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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百年荒唐事 羊做了DNA

2024-05-29 06:18:40 作者: 魯林虎

  額日敦巴日說:「狼的事兒平息了,羊又惹起了事。這百年不遇的荒唐事,咋又落到了嘎查頭上。」

  阿來夫說:「狼拽倒了圍欄,混群了。」

  「這事也能扯到狼身上?咋不修補,等著混群呀。」額日敦巴日的嘴上煉成了一串火泡,沒等說話水泡上面的黃水疙就漲開了,嘴唇上拉開了兩道血口,滲出了血紋了,摸著黃水,「你數錢,我跟著挨罵。大樓里的那些人,吃屁吃滋味,啥滋味啊,都是一個臭。早給錢,還用去廣場嗎?」

  阿來夫朦朦朧朧地說:「成雪人了,錢是——挨凍掙回來的!」

  岱欽和阿來夫之間的網圍欄有2處倒了3個立柱。過了2個多月礦工說漏了嘴,去下套套雪兔,跨不過去勒傷了蛋子,費了好大的勁兒拔掉的。

  孟和的羊群里混進了22隻母羊和6隻羔子。阿來夫瞅著自己的羊,數到第9隻,孟和死活不承認群里混了羊,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圓,口口問著阿來夫:「有啥證據?帶走羊。」

  阿來夫指著天天看習慣了的羊,一個一個地說:「這是我的羊。」手離開羊頭又說,「做賊害怕了,新剪了耳記就是你的羊啦!」他給白所長去了報警電話,盼著派出所能幫自己找回羊。

  白所長到群里一看也傻眼了,這28隻羊的耳記用剪刀修改了「花樣」,混了群辨認羊的惟一辦法是看耳記。羊羔一下生,牧民用剪刀在耳朵上剪耳記。阿來夫指著肚子大大的母羊說:「為啥這28單單做了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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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橋欠我的錢,用羊頂的帳。」孟和拋出了一句讓白所長生疑心的話。

  白所長火辣辣的盯著孟和的臉:「說謊話不臉紅,你連橋腦瓜子有病呀,毛羊漲價了,用羊頂錢給你啊?大小加起來有50多隻。」用嘴撅著那幾個肚子滾圓的母羊,又說,「那幾個是雙羔,錯了我把頭扭給你。岱欽欠了你多少錢呀。」

  孟和張著嘴說不出數來:「欠一百頂兩百,羊蠍子爛在鍋里,不丟不撒的,犯法啊。」

  「欠的錢,該有數。又不借你的,急著要錢幹嘛去呀。」白所長看著他繃緊的臉和六神不安的眼笑出了聲,虛晃了一槍,「眼睛不會說假話,比嘴實誠。前天岱欽說過,是你借了他的錢,咋的又是他欠了你的?」孟和裝作沒聽見,跟在羊群後面走遠了。

  「跑走了和尚,搬不走廟。」白所長寬著阿來夫的心。他家也有牧場,羊群里除了羯羊全是母羊,十幾隻羊耙子單獨圈養的。母羊的孕期在5個月左右,10月把耙子混進群里交配,過了春節就下羔子了。所長笑著對阿來夫說,「等你的下了羔子再說吧,看孟和那時再說啥。」

  阿來夫和額日敦巴日把混群的前後過程說透了,蘇木的司法員也懵圈了。

  毛羊價格漲了不少,每隻冬羔補貼50元,7月5日前出欄的,補貼又高出了30元。

  岱欽不是個糊塗人,等上5個來月,一隻羔子補貼80元,22隻接近1800元,雙羔還沒算在內。

  司法員和額日敦巴日找孟和調解了兩次,死活不把羊退換給阿來夫。

  嘎查長翹著二郎腿罵著孟和:「扒了皮骨頭也能認出來。壓斷了腿,躺著說話不講理,立起來走路,不說人話,賴帳人家的羊……活著就是浪費空氣。羊讓狼咬死了,不能這樣啊。阿來夫的也讓狼咬死了,這是兩碼事。」

  「土律師」接到查娜的電話,也撓頭犯愁了。他跑了一趟星斗律師事務所,靠窗的律師走過來說,他舅家弟兄也碰上了混群的事,也是重新做了耳記。眼瞅著自己的羊在賴皮的羊群里牽不出來,出手把賴皮打傷了,羊沒要回來,白白賠進了7000多的醫藥費。到最後鼓著一肚子的氣,和鑑定父子關係一樣,給羊做了DNA,找回了屬於自己的羊。後來呀,氣是順回來了,倒貼了幾萬的鑑定費。

  「土律師」給那個人又是點菸又是端水的,要來了北京那家醫院的電話和地址,又問:「贏個官司,賴皮要付鑑定費呀。」

  律師拍著窗台說:「法院倒是判了,那個賴皮沒說不給啊,拖了一年多來,我親戚也沒見到一分錢。」

  嘎查長和白所長實在是想不出好辦法了,滿屋子的煙霧辣的眼流了淚。

  「土律師」在電話里說了給羊做了DNA的過程,要花費3萬多的鑑定費,阿來夫的頭和吹氣一樣脹大了,眼前冒著金花扶著牆坐下了,嗚嗚哭了。他在算著自己的帳,羔子羯子和母羊往高價里算,也不到5萬。

  阿來夫瞅著窗外:「狼惹的事,我要找旗長要錢。」

  嘎查長害怕他又要去廣場,拍著桌子:「說啥呀,再敢胡來捆了你的腿。我舅子的羊讓狼咬死了,前後和你的差不上20天,沒到手一分錢。一去坐就有錢呀,再去就不靈驗了,那回趕上盟檢查組檢查旗里的工作,旗長怕丟臉。狼咬死了羊,財政局墊付了錢,指不定哪天......」

  司法員說:「羊混群了,和狼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那鐵圍欄倒下了,有誰能證明是狼掛倒的?依我說是打草機碰歪了立柱,大羯羊趴著過去壓倒的,要不咋能混群呢?」

  「就是呀,孟和的羊過來了混進了你的群里,能說是狼掛倒的嗎?」白所長提醒著他。

  阿來夫出屋給他姐姐打去了的話,他姐姐在伊日畢斯娘家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伊日畢斯接到哥哥軟綿綿的電話,撂下電話把岱欽當成了出氣筒。

  阿來夫的姐姐隔岱欽和孟和是一樣的遠近,伊日畢斯和孟和的老婆都是孩子的姑姑,可她總覺得離岱欽近一些,她把電話打給岱欽的媳婦,讓她從孟和羊群里拽回阿來夫的羊。

  巴圖氣鼓了肚子,問岱欽:「咋有這樣的事?草好可多撒些羊啊,腿好了能走路了,又過來貼膘。嘎查的壞名聲是他惹出來的。」

  岱欽瞅著叔叔,把事全推到了伊日畢斯身上。

  巴圖又說:「讓你媳婦跟她姐姐說,把羊退給阿來夫。親戚套著親戚,丟臉的事,碰面說啥啊。」

  俄日敦達來接到父親的電話,急三火四下了樓,問額日敦巴日:「嘎查那些爛事,讓不讓人活啦。狼咬死了羊,去旗里瞎折騰。混了群認不出來嗎?還鬧啥鑑定啊,丟不丟人啊。有人去了廣場,就是你的事。你搬到他家裡睡也好,捆住他的腿也好,反正不能讓他去旗里瞎折騰,被窩裡放屁自己臭自己。」

  白所長把阿來夫往前推了半步,插話寬蘇木長的心:「阿來夫說了,有車拉著也不去了。」

  阿來夫瞪眼瞅著司法員說:「嘎查能幫我要回我的羊?」

  蘇木長盯著額日敦巴日花白的頭髮說:「回去讓岱欽說實話,可不能添亂了。」上車前又說,「又不是抓逃犯,在理髮店頭髮茬堆里做DNA。耳記的『花樣』變了,認母不就行了嘛。古人有滴血認親的,來個喝奶認娘。 」

  查娜問嘎查長:「蘇木長沒說不讓DNA呀。」

  額日敦巴日問白所長:「羔子能認母,母羊和羯子咋認母啊,」

  司法員來勁了:「這事有難度,實在不行,咋就不能做DNA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沒啥,咋就丟了嘎查的臉?是正常維權。」

  額日敦巴日無奈地說:「沒看懂蘇木長的眼神嗎?是說的反話。真做了DNA,嘎查的名氣可真的大了,咋鬧啊?」

  俄日敦達來拿狼咬死羊這件事開了專題會,統一了認識,要求蘇木和嘎查要站在全旗的角度,想盡一切能想到的辦法,推進蘇木的穩定工作。

  蘇木和嘎查要聯手分頭盯緊惹事的牧民,安撫鬧事的牧戶,就是對蘇木最大的支持。不敢說你們的烏紗帽百分之八十捏在蘇木手裡,可蘇木有一定的話語權。你們想一下,下一場大雪,路上就會有些沙子,尤其是上坡和下坡。沒沙子幫忙,會有多少車子滾到路邊的溝里。

  解決問題也一樣,不能嫌麻煩。該走的步驟一定要走,少了哪一步也不行。

  大冬天的,穿一條薄襯褲和一條絨褲,外加內褲是三條,豁口重疊不到一起,去廁所撒泡尿費老勁了,手在豁口裡摸來摸去的才能找到。能嫌費勁嘛,少穿一條絨褲凍得打哆嗦。

  他指著自己的褲子說:「去廁所能嫌麻煩嗎?混群這事,也不能嫌麻煩呀,就當去廁所撒尿好了。」

  額日敦巴日的眼球圍著俄日敦達來跑了三圈,最後說:「嘎查當一回裁判,阿來夫在羊群一邊吹吹口哨,要是羊跑過來了,就是阿來夫的。」

  「沒那麼簡單,耳記都不管事。多了幾剪刀,做賊心虛啊,和偷有啥兩樣?道德出了問題,幹嘛要禍害嘎查和蘇木的名聲。」俄日敦達來顯得很無奈,又安慰著嘎查長說,「把心放肚裡,兒馬子下不了駒子,水泡子裡長不出狼毒花來。」

  白所長心裡沒底地說:「孟和硬是把三七二十一說成是三七二十二的人,跟他說幾遍也沒啥用。

  三七二十一他鬧不機密,你老說三七二十一的有啥用,權當三七二十一就是三七二十二吧。就算挽起眼毛跟他爭吵,又有啥用? 」

  「胖人吃的不一定多,瘦人吃的不見得少,看問題不要看表面。人是會該變的,沒挪步就一大堆的理由,穿新衣服走夜路,擔心有人看不見啊。」蘇木長給他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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