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戰爭自是會死人的

  一句話引的眾人紛紛看向劉霆。

  可劉霆依舊神情冷漠，脊背挺得筆直，餘光斜視著沈雲音。

  沈雲音被看的心下發毛，趕忙道：「那幾位將軍便先行回府歇息吧，改日劉奕將軍來御醫院，讓御醫院中人，為將軍檢查傷口恢復的如何。」

  劉奕含笑點頭：「好。」

  顧樽回頭看向劉長蕭：「國舅先帶他們去宮門口，本宮即刻就來。」

  「是！」劉長蕭應了一聲。

  隨即就帶著劉奕和劉霆一同去了宮門口。

  顧樽見三人走遠，才低聲開口：「劉岐剛戰死不足半月，他們心下悲憤，言語多數冷了些，音兒莫要與他們計較。」

  沈雲音看著三人的背影：「殿下倒是小瞧了音兒，這等情況，音兒怎會計較。倘若換做是音兒，遇到這等情形，只怕也不會比他們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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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回視線，仰頭看向顧樽。

  「殿下速去與他們一起出宮吧，音兒也要去為皇貴妃診脈了。」

  顧樽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去吧。」

  二人一南一北，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雲音直奔承乾宮，剛進入便看到景逸公主在院內。

  雙手背後，手中還拿著手帕，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見她到來，景逸公主趕忙走近：「你總算來了，本宮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會不來？前日便說好了，隔一天便要入宮的。難道在公主心中，音兒便是那言而無信之人？」沈雲音笑道。

  自從上次景逸公主幫了她，二人之間的關係明顯好了不少。

  如今回宮，她甚至還敢和景逸公主開起玩笑了。

  景逸公主聽她這話倒也不惱，沖她俏皮一笑說道：「怎會，本宮只是擔心你忘了！畢竟沈姑娘如今可是個大忙人，還要忙著與皇兄的定親和成親，又要忙著為宮裡宮外的病患醫治，當真是比父皇還要忙呢！」

  皇貴妃從寢宮內出來，見沈雲音到來，提腳上前：「也就只有沈姑娘來了，景逸才會如此歡喜。」

  景逸公主嘟嘴著嘴，撒嬌似的上前挽上皇貴妃的臂彎：「母妃，兒臣也只是掛心母妃的身體，才會如此期待沈姑娘到來！」

  皇貴妃抬手，食指輕輕戳了下她的腦門，寵溺的說：「你呀，慣會嘴硬！」

  景逸公主緊抿著唇揚起笑意，眼神四處亂瞟，抬手揉了揉額頭。

  沈雲音提腳上前：「參見皇貴妃娘娘。」

  「莫要多禮了。」皇貴妃抬起一手扶她起身：「速速與本宮診脈，免得耽擱了沈姑娘旁的事情。」

  話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雲音拿出脈枕，彎腰為她診脈。

  景逸公主坐在一旁，單手托著下巴看向沈雲音：「沈姑娘，西境好玩嗎？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沈雲音緩緩收回手，又讓皇貴妃換了一隻手繼續診脈：「西境並無任何有趣的東西，與京城簡直是天壤之別。」

  即便不是魏縣，在從京城趕往西境一路，也鮮少看到富裕之地。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只怕會覺得西境與京城無異吧

  景逸公主不由得蹙眉：「不會吧？既如此，那國丈和國舅他們為何不來京城住下。父皇給他們賜了府邸的，在京城頤養天年多好啊。」

  沈雲音收了手：「皇貴妃娘娘脈象正常，只是有些氣血虛，平日多走動，吃些紅棗一類的東西。此種情況，不必用藥。」

  話落便拿起脈枕。

  「倘若沒有旁的事情，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皇貴妃點了下頭，轉頭看向眉心不展的景逸公主：「去送送沈姑娘。」

  景逸公主趕忙起身，挽上沈雲音的臂彎，二人一同出了承乾宮。

  直到出了門，沈雲音才說道：「公主，西境之地遠不如京城富裕安詳，可若是沒有西境將士鎮守邊境，嘉國長驅直入，京城將再無安寧之日。」

  她抬眸看向景逸公主，嘴角揚起一抹笑。

  「微臣到了西境方知，這世間萬人，皆有自己的使命，他們也有。」

  景逸公主動了動唇，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你怎的和父皇說的一樣？難道你當真覺得世人皆有自己的使命？那你的使命是何事？」

  「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沈雲音脫口而出。

  聞言景逸公主垂眸，慢慢鬆開了她的手臂：「本宮還是頭一次遇上你這般的女子，旁人都想著能嫁個好夫婿便好，能在家中相夫教子實乃一幸事！」

  沈雲音莞爾一笑：「世間萬人，各有不同，微臣的思緒只是微臣一人的，而非是旁人的。」

  說罷稍稍屈膝行禮。

  「公主，微臣先行告退。」

  景逸公主嗯了聲，看著沈雲音逐漸走遠。

  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她才緩緩道：「使命？難道本宮也有使命嗎？」

  養心殿。

  沈雲音照常為陛下診脈，儘管脈象有些異樣，可畢竟陛下年事已高，倒也算是正常。

  收了脈枕後，她便準備離開。

  皇上緩緩道：「沈姑娘，西境之行，感覺如何？」

  沈雲音一怔，倒是未曾料到陛下會問及此事。

  她思忖片刻後應答：「回陛下，西境之行自是感慨頗多，只是卻並非微臣願意遇見。死傷眾多，為醫者看不得。」

  皇上輕笑了聲，端起一旁的茶，低頭喝了一口：「戰爭，自是會死人的。」

  說罷慢慢將杯子放下。

  「只要百姓安康，也就值了。」

  沈雲音動了下唇，可終究沒敢說出口：「能保家衛國，想必西境子弟願意傾其所有！」

  皇上倚靠在鴛鴦枕上，抬眸看她：「你一個女子，不懂邊境一事。他們也未必願意傾其所有，不過是逼於無奈罷了。」

  沈雲音緊抿著唇，不再多說一句。

  彎著腰，等著陛下後面的話。

  「你既然在西境待了這麼許久，可見過劉家所有人？」

  沈雲音輕輕搖頭：「未曾見過所有人，只是見過國丈和三位國舅，以及劉奕、劉岐、劉羽三位小將軍。」

  她稍稍抬眸，瞄了一眼陛下的神情便趕忙收回視線。

  總覺得皇上好似有事情一般。

  她思慮後開口：「陛下有何事，可與殿下商議，西境和劉家，終究是殿下更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