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意外收穫羊寶 扯不清的事端
2024-05-29 06:17:29
作者: 魯林虎
說起「羊寶」的事,就不能不提「土律師。他在旗里開了一家燒烤店,門頭是「為人民燒烤,為自己掙錢」。
「一撮毛」的燒烤店叫「醉牛」,和「土律師」隔壁緊挨著。他倆烤肉串的羊,是從阿來夫岱欽或者是巴雅爾的牧場買進來的。
「土律師」店後面簡易的棚圈裡還有3隻羊,其中的一隻一直叫個不停,肚子鼓鼓的。拖出去宰了,羊肚子裡面有3個黏黏糊糊的圓狀物,洗淨後像石塊,可重量很輕,是青色和紫色的混在一起的大小不一的扁球形。洗乾淨後放在窗台上,用手摸搓來摸搓去也沒鬧機密。三個扁球狀的小石塊待在窗台上兩三天也沒人注意,服務員收拾衛生礙事,又放在款台上。
一個滿臉鬍子五十多歲戴眼鏡的的人,結帳時瞅著問:「去哪旅遊撿回了幾塊鵝卵石?」說著用手拿過來摸著,「不對呀,輕輕的,這是啥東西?」
「土律師」的老婆把錢放在抽屜里又給裡屋送去兩捆啤酒和一瓶白酒。
戴眼鏡的人站在款台前一直沒離開,見他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左端詳右瞅瞅,用手把三個扁球形的東西輕輕地拋起來,再用手慢慢的接住,反反覆覆的四五次。嘟囔著嘴說:「莫非是傳說中的『羊寶』。」
「土律師」以為是裡屋的人喊著上「羊寶」,便衝著服務員喊:「給裡屋上一盤『羊寶』。」
戴眼鏡的人用手捏不動,又放在嘴裡咬了一下,用牙頂住舌頭隨後兩唇品這味道,點著頭一遍一遍地說:「是它,準是它。」為斷定自己猜測,又問了一遍,指著手裡的三塊「鵝卵石」形狀的小石塊說:「老闆,這東西哪弄來的?」
戴眼鏡的人是蒙醫醫院的醫生。「土律師」瞟了一眼:「有段時間沒來啦,回老家了?前兩天從羊肚子裡掏出來的,鬧不機密是啥,一直擱在這。」
戴眼鏡的人露出了笑臉,拍著手說;「這可是百年遇不到的好東西,是『羊寶』啊。」
他聽後很納悶,認為是他弄錯了。
牧區人們習慣叫大一點的羊蛋子叫羊寶,去涮鍋店喊一聲來一盤羊寶,服務員肯定會送上一盤子切成一片一片的羊蛋子。
於是問:「『羊寶』是啥東西。」
他摘下眼鏡半開玩笑地說:「就是羊糞石。」他瞅著滿臉鬍子的眼神,害怕他搶走,伸過手笑著說:「別忽悠我了,不可能吧。百年不遇的好事能讓我撞上?我瞅瞅。」他緊緊地攥在手裡說,「要不明天送到畜牧獸醫局找人瞅瞅。」
畜牧師用刀片下一丁點用嘴嚼了嚼,從氣味從硬軟從顏色上看,抿著嘴說:「蒙醫說的不假,千真萬確是『羊寶』。」
「土律師」急忙從畜牧師手中接過「羊寶」,衝動的問了一聲:「『羊寶』和羊糞石是一個東西?」
畜牧師點了一下頭,繼續說:「『羊寶』可是名貴稀缺的中藥材,常年宰羊的人,一輩子也許見不到,更何況是三個吶,太少見了,貴重的很吶。」蒙醫和畜牧師兩人沒見面沒商量說的一樣,他撒腿一口氣跑回了燒烤店。
岱欽回牧點把羊肚子裡掏出的扁球形東西告訴了巴圖。巴圖說:「那形狀那輕重,是『羊寶』。是治胃病的頂好藥方,東西擱在哪裡?」
第二天不到中午,岱欽去了燒烤店問「土律師」:「皮擱在哪裡,在哪裡!」
「土律師」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低頭在肉串上刷自己秘制的調料,只是用嘴噘著嘴。
岱欽朝噘嘴的方向彎腰抓起一張皮子,仔細看了四五遍「耳記」的形狀:「這『耳記』是我親手剪得,太好了,太好了,是我的羊,是我的羊。」
他一邊刷著調料,一邊笑著說:「神經兮兮的在胡說啥,該不是昨天夢裡取了個媳婦吧。要不就是出門前伊日畢斯給了一口好氣,至於樂呵到現在,看來在家裡就是個吃氣的種。」
岱欽拽著他的胳膊說:「和你說正事吶,前天從羊肚子裡掏出的那三個小石塊擱在哪裡?窗台上沒有呀。」
「土律師」心裡砰砰跳,嘴裡平穩地說:「啥東西呀,沒瞅見。沒你的命好呀,穿串累的腰都立不起來,沒閒工夫愁東瞧西的。」
岱欽轉身去找服務員,嘴裡說著用手比劃著名。她們也是一個一個的搖著頭,一個口氣:「沒看見。」
大街小巷傳開了,一個燒烤店殺羊殺出3個 「羊寶」,2個顏色是淺紫色的,一個是淺青色的,表面皺皺巴巴。
巴圖說聽他的父親說,「羊寶」可以治病。他父親說的「羊寶」的形狀和岱欽比劃的一樣,最主要的是只要是在羊肚子裡掏出來的,百分之八九十是 「羊寶」。他的爺爺出現胃痛拉肚子,用小刀子削幾個零星小片片下來泡水喝,真的很管事。
有些人也學著戴眼鏡的蒙醫說:「羊寶」是名貴稀缺的中藥材,常年宰羊的人一輩子也許見不到,更何況是三個吶,太少見了,貴重的很吶。有人說:價格貴得很,千金難求,是治療疑難雜病的好藥材。
巴雅爾用手機百度了一下羊寶的功效和價格,每克市場價在五萬元左右。這231克,可是1155萬吶。他說:「他家的戈壁上芨芨草紅柳羊吃了不消化,小球慢慢滾成大球,慢慢就長成『羊寶』。這羊就是上個周從自己牧場買過來的,錯不了。」
岱欽不讓步:「是自己的羊,親手剪的『耳記』更差不了。」
阿來夫瞅著「土律師」說:「吵啥呀,那天你們嫌你給的價低了5塊錢,一隻沒賣呀,全是我的,總數是8隻,沒說錯吧大律師。」
「土律師」點頭慢悠悠地說:「用女人試男人,用錢試朋友,這話一點不錯,還是阿來夫老弟實誠不說假話。」岱欽瞅著阿來夫:「你記得這麼清楚?羊皮擱在那裡,我瞅了『耳標記』,是我的。」
岱欽邁著大步朝羊皮走去,用手把耳朵扯直左端量右看看:「你敢確定是這張皮子?」他不放心再次問「土律師」。
他依然低頭往肉串上刷調料,愛搭理不搭理地說:「哪有閒心記呀,以往值錢,皮子沒落地就搶走了,現在不值一塊錢,堆在吶。」刷子放在桌上,倒換了一下手,又說:「你們幾個都咋了,眼下這東西是不是『羊寶』,誰也鬧不機密。這玩意兒誰見過?畜牧師也沒見過。都沒見過誰敢斷定它就是『羊寶』吶。網上查的價格我信,昨天我也查了。有多少東西有價無市呀,按一克1萬元賣給你,231萬你要嗎?嫌貴按五千元也行呀,115萬你買嗎?」
巴雅爾啞語了。一會兒湊近說:「那你也不能吃獨食呀。我扯平了耳朵左端量右看看,我敢確定這『耳記』是我打的。當時拿剪刀剪的時候,羊叫的聲音現在也記得清清楚楚吶。這『耳標記』打了十多年了,一直沒改樣。」
「土律師」仍然在低頭穿肉串:「你們都說『耳記』是自己打的,我清楚呀,誰的羊沒有『耳記』,那也不能證明『羊寶』是從你的羊肚子裡掏出的呀。說『耳記』有屁用。」
他依舊低著頭往肉串上刷調料:「要是能賣到23萬,還用在這煙燻火燎的,累的腰都直不起來的。」喝了一口水又說,「你斷定這隻羊是你的?牧區我也待過,接羔我也幫人家打過『耳記』。『耳記』這玩意都是自家規定的,嘎查沒做同意規定,隨意性大,兩家挨著的牧戶的『耳記』重樣了,網圍欄破了口混了群,也鬧出了笑話。『耳記』差不多一樣,自己的羊也認不出了。羔子的好認,慢慢長大了有的變了形,辨認有一定的困難。
拋開『羊寶』這事,假設是這羊吃了有毒的老鼠,吃肉串的人中毒了,你敢站出來承認是你的羊嗎?」
阿來夫插話說:「這三個『羊寶』全歸我,是從我賣給你的8隻羊肚子裡掏出來的。不按五千元,便宜按一千元低價買給你,行嗎?」
「土律師」直起腰瞪著眼對阿來夫說:「鬧機密了肚子裡有『羊寶』,那價你賣嗎?我買的是你的羊,不是『羊寶』,鬧機密了再說。」
巴雅爾順嘴滴水不漏地說:「敢,當然敢啦!羊吃了有毒的老鼠是它的選擇,我沒義務規定讓它吃啥不吃啥。即便是吃了毒老鼠,政府該買單,那可是政府發的老鼠藥,讓牧民往草原上投的。」
「你以為我是個烤串的嗎?這是我的副業,我的主業是牧民的律師。假設就算那隻羊是你的,我花錢買進來了,這隻羊就歸我了,這種契約關係就形成了,很難改變。你說錯了就錯了唄,沒人追究你的責任。」巴雅爾眨巴著眼睛不服氣的搖著頭。
「土律師」繼續說,「羊肚子裡有一千個『羊寶』與你也沒有一分錢的關係。為啥這樣說啊,因為你賣的是羊,不是『羊寶』。要是賣『羊寶』的話,這點小錢你能賣給我嗎?過完稱交錢,這羊的主權就在我手裡。要是我運背的話,羊走在半路上死掉了,我能退給你嗎?你能主動退錢給我嗎?這隻羊是不是你的還難說,還好意思開口向我要啥『羊寶』?你的羊,早吃進肚裡變成屎拉出去了,要是等到昨天不殺就餓死了,還開啥串店,那天不吃進三兩隻羊。你再瞅瞅我這門頭,啥叫『為人民燒烤,為自己掙錢』。」
岱欽有點聽不下去了,朝著巴雅爾瞪眼:「挽起眼毛仔細看看這『耳記』是你打的嗎?蒼蠅聞到血腥味,就嗡嗡亂飛。」
隔壁的「一撮毛」停下手中的活過來湊熱鬧,他和巴雅爾能喘到一起,笑著說:「不在牧點待著耍耍那『一翻兩瞪眼』的玩意,夠刺激過癮,在這胡叨叨啥。」
「正好你過來評個理兒,你這耍賴的鄰居見到我像看到仇人一樣,明明是賣了我的羊,殺出三個『羊寶』全獨吞了,夠哥們嗎?」
「還沒分吶,你咋知道沒你的份。要是我指定,也不會分給你,你是以自己之心度大律師之腹,那張臭嘴啥時能閉緊了。」「一撮毛」有點幸災樂禍地說。
「土律師」從抽屜里拿出了記帳本。記帳本上清清楚楚記著那天殺誰家的羊,那天買誰的羊,毛重多少,毛斤的價格。當著三人的面說:「那隻羊是四天前買的,羊的個頭很小,毛斤四十七斤不到。這羊毛髮亮,用手一摸滴流滑。」
本子放回了抽屜里,分完了煙,解開圍裙有滋有味地說:「當時吧,白的發亮的毛特別有印象。岱欽說羊是跑著吃草的,用不到自己操心,多斤少斤的沒啥,開串店也不容易,把後面的零頭抹掉,我按四十五斤付的錢。要不是岱欽細心拿給巴圖叔叔瞅瞅,我準會當廢物扔了。既然有價無市乾脆不買了,岱欽和巴圖叔叔各一個,我自己留一個。」
「那……那」「一撮毛」指著巴雅爾張著嘴不說話。
「至於嗎,干張著嘴說不出話,新婚第一宿爬奶頭山都沒急成這樣。」「土律師」兩眼笑出了淚,走近說,「你過來之前都說清楚了,不要再起事了,好不好?!要是你看不過眼的話,你也殺出幾個『羊寶』來,全給他,我完全同意。」
「尼瑪的,好事少不了你的,好事就多你一個。」「一撮毛」轉身拖著巴雅爾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