開始了他們漫長人生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兩個人傻傻的蹲在賣花人的跟前選著花,胡祖佑蹲在那裡明著問冬收想要什麼花,實則是貪戀多看幾眼冬收,是個非常含蓄、樸實的大小子。

  冬收比較穩重,倒是比他鎮靜多少了,想了想挑了兩盆,一盆是冬梅,一盆是水仙,指著對胡祖佑說道,「就這兩盆吧」

  「行」胡祖佑點點頭,高興地對賣花師傅說道,「多少銀子」

  「兩盆共八錢銀子」賣花人高興的說道。

  「噢」胡祖佑從荷包里掏了幾個碎銀子給他,「你稱一下」

  「好的,稍等」賣花人拿出自己的小杆稱開始稱起來。

  兩個買完花後,又在街市上買了點小食,冬收不好意思拿,胡祖佑送著的手不收回,「吃吧,我們都是這樣邊走邊吃的,」

  冬收見他不收回,不好意思,只好拿到手裡,吃了一口,胡祖佑見她吃了,咧嘴一笑,「味道很好吧」

  「嗯」冬收看時辰不早了,低頭說道,「我要回去了,要不然世子妃找我,找不到人」

  「不能再走一會兒嗎」胡祖佑看著冬收低低的說道,一臉的不舍。

  「那……那你送我到世子府的側門吧」冬收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那目光了,讓她心慌意亂。

  「哎,好」胡祖佑高興了,清脆的回了一句。

  兩個少男不女,一路往世子府而來。

  快到世子府時,胡祖佑見自己的祖父低著頭迎面而來,慌張的拉起冬收就往邊上側門跑,冬收被他拉得驚了一下,「怎麼了?」

  「我爺爺在前頭」胡祖佑邊跑邊說,拉著冬收的手沒有鬆掉,他希望這路再長點,可惜拐了一下就到了,他依依不捨放下冬收的小手,臉紅心跳。

  「哦」冬收也是臉紅心跳,不安的朝外面看了看,幸好沒人,真是難為情死了。

  「不過他低著頭應當沒有看以我們」胡祖佑定了定心說道。

  「你怕他」冬收低頭問了一句。

  「沒有,就是……」胡祖佑不好意思,不知自己該說什麼,撓了撓頭,「都到了,我走了」說完就跑了。

  冬手看著右手的花盆,左手的吃食,又看了看被他拉過的袖子管,笑笑,進了側門。

  黃昏來臨,世子府的百官面見終於告一段落,來時七高八低的心終於在北齊王宣判中落下來,那些丟官去職的失魂落魄,升官得賞的春風得意。

  宗、張、嚴三人出了殿門,就被眾人圍上,他們或是真心祝賀,或是假意恭維,都讓門前的景象看起來熱鬧非凡,氣氛和諧。

  青梅在家裡焦急的等待著,兒子已經會單音叫人,她的兒子第一個會叫的字不是『娘』而是『爹』,邱敏看著日見消瘦的嫂子,嘆了一口氣,眼見小年都過了,一堆子事呢,可嫂子……沒辦法,只有體諒她了。

  菊香在外面時來,「小姐,姑爺送節禮來了」

  「噢,我知道了」邱敏沒精打采的回答道。

  「小姐,老太爺受了風寒,家裡沒人接待,你不去?」菊香站在那裡,看著小姐一點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沒有。

  「不去,讓他把東西放在那吧」恨嫁女邱敏沒心情見張之平,自從今年臨齊成為北齊首府之後,他們見面的次數連一隻手都沒有,她在等待中,已經沒有了心情。

  張之平見菊香的身後沒人,「你小姐呢?」

  「小姐說,老太爺受了風寒,不方便接待,張大人,禮就放在這裡吧」菊香縮著頭,擠著笑對著張之平說道。

  張之平見菊香這樣說,看了看她,「幫我備晚餐」

  「哦」菊香低頭回了一禮,趕緊回到內院,氣喘吁吁的跑到自己小姐面前,「小姐,小姐,姑爺,他要在這裡吃飯」

  「隨便,你讓陳婆做吧」邱敏頓了一下對著菊香說道。

  「哦,那你不去啊,姑爺喜歡你做的魚頭湯呢?」菊香覺得這樣不妥,她怕事情鬧僵,小姐可二十了,是個老姑娘了,若是……她不敢想,提醒自家小姐說道。

  「讓陳婆做,我陪嫂子,帶小琪」邱敏不為所動。

  「哦」菊香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小姐真不去,嘆了一口氣,往廚房安排了。

  張之平坐在那裡,整張桌子就他一個人,他的老僕人張老頭站在邊上,嘿嘿偷笑了一下。

  張之平坐著冷板凳,也不在意,自己斟酒自己喝,菊香站在門邊挑開帘子看了一眼,又跑到小姐房裡,「小姐,小姐,姑爺他一個人自斟自飲」

  「別姑爺姑爺叫的,煩人,你小姐,這輩子準備做老姑娘不嫁人了。」在自己房間裡,邱敏來火了,對著菊香吼道。

  「啊,小姐」菊香被嚇了一跳,往邊避了避。

  「我要睡了,你到我嫂子那裡照顧小琪」邱敏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她想一個人靜一靜,把菊香支了出去。

  「哦,那姑……」菊香不放心,不肯走。

  「還多話」邱敏瞪了她一眼。

  「是」

  邱敏覺得自己很煩燥,道理她都懂得,可還是忍不住難過,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啊,自己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突然覺得孤獨,伸手挑了挑油燈,順手拿起一件繡活,沒頭沒腦的做著。

  就在她胡思亂想不知多長時間時,油燈火苗晃了一下,門半開了,吹進一陣涼風,她驚得抬起頭來,見是張之平打開的,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做繡活。

  張之平就那樣倚在門邊,看著,也不說話。

  兩個人相持了很久,夜很靜,雪無聲的落下、房間內靜靜地沉默著。

  張之平已經二十五歲了,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難道不需要情愛嗎?是個正常人都需要,但是他的自我約束、求官途的心遠遠超過了情愛,能在世子府就可見面的兩人,這一年來,生生只見過三次。

  雪飄來的時候,大地萬物靜止不動,雪地里的樹木和農人的房屋構成了一幅清淡的水墨畫,可是在這靜夜裡除了寂寞的人,無人能欣賞這雪夜之美。

  雪依舊無聲地飄著,象輕柔的小手,從房檐墜落,落在張之平露在外面的肩背,他轉頭看了看,雪又掠過他寧靜的眼眸,如滑入如水的心境。

  一年來的忙碌,忙碌中的無耐、浮躁、苦悶,這時全被這紛紛的雪花輕輕拂去,他輕嘆了一口氣,看了看眼前人,走了進去,隨手把門帶上。

  「把門打開」邱敏一驚,她所受的教育讓她脫口而出。

  「不打」張之平輕回了一句,走向邱敏。

  「我自己去打開」邱敏放下繡活,朝門口走去,但是眼睛不看張之平。

  張之平一把把她擋住,邱敏掙扎。

  「別鬧了,」張之平低聲說了一句,低頭看向懷中掙扎之人。

  「誰鬧了?」邱敏乍毛了,這是什麼話,抬頭怒目以對。

  張之平不管不顧的抱住了她,「我太累了,讓我抱一會兒,等一下回去還要拜見家族來人」

  邱敏不知為什麼哭了,「你累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孩子氣,怎麼跟你沒關係,王爺說了,只要婚書遞上,你就是四品恭人」張之平的下顎抵在邱敏的肩頭,嘆了口氣說道。

  「我才不要這個」邱敏流著淚說道。

  「那你要什麼,要我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樣,白日裡絞盡腦汁賺點養家的銀子,然後晚上在家陪你,過著村人般熱坑頭的日子?」張之平從她肩頭離開,低關看向她,伸手幫她擦眼淚。

  邱敏未說話,但是默認了。

  「熱坑頭誰不想,」張之平呼了一口氣,「你就不要想了,你就跟上我的腳步,做個操心勞碌的官夫人吧」

  「你……我……」邱敏不知自己應當說什麼,面前的人生下來,就是以官居一品培養的,自己算那門子蔥。

  「你哥哥一回來,我們就大婚,這次誰的事,都請靠後,我等不了」張之平不管邱敏想什麼,自己恨恨的說道。

  「呸,別以為我不知道,是王爺說話了,你才……」邱敏是世子府的女史官,王爺在大殿上對張之平說的玩笑話,早就知道了。

  「傻吧,女人」張之平低笑了一下,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她如何懂。

  「你才傻呢」邱敏生氣的回了一句。

  「是,是我傻,早知這樣,要什麼了解啊,真接娶回來得了」張之平想起剛認識邱敏時自己的幼稚,居然想談情說愛、風花雪月一場,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哼」

  「彆氣了,這次不讓你等了,我們風風光光把婚事辦了,明年夏小三去京城前,你最好懷上,這樣就不要跟著他進京了。」張之平憧憬著說道。

  「呸,誰跟你生了」邱敏的氣終於有地方發了,張之平說什麼,她反駁什麼,心裡總算好受了些。

  「是,你沒有跟我生,是我要跟你生」張之平見邱敏不再死水一潭,生動起來,自己的心也跟著愉悅起來。

  「你亂扯什麼」邱敏不滿的喝道,身體卻沒有離開張之平的懷抱,哎,男人跟女人真不一樣,連身上的溫度都高,好暖和。

  「好了,我們都不扯了,今天都臘月二十五了,明年正月十五我們大婚,家裡,父母的請貼已經全部送出去了,你就乖乖呆在家裡,好好準備吧」張之平終於把今天過來的目的說了。

  「不是說,婚前一個月不能見面的嗎,你還來?」邱敏驚訝的說道。

  「我不來,怕大婚時找不到人,跟誰結去?」張之平眼皮垂了垂,看著臉上明顯有笑意的邱敏,得瑟的說了一句。

  「亂說話,我能到哪兒」邱敏不好意思了。

  「哎,不說了,坐了你的冷板凳,都沒有吃飽,肚子餓了」張之平見事情圓滿解決了,肚子也咕咕響了起來。

  「活該,」邱敏小拳頭捶了一下張之平,高興的說道。

  「是,是,肚子餓得難受」張之平連忙討饒。

  「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吃飽?」邱敏小嘴撅了起來,嘟囔了一聲。

  「沒見到你,吃不下」張之平高興的調笑著,氣氛終於輕鬆起來。

  「溜嘴滑舌」邱敏嘴上說著,還是領著張之平到廚房去,下了一碗簡單的羊肉麵給他吃。

  「嗯,怎麼做的,好吃」吃了一口的張之平沒有忘記拍馬屁。

  「吃吧,還要回去呢,路上滑不滑,要當心」邱敏高興的提醒道。

  「知道」張之平只管吃著麵條,斯斯文文。

  邱敏坐在對面,抻著手拄著頭,微笑著看他吃,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覺得一切都美好起來,小小的廚房裡終於溫馨起來。

  張之平知道對面的女人在看他,也不覺得不自在,像他這樣的人,早就被眾人目光盯習慣了,心裡素質早就非一般人能比的了,自己的小妻子盯一下算什麼,偶爾抬頭看向對面笑一下,回應對方的含情脈脈。

  邱敏把張之平送到門口,給他整了整披風,見馬車掉好頭,輕輕的說了一句,「慢點走,路滑」

  「嗯,知道了,回去吧」張之平把傘遞給邱敏,對她說道。

  「好,走好」

  馬車消失在小道的盡頭,邱敏心想,這次肯定不會變卦了吧,王爺都發話了呢。

  小傘在她手中轉成了一朵花,在這雪夜裡,特別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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