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換腎疑雲

  顧影沖了出去，緊緊地扒住醫生的手臂，「醫生，你剛剛說什麼？什麼術前注意事項，那顆腎是我媽媽的，我才是病人家屬，你們不可以這樣。」

  顧影越說越激動，幾乎是扯著醫生的袖子歇斯底里，她的舉動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為了避免事態擴大，醫生和護士立馬叫了安保上來維持秩序。

  顧影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質問道：「我媽媽明明是第一順位，為什麼不給她換？」

  面對質問，醫生無可奈何，但還是耐心解釋道：「顧小姐，你媽媽確實是第一位，但是我們也要根據病人病情的嚴重程度去判斷，這顆腎優先給誰使用。昨天陸小姐病情惡化，醫療道德倫理委員會的一致決定，這顆腎給陸小姐。」

  「不可能，上個星期我還見過她，她還好端端的……你們騙我。陸氏集團每年給醫院那麼多研究經費，資助你們購買儀器設備，所以你們才這麼做的，是不是？」顧影的質問引得圍觀者紛紛掏出手機拍照、錄視頻。

  陸尋見狀，直接把顧影推進辦公室，重重地撞在牆上，他用力地捏住了顧影的下巴，惡狠狠地說道：「你最好給我把嘴閉上，否則……」

  「否則怎樣，你要殺了我嗎？你們這樣做，跟殺人害命有什麼區別，我媽媽等不到這顆腎，會死的。」顧影撕心裂肺，她沒有想到，自己曾經那麼愛的人，如今竟然不擇手段地要傷害自己唯一的親人。

  「沒了這顆腎，陸微也會死！你媽媽已經老了，可陸微才29歲，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大好的人生……」對於陸尋來說，無論是偽造陸微病重的情況，還是給醫療倫理道德委員會施壓，只要是能救陸微，能讓她無病無災地過接下去的人生，他幹什麼都可以。

  顧影被陸尋的話震驚得久久失語，「你說的這叫人話嗎？跟你那高貴的姐姐相比，難道我媽媽的命就是低賤的？難道我們就是螻蟻，活該被犧牲、被放棄嗎？」

  「對，這就是現實。就算你不願意接受，可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有錢有勢的人生病了就可以獲得更好的治療。如果你不滿意這一點，你也可以努力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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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影的陸尋的話當頭棒喝，他說的沒錯，但是這些話從陸尋嘴裡說出來是那麼冷冰冰的，「陸尋，陸尋，我求求你，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媽媽一個親人了，我不能失去她。我已經失去你了，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顧影緩緩地癱坐在地上，緊緊地抱著陸尋的腿，就算此刻苦相難堪，就算哀求喪失尊嚴，但是顧影心想，也許有用呢？

  陸尋不願意再過多糾纏，冷冷地撥開她的手，說到：「算我欠你，只要你乖乖閉嘴，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下半輩子都不愁，或者我可以讓你做陸氏IPO的的項目，讓你在業界站穩腳跟……」

  聽到這話，顧影發瘋似地甩了陸尋一耳光。在門外久等不來的韓曄聽到吵鬧聲，立馬沖了過來。見到眼前這一幕，韓曄上前把顧影，死死地護在懷裡，「陸總，我代顧影跟您道歉，她也是因為母親的病情一時氣急敗壞，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7年了，陸尋和顧影在一起7年，這是他們唯一的一次爭吵和動手，陸尋揉了揉被甩了耳光的臉，抬手示意兩人離開。

  「韓曄你怕他是嗎？可我不怕……」顧影一聲冷笑，掙脫了韓曄的懷抱，木然地走了出去。

  陸尋看著韓曄，又看了看顧影離開的背影，「罷了，算我對不起她。你好好看著她，別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陸氏上市的案子，你們可以繼續跟，做好了，你在賽格的地位應該會更上一層樓吧。」

  兩個男人之間的交易達成，韓曄心如明鏡，「明白，陸總，我會好好看著她的，不會讓她亂說話的。」

  顧影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鬥不過陸尋，他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更何況陸微是他心尖上的人。

  顧影在病房外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走進去。本來還在跟小護士鬧脾氣不肯吃藥的徐萍一看見女兒來了，連忙起身坐直，像個被抓包的小孩子。顧影笑著接過護士手裡的藥片和水，「徐女士，你又不肯乖乖吃藥了是嘛？」

  徐萍臉上掛不住，「這藥吃了也沒什麼用，還總是犯困，一天都清醒不了多少時間。」

  「這多好啊，你生病了就應該多休息……」顧影把藥片遞到徐萍嘴邊，讓她就著自己的手喝水咽下去，像是哄小孩那樣哄著，「這才對，真棒！」

  顧影和徐萍母女情深惹笑了一旁的小護士，「徐阿姨啊，您有個好女兒呢！」

  聽到這話，徐萍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在她心裡，顧影就是最好的女兒，只是自己這不爭氣的身體，讓女兒跟著自己受苦了。徐萍理了理顧影鬢邊的碎發，笑意盈盈地看著顧影，像是要把女兒的樣子揉進自己的心裡。末了，徐萍緩慢而平靜地說道：「要不，咱不治了，你陪媽媽回老家看看……」

  腎源的事情，徐萍心裡清楚，她本就不想做這個手術，那麼一大筆費用，顧影將來不知道要還到何時，現在正好有藉口不做了。

  顧影還想說點什麼，努力嘗試了幾遍都張不開口，只有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徐萍笑著拉著顧影的手，「囡囡不哭不哭哦，眼淚是珍珠。媽媽有你這麼一個乖女兒，這輩子都沒有遺憾了，你陪媽媽回老家看一看好不好，你長大的地方，你上幼兒園的地方……」

  顧影把頭輕輕地靠在徐萍肩上，就像小時候那樣，「好呢，媽媽，我陪你去，媽媽到哪裡我就在哪裡，我是你的小棉襖呢。」

  在病房外的陸尋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打擾這一幕，他轉身打電話給秘書吩咐處理好徐萍住院的所有費用，並且不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