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擊

  日光又薄又亮，映襯的沈雲音皮膚冰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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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沈雲音身後的丫鬟檀香小聲問道，「姑娘，真的不戴面紗嗎？」

  沈雲音毀容後躲在香閨中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最厭見到外人，可現在她不僅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身姿窈窕，毫無羞澀遮掩之意。

  「為什麼要戴面紗？是覺得我見不了人嗎？」沈雲音淡淡的笑了一聲。

  檀香連忙認錯，用力的拍打了幾下嘴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說錯話了。小姐國色天香，再也沒有比您更好看的人了。」

  沈雲音轉彎，露出她瑩亮的額頭，「這話說的倒不假。」

  哪怕是臉上多了三滴墨汁，沈雲音也不會自輕自賤。

  檀香震驚的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直至沈雲音走出幾步外，她回眸，「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快跟上來。」

  「是。」檀香終於露出點笑容，連忙貓步跟了上去。

  越是靠近花園，沈雲音越是能聽清楚那兩道交織的笑聲，她粉唇微抿，露出那攝人心魄的淺笑。

  花園中央的石桌處。

  沈雲夕正手執著一支紫徽狼毫筆，看著面前的蘭草依著葫蘆畫瓢，她嬌吟道，「駿哥哥，我不太會畫蘭草，你教我可好？」

  正負手而立，指點江山的顧駿點頭應好，他伸手攀上沈雲夕柔若無骨的小手，顧駿近距離的看了沈雲夕一眼，沈雲夕看得咬了咬粉唇，拋了個媚眼。

  「我教你。」顧駿捉著沈雲夕的手畫蘭草，一筆一畫，即是風雅。

  沈雲夕鈴音笑了笑，她頷首嬌羞，誇讚貼著自己身子的男人，「駿哥哥，你真厲害，畫的真好。」

  這三言兩語撩撥的顧駿心情愉悅，顧駿另一隻手攀上沈雲夕的腰肢，隔著幾層衣料慢慢的滑動。

  沈雲音踏進花園，便見到了這麼一幕風光，她身姿若三月的弱柳，韌而勁。

  沈雲夕的貼身丫鬟霜霜小聲的嘟喃了一句，「二小姐怎麼來了？」

  顧駿聞聲抬頭，便見到了半邊身子側對著自己的女子，她膚白勝雪，眸若含水，穿著銀霓紅細雲錦廣綾合歡上衣，下配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

  清風吹動，沈雲音頭上的步搖晃動了幾下，撞出鈴音。

  這一幕看的顧駿痴呆了，他手中的毛筆正直直的杵在紙上，紙上繪出一個黑洞，毀了一副好的字畫。

  沈雲夕咬著牙看了一眼顧駿這痴呆樣，再看沈雲音時，眼裡划過一道惡光。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顧駿回神，看著鋪在石桌上的畫作嚇了一跳，「哎呀，這畫怎麼毀成這樣了？」

  沈雲夕當著沈雲音的面丟下手中的筆，正巧沈雲音轉身，正面對著自己，露出了她右臉的三個小圓點。

  看到她臉上的瑕疵，沈雲夕心裡才舒坦多了，不會覺得自己被她艷壓一頭。

  沈雲夕刻意去看顧駿的反應，發現顧駿也悻悻的收回了目光，不再盯著沈雲音的皮囊凝視。

  「姐姐，怎麼有心情來這花園裡散步？」沈雲夕暗暗的諷刺沈雲音，她這幅尊容不躲著避開人還出來招搖。

  沈雲音捻唇一笑，模樣顧盼生姿，即使臉上有了三個污點，可她神態如蘭，氣質就壓了沈雲夕一籌。

  她笑著回，「花園裡的景致這般好，我出來透透氣，妹妹莫不是不想見到我吧？」

  沈雲夕笑容有些陰冷，她回，「怎麼會呢？妹妹不小心毀了姐姐的容貌，還想著要不要負荊請罪，祈求姐姐的原諒。」

  面前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人，沈雲音最是清楚不過，前世她便將沈雲夕的面子裡子看得透透的。

  沈雲音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蘭草畫作，「這畫作如此出奇，想必便是出自二皇子之手了。」

  沈雲音那雙眼睛長得極好，眼若秋波，眉尾上挑，一顰一笑都能在不經意之間叫人心神狂舞。

  和沈雲音比起來，沈雲夕就差得遠了，不過沈雲夕臉上沒有瑕疵，又是府中嫡女，權衡起來，顧駿還是更願意選她作為身邊人。

  顧駿止不住笑彎嘴角，「二妹妹好眼力，這是我畫的。」

  沈雲夕對顧駿的這句回復心有不滿，她對沈雲音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她插嘴道，「是駿哥哥教我畫的。」

  沈雲夕擔心，沈雲音下一句會讓顧駿也教她畫畫，於是占領話語主動權的問道，「姐姐，你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一夜，可有想出什麼法子洗掉臉上的污漬？」

  她還真是喜歡戳沈雲音的痛腳，不過沈雲音毫不畏懼，她素手芊芊，執起桌上的筆，「妹妹調製出來的墨水哪是這般容易洗掉的，連妹妹都說了，這種墨水不能褪色，我哪有什麼辦法。」

  沈雲夕聽了心情愉悅，出言更是諷刺，「姐姐可是名震京城的醫學聖女，定會想到法子的。」

  說罷，沈雲夕還笑了笑。

  沈雲音執起毛筆，沾了些筆墨，看著桌上被毀掉的畫作，就如看見了自己。

  此時此刻，罪魁禍首還在自己面前譏笑，沈雲音的手一抖，甩出一道墨水，沾在沈雲夕的身上，沈雲夕的臉上。

  沈雲夕當時就笑不出來了，她抬手拂臉，惱羞成怒的責怪，「沈雲音，你這是何意？」

  沈雲音面上帶著緩笑，故作驚嘆，「妹妹莫怪姐姐，我也是一時手抖。」

  顧駿看著沈雲夕臉上豆大的幾粒墨汁，往後退了退，「這是三妹妹調的墨汁，沾上了再也不能褪色，這可如何是好？」

  要是沈雲夕也毀容了，顧駿可不會娶她，他可不想成為京城其他紈絝子弟口中的笑柄。

  沈雲夕急得團團轉，不顧自己大家閨秀的風範，厲聲指責沈雲音，「沈雲音，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雲音擱下狼毫筆，面上帶著一點委屈，「妹妹你這就錯怪我了，我真是不小心的，就如同你手抖一樣。」

  「你？！」沈雲夕氣得咬牙切齒，捂著自己一張臉不肯見人。

  「三妹妹？」顧駿話音不確定的叫喚了沈雲夕一聲。

  沈雲夕氣的都快哭了，不肯轉頭去看顧駿，連忙低著頭跑了。

  顧駿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過去勸慰她兩句。

  沈雲音狀似要跟過去勸解沈雲夕，實則剛跑出花園，她便停下了腳步。

  她凝視著她慌張的背影，淡笑一聲。

  沈雲夕，這只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