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鼠貓成朋友 玩耍著東家
2024-05-29 06:16:51
作者: 魯林虎
我在旗里開會接到了高擁華打過去的電話,心裡窩著一口火。
連夜回到公司,一大早就開了一個專題會,捋清了淺部中段的殘礦回收工程與地表的對應關係,瞅著標註好的井上井下對照圖,再不停下來,牧民會掉進去的,緊聚著眉間問鄭傑:「不回收這些殘礦,產量的缺口有多大。」
「淺部的3個中段,大約有10萬噸的好礦,品位是深部的4倍多。現在停下來,金屬量的缺口有六分之一多。」
「有一半也要停下啊。要是把阿來夫全家掉進去,能坐在這裡開會嗎?公安局要過來抓人的。半個月前臨近旗縣有個礦山,也出現了比這種情況大的塌方,差幾米人就進去了。昨天會議上分管旗長差點喊爹罵娘了,馬上停下來。出了安全事故,給安監局長抹眼藥水,我沒也沒有好日子過,那樣產量欠得會更多。」
高唐說:「要不這樣,先用板牆把空區封堵好,用尾砂充滿後再採礦。」
我的眉毛舒展開了:「這辦法可行。」對鄭傑說,「安排掘進工程,上幾條天井,充填管路順天井下去,省時間。」
會議剛結束,額日敦巴日就到了辦公室。
高唐比劃著名圖紙說:「歷史遺留問題,老採區出的事。這一塌,也把我們塌清醒了。這不,林礦一回來就開了這個專題會……」
阿來夫在門衛室外立著,我瞅了嘎查長一眼:「新官要理舊帳啊,阿來夫沒來嗎?」
額日敦巴日怕阿來夫跟自己一塊上來,一端出現意外,自己露不出臉,那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讓讓他在門衛等著,袍子幾年不洗,一身的羊膻味。」
「喊他上來,沒第二個補償價,看他說啥。」我瞅著門衛。
高擁華說:「嘎查也清楚,沒別的數,還是執行那2.56元一平方。」
阿來夫直勾勾地瞅著嘎查長,見他低頭不說話,便說:「塌的這個大坑,可不能用2.56元/平米說事了,那是租地的價,羊草死活不用管。坑填平了,撒上草種子,勤拉水澆呀不一定保苗,死掉了,第二年出草了,一晃悠3年過去了,要給3個2.56。」
他等著嘎查長幫他說下一句,等來等去還要自己說:「還落下了車輪壓草場了,填坑不能和鷹半空飛著走,拉土車和鏟車碾壓草場,也要給錢。」
高擁華問:「3個2.56是啥意思?沒說讓你撒草種子啊,你發的啥隔夜愁。當年保撒保活,沒有這3個2.56這一說,明白吧。」
額日敦巴日去走廊抽菸了,把他仍在房間裡。他瞅著一側的高唐說:「我拉直了脖子有啥用?喊幹了嗓子眼,沒人遞水喝。牧民丟了草場,撒不了羔子了,你們是吃工資的。羔子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嘎查長隔著門聽得清清楚楚,在走廊里溜達。推門進來瞪了阿來夫一眼,做樣子給人看:「吵吵夠了,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價喊得再高,也不能跑到紅頭文外邊啊。」
額日敦巴日的話剛落到地上,阿來夫傻眼了,咋的幫著礦山說話,和那天
說的不一樣。高擁華斜了阿來夫一眼:「你這話比屁還臭。你是聰明人辦傻事,啥事都明白,就是願意胡攪和。睡不著閉著眼捋一捋,下至嘎查上到國家,自以為聰明過頂的人,下場有幾個好的?對著鏡子稱量一下自己,從馬上掉下來,水泡子的水,能不能把你淹死。」
大坑對牧點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最大的「不吉利」。
巴雅爾把巴圖拉到了阿來夫的牧場。
巴圖不敢靠近,遠遠地瞅著冒著白霧氣的大坑說:「天孽呀!」
在他的記憶里,聽父親說:1932年以前,牧民喝著母親河的水,就是草原上彎彎曲曲河裡流的水。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母親河,不往河裡丟垃圾之類的東西,也不在河裡洗手洗臉。
蒙古族人認為蒼天是父親,土地是母親。
從不在草原上挖土取水,那不是在母親身上挖肉嘛。
日本人打到草原來了,害怕有人向河水裡投毒,開始打井吃水。
打那以後牧區的人才打井飲牲畜。
礦井的水管一個勁的往上抽水,阿來夫家的水井都幹了……他指著一排一排工棚房前流出的黑乎乎的臭水說:「這水,羊喝了能不得病嗎?」
巴雅爾瞅著大坑,湊近說:「老嘎查長,有的人穿著蒙袍,嘴裡不說蒙話,反過來說,正過來說,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熱鍋里翻烙餅。」
巴圖以為他在說自己的兒子,白了一眼沒說啥。「老嘎查長啊,我說的是額日敦巴日。」
老嘎查長說:「那個呼和巴日,達來常掛在嘴上的名字。以前戈壁的放羊娃,成了人場上的副旗長的那個。戈壁上的鹽爪爪、沙柳、芨芨草,倒是能鬧機密了,這黑黑乎乎的石塊,他鬧不機密。」
俄日敦達來碰到了他父親巴圖,簡直就是小老鼠遇見大貓了。阿來夫緊靠著巴圖,慢慢移動著躲遠了。
巴雅爾捏著鼻子,指著一直冒著白霧氣的大坑:「啥味道?羊都跑得遠遠的,讓這毒氣熏跑的。」
高唐說:「啥味道,沒跟你說清楚嗎?再告訴你一遍,是柴油的味道!啥毒氣?哪來的毒氣!不懂,真敢胡說。」看似是糾正巴雅爾錯誤的說法,實際是說給巴圖聽的。
鄭傑見縫插針地說:「來草原三年多了,牧民騎摩托車開汽車放羊的人也不少,柴油汽油味也辨不清了……」
巴圖顫悠悠指著冒白霧氣的坑口,挪著不利索的腿腳走到礦石堆前,用渾濁的聲音說:「看呀,這黑石面子飛一吹,全落到草上了,牛羊吃到嘴裡,吞進肚子裡,能不病倒嗎?」
眼光漸漸移到高唐的腳尖,說:「礦山的人?有理了,嗓門高就有理了。驢叫聲高,遇見狼聲再高,跑的了嗎?塌不了坑,沒有嗆鼻子的味道。」
巴圖手裡的旮旯骨在響著,眼角滲出了草尖的露水,噘著嘴扭著腚離開了。
巴雅爾上下左右丈量著額日敦巴日:「能不能不演戲啊,喜歡你醉後的模樣,說話做事不揣摸人。腦瓜子有病啊,幫瘸子打瞎子。」
額日敦巴日用蒙語對阿來夫和巴雅爾說:「我幫阿來夫,礦山是瞎子。」
高擁華轉著眼球:「嘎查長啊,說啥鳥語呀,一句沒聽懂。」從此以後他多了一個心眼,辦事帶上了那木拉圖,防著額日敦巴日。
巴雅爾正了正長帽檐走了:「接著演,沒耐心看。」
我和蘇木長是親戚,嘎查長只能埋在心裡,不能跟他兄弟說。桌面上不能和礦山對著幹,暗地裡幫牧民。
巴雅爾去了我辦公室。我說:「幫人是幫自己,你沒曉透這個理兒。提早把話擱在這裡,總有一天會敲我辦公室的門。到了那一天,別說礦山不歡迎你。」
他說:「這和做夢借錢不用還,沒啥兩樣。夢裡坐飛機到了新疆,醒來還是躺在老婆身邊。我放我的羊,不去礦井口推礦車的。不要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摻和來摻和去的,啥時把坑填平啊。別嫌我多管閒事,走哪路習慣了,有坑堵著,擔驚受怕的。」
「過幾天拉毛石,一周就平了。草場一大片,單撿那路走?」
他把目光從我臉上撤了回來:「多年習慣了,改不掉。」
「是個好演員,演啥像啥。」
「林礦,抬舉我了。腳踏草原,頭頂藍天的牧民,沒那天賦。嘎查長是好演員,有多張臉多張嘴。見了某些人是笑臉,見到牧民是哭臉。」
額日敦巴日推門進來了:「說我壞話,門外都聽到了。嘴和打草機嘟嘟響個不停。我的心是塊羊蠍子,從鍋里撈到碟子裡,又從碗裡放回鍋里,不知涼了多少回。馬看四踢,人看四相,瞅你那面相和骨相,曲著個臉,我不欠你的錢。」
「有人欠錢。給了錢,能曲著個臉嗎?我想天天的笑,大聲的笑。嘿嘿。」
「天天笑,那不是瘋子嘛。旗里跑的公交車,早一站晚一站的,都是一塊錢。坐到終點站下也沒人管,做人做事要厚道些。 」
巴雅爾不願聽嘎查長的話:「不要戴著墨鏡看人,草場裡跑的羊,吃的草,喝的水都一樣,肉的味道該是一樣的。不一樣的人,煮出的味道不一樣。你看我們就是兩道味兒。 」
嘎查長用舌尖濕潤著嘴唇:「鬧不機密你說的啥。遠嫖近賭,我看你是近嫖近賭。」
巴雅爾捏住了理兒:「這話放你身上,相應合適。」
額日敦巴日橫著臉:「心眼多,不可怕,心眼要好。心眼放在肚子中間,走路的影子能創的起來,出口的話,落在地上跌成兩半。 你隔著嘎查去旗里的趟數少嗎?撞破了臉回過頭來找嘎查,有這樣辦事做人的嗎?」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又說,「看長遠些,讓勒勒車後面那顆歪脖榆樹葉遮了眼。山包前面是芍藥谷,芍藥谷東面是萬畝油菜花,流黃油的一片。坐在這裡幹嘛,走呀。」
「要走一塊走,憑啥讓我先走。」他倆一起出了大院,去了阿來夫的草場。
山包上燒起了紅雲,阿來夫的心情和這天氣一樣的鬱悶,淺灰色的雲縫間露出了一半紅臉蛋。慢慢又是灰濛濛的一片,無限的拉長擴散著。
巴雅爾說:「瞅著那個大窟窿,至少1萬多。」
嘎查長說:我眼和尺子一樣,不差一指。啥時學會了自己作賤自己了,要2萬。
阿來夫和巴雅爾一臉的不理解,鬧不機密他葫蘆里裝的啥。阿來夫急紅了眼:「坑口的白氣又多了,你的話要算數啊。」
額日敦巴日白了一眼沒搭理,有意晾乾他。他打蛇打七分地對巴雅爾說:「烙餅再大,能大過鍋口嗎?這坑口值2萬。」
「給嘴過生日啊。錢到手了,算你有尿。」阿來夫心裡高興,嘴上卻不信。
「不會再塌了。那個坑口,加上種子功夫錢啥的,至多1萬。你話說硬了,拿回2萬,多出的錢分我一半,行嗎?」阿來夫連忙擺著手,「塌的我的草場,幹嘛給你分錢。」
嘎查長把他倆拽到一起:「你倆要做一件事,打死不能跟人說,包括老婆,爛在肚裡。鳥提前鋪好窩,要不蛋下哪啊。」
高擁華和高唐比劃著名圖紙,點計算器核算著數據。轉身對阿來夫說。「白氣多了又咋了,錢多的能蓋住靴子,絆倒人跌死人。洞口還是那個洞口,沒大呀,按塌下去的面積算。」扯來了另外兩張圖,核對了一遍,搖著頭。巴雅爾指著大拐彎那個橋洞說,「橋洞上的瀝青板路,為啥先結冰?橋洞下面是空的,白毛風呼呼響著,跌倒了才鬧機密了,晚了。」
高擁華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你啥意思直說,橋洞和白毛風與大坑有啥關聯,瞎摻和啥。」
巴雅爾清了一下嗓門:「高經理啊,實話說吧,那坑為啥塌大了,一直在塌,井下出礦沒停下來,烏亮烏亮的礦山擺在那裡,是淺部的。」眼球快速掃著高擁華的臉,「我來這前,路過坑口,我倆在大坑口和礦石堆照了相。找來記者,可就完了。」
嘎查長趁熱打鐵催促著:「眼下要緊的是封住嘴,花錢能擺平的事就不是事,蘇木長也是這個意思,讓我趕過來的。」
高經理眼睛沒離開圖紙。阿來夫說:「乾脆找林礦,在這瞎磨蹭時間。」
嘎查長牽著牛頭打著牛腚,把高擁華和阿來夫捆在了一起:「瞎說些啥?!這事歸高經理管。直接去林礦那裡,等於告高經理的狀。這點程序我懂啊。」
高擁華出門了。他撅嘴讓他兄弟倆到走廊口堵住他,有意鬧大聲音,給樓上的我聽。阿來夫從懷裡掏出就,喝了兩口,躺在樓梯口上嗚嗚哭著。
嘎查長演起了雙簧,吭著鼻子,冷臉冷麵地說:「慣壞了的臭脾氣,不知說啥好了。不值錢的淚再多,也不能當鹽吃,當水喝。母羊腚里掉下來的羔子,要一天一天的吃草長大啊,一口能吃出來個大羯羊嗎?」
哭聲夾雜著吵鬧聲灌滿了走廊,我聽得一清二楚。高擁華和嘎查長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可憐起了阿來夫:「丈量的那個數,四捨五入不虧著牧民。人心是肉長的,多給不能少給。又說回來,不該占的便宜,拿了不該拿的錢,是占便宜,會成為靶子的。我不做交往一個人,得罪十個人的事。用新毛巾擦了臉,看不見絨絨,用潤膚露一抹,滿手滿臉的絨絨,問題也是這樣。」
嘎查長心裡涼了半截子,低頭不說話。
走廊里的巴雅爾大聲訓斥著那木拉圖:「你老婆是女人,老婆的房間能進,不是女人的房間,你都能進。」
「說啥呀,我沒媳婦。」走廊里笑聲一片。
高擁華瞅著滿樓道的人,指著走廊兩頭的監控鏡頭說:「他臉上有錢啊,看啥看!一人頭50元,捐款吧。」廊道里落下一根針能聽帶聲音。巴雅爾使了眼神,阿來夫的哭聲更大了,一片揪心。
巴雅爾搖頭擺尾瞅著高擁華:「毛沒長全的小公雞,打了鳴,沒人相信天亮了。扯開帘子,草尖上射過來扎眼的光,才肯信。為啥不信小公雞吶,是偏見。」
高擁華張開雙臂摟著他倆的腰去了接待室。
巴雅爾說:「歲數大了,手不大腳大,瞅瞅老嘎查長那手和腳,啥事都能鬧機密了。坑,塌在草場裡,不能脫了光腚,一點責任沒有啊。」,
高經理粗聲回著:「有責任,沒說沒責任啊。」
那木拉圖叫走了高擁華。額日敦巴日扔給阿來夫一根煙:「啞巴了,給多給少,說個底數呀。」怕他鬧不機密,又引導著說,「高經理等你的話啊。」
阿來夫搖著手機說:「2萬,少一分不行。給記者打電話。」
嘎查長大聲吼著,眼裡發著光:「把電話放下,打啥電話,嫌嘎查的事少嗎?」
阿來夫摸著肚皮:「拉羊屎蛋了,一粒一粒往下掉,上火了。」
高擁華的影子在門底縫晃動,屋裡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嘎查長說:「你上火了,上誰的火啊?上你自己的火,貪心大了。」
巴雅爾瞅了一眼嘎查長的表情,低頭瞅著門下縫那一雙鞋腳,捋著眉毛高聲說,生怕門外的高擁華聽不見:「一口價,2萬,少一分不行。給記者打電話,毀了草原該給錢啊。擠牙膏擠來擠去的,青乾草擦屁股,滿腚都是屎,贏輸賺把利索手。」
高擁華推門進來了。阿來夫靠前伸著手:「啥情況?我等著拿錢回去。」
「就算給錢,你也拿不走,要等聯簽完了,財務總監出差了,少了他的字,財務部不會給錢的。」高擁華挨著嘎查長坐下了,對阿來夫說,「好事讓你想複雜了。塌方數沒量好,深深的大坑咋丈量?能多給一分,不少一分,放心吧。錢是銀行的,給你2萬,我沒少拿一分工資;少給你2萬,也沒多拿一分,我會跟領導說的。」
這個高擁華蠻有心機的,在我的辦公室里說好了給2萬,到了二樓說出這樣的話,這是要他倆買他的帳。
「去問領導啊,在這等酒呀。」巴雅爾催著。
阿來夫走了兩步,讓高擁華拽了回來。嘎查長仰頭閉眼不說話了。
高擁華出門前說:「坐一會,不到飯點,我跟領導匯報一下。」他讓門外的那木拉圖進來了,陪著他們。嘎查長瞅著門底縫,問著阿來夫,有意讓那木拉圖給他傳話:「再大的餅也大不過烙它的鍋,能跑到鍋邊外面去嗎?瞎折騰啥啊。你家有兩個秤,秤別人是2斤頂1斤,減肥啊;秤自己是1斤頂2斤,高估自己了。人大了,不值錢;牛大了,才值錢。」 他起身要走,高擁華進來了。
嘎查長回到座位上:「這兩個不省油的種兒,丟蘇木的人,打嘎查的臉,這是旗里的重點企業。」他瞅著巴雅爾,說起了阿來夫:「出腚的屎,自己肚裡的還嫌臭。啥時把嘎查放進眼裡了。今天讓我遇到了,要不蘇木問起來,還蒙在鼓裡吶。」
「別人不愛,自己愛該可以吧,愛自己不是自私的事,愛錢更不是壞事,有啥不對的呀。」巴雅爾說。
額日敦巴日說:「你性子急,可拉不了羊屎豆,別攪合了。到醫院牆上瞅瞅專家,啥病都能治,要有個過程啊。高經理問過領導了,吵吵啥呀。」
「問過了,給多少啊,放在肚裡不說,答應了,還是沒答應?讓我們猜呀。水過地皮不濕,算下雨了嗎?來來回回的二樓到三樓,我去三樓找林礦。能用錢買來的東西,不貴;花多少錢都買不回來,就貴了。」沒挪步,高擁華把他按住了:「性子急,吃不上熱豆腐。」
「你不問,也不讓我去,掉進坑裡,出了人命,哼!」
「用網圍欄圍堵好,牛羊掉不進去的。等會議研究了告訴你,林礦一個人說了不算。」
阿來夫說:「大領導說了不算,你能呀?不願聽這話。」
巴雅爾也衝著他喊:「照鏡子說話,里外一個人。折騰啥啊,不攪合黃了不甘心是吧。給錢,你心痛膽痛的,是割你肉了,還是抽你筋了。」
額日敦巴日晃著頭問高擁華:「咋的懵圈了,林礦那意思是答應了呀。你拐來拐去的,給個定心丸啊。」拉開車門上了車,對他倆說:「有尿鬧去吧!」
高擁華甩起了冷臉子:「嘴裡喊窮,兜里有錢,勺子幹嘛插進鍋里,碗裡有肉。回去等我的電話。」
阿來夫跟在巴雅爾的屁股後面也走了。巴雅爾一撅屁股上了馬,歪著半個臉說:「看到了吧,嘎查和咱不同心,掉進鍋里爬不上來了。尼瑪的拉屎捏花樣。」
聽著從門外飄進來的話,高擁華指著門外:「鍋大碗小的,碗裡的肉滿了,眼珠子掉出來了盯著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