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準備蓋屋

  鄧氏和兩個女兒在一個房間裡打地鋪擠一擠，門上簡單的用一塊布充當門帘掛上。

  門上沒有釘子可懸掛門帘，但是土牆處處是縫隙啊，掰了兩根木棍往兩邊門框上一插，將布塊在木棍上繫上，齊活兒！

  趙鑲、胡領帶著趙霖在堂屋打地鋪，守著大門。

  胡領本來是讓趙鑲父子倆上另一個房間去睡的，他來守門就好。

  趙鑲哪裡肯？

  胡領能跟著走這一路，他們趙家已經欠著胡家還不清的恩情了，哪兒還能拿胡領當下人待、委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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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上、包括到了這兒想要立足，家裡有沒有一個青年男子撐門面，那絕對是不一樣的。

  一家子睡得可香。

  心裡存著事兒，趙黎雅天亮沒多久便醒了。

  她一動，其他人聽到動靜，也紛紛起來。

  包袱里還有兩包點心，兩個茶壺水囊也還有水，昨天借用曲寡婦家灶台煮粥的時候也順帶煮了些茶水灌滿了。

  這天不冷，涼的也能喝。

  簡單吃了點兒東西，趙黎雅便叮囑道：「爹、娘，你們就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

  趙鑲笑道：「放心，你爹娘沒那麼糊塗，也沒那麼好欺負。這人生地不熟的，你們出去也小心點兒。」

  「嗯，我們會的！」

  趙黎雅和胡領不再耽擱，連忙出門。

  為了便於官府監視與管理，延村距離縣城不算太遠，兩人運氣不錯，半路上碰到有別處進城的牛車，花了幾文錢坐車，不到一個半小時便到了高濂縣城。

  進了城，趙黎雅便叫上胡領在鬧市區一家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茶館坐了下來，點了比較貴的一壺茶和三樣點心。

  等她和胡領從茶館裡出來的時候，已經跟茶館夥計打聽清楚了哪裡可以買得到價格比較合適的磚瓦木材和家具、哪裡可以雇得到有力氣肯幹活兒的人。

  這時節不是蓋房子的高峰期，所以磚瓦木材都比較好買，價格也非常合適，磚窯、瓦窯離的很近，一趟便將東西買下來了，現貨，明天就能給送到延村。

  原本趙黎雅還擔心當地人忌憚延村，聽說他們是延村的會故意要高價、或者不肯送貨呢，誰知對方也只是多看了他們一眼而已。

  趙黎雅這才暗暗放心。

  趙黎雅不知道的是，當地民風彪悍，無論男女。延村怎麼了？難道延村敢買東西不給錢嗎？誰家要是敢，保管會被揍得爹媽都認不出來！

  有錢賺就行，是哪裡的又有什麼關係？

  建築材料都搞定，順便又預定了做門窗家具等——這隻下了定金，回頭得木匠上門去量尺寸才好做。

  趙黎雅打算砌磚瓦房、砌高高的院牆，這麼多口人需要的房間不少，想住的舒服寬敞些，磚瓦木料更不少，一共花了將近三十兩銀子。

  胡領有些心疼，但趙黎雅認為值得。

  一番忙活下來，已經到了中午了。

  太陽老高的懸掛在當空，汗水流淌，曬得嗓子眼兒要冒煙。

  趙黎雅抹了一把汗笑道：「咱們先去吃東西吧，順便休息休息，再找間茶水鋪將水囊灌滿，再去僱人。」

  胡領笑呵呵點頭：「行，阿雅你做主！」

  嶺南不產小麥，嶺南人也不吃麵，街上沒有賣麵條、餃子、燒餅、包子饅頭等的地方，只有米粉和飯菜、粥。

  除了趙黎雅，一家子都不太吃得慣米粉，流放路上進入嶺南地區之後，偶爾一兩頓吃米粉還罷了，多吃兩頓都覺得胃裡泛酸、難受。

  趙黎雅便帶胡領來到一家門臉比較樸實、想必價錢也比較樸實的飯館。

  胡領有些遲疑，在飯館門口站住了腳：「要不咱們還是吃米粉吧。」

  米粉便宜。

  趙黎雅笑道：「吃飯吧，吃飽飯才有力氣！順便再打包兩個好菜回去給爹娘、湘兒、霖兒他們。哥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什麼都不如身體重要！身體是一切的本錢啊！」

  胡領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反對了，撓撓頭「哎！」了一聲，笑了笑：「行吧，反正怎麼著都是阿雅你有理！」

  趙黎雅「撲哧！」一笑：「那菜我看著點？」

  「行！」

  趙黎雅點了一道黃豆炒焙乾的小河魚、一道韭菜肉沫香菇餡兒釀豆腐、一道炒筍片，外加兩份米飯。

  都是當地易得的食材，不貴、分量足、味道還很好。

  店家手腳利索，預製了一半兒的菜下鍋快炒，很快就笑眯眯的給他們端上了桌，「兩位慢用啊，我們自己焙乾的小魚仔、自己做的釀豆腐好好吃啊！」

  趙黎雅笑眯眯點頭：「嗯嗯，聞起來好香呀，吃起來肯定更香！」

  店家哈哈笑，沖她豎起大拇指：「有眼光啊！」

  兩個人說的都是白話，趙黎雅的口音沒有這麼地道，但是跟店家交流完全無阻礙。

  這令胡領羨慕不已。

  他們一路進入嶺南之後，說白話的便漸漸多了起來，大家以後要在此生活，不得不主動學。但誰也沒有趙黎雅學得快。

  比如現在，胡領聽得半懂不懂，但趙黎雅已經可以輕輕鬆鬆跟人交流了。

  米飯很香，菜果然也是又香又好吃，兩人吃好飯，趙黎雅點的一道豆豉燒雞塊、韭菜炒河蝦、粉蒸五花肉也做好了，用黃紙一層層包裹著，小心的放在剛買的背簍里，胡領背上。

  當地人很樸實厚道，每一樣菜的分量都很足，價錢也很公道。

  「咱們現在去打聽打聽人工，把人雇下來，明天就能幹活兒！咱們多雇點兒人，爭取儘快把房子給蓋起來。」

  「行！」

  胡領精神振了振，滿心期盼。

  人工市場在城西，早上的時候這兒最熱鬧，無數等著打短工的閒漢在此等候，但凡有管家、掌柜、工頭模樣的人出現，便一窩蜂的圍上去，七嘴八舌搶著推銷自己。

  下午，這兒顯然就冷清多了，許多人懶懶散散的靠著牆根歪坐著，沒骨頭似的。或發呆、或打盹、或跟相熟的人低聲說著閒話。

  趙黎雅和胡領走過，便有一道道目光帶著點兒好奇、或探究、或漠然落在他們身上，但看他們這副模樣也不像是請得起短工的，八成還是競爭對手，便又紛紛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