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三章 古月軒的鼻煙壺

  陳六斤介紹的地方雖然只是村上的一戶人家，但主人的手藝非常不錯，網衣鱖魚、魚糕丸子、清燉魚、荷包丸子、粉蒸肉等等荊楚名菜，都比的過一些星級飯店，讓楚琛等人又見識了一下「高手都在民間」這句話。

  除了美味佳肴之外，大家又親眼見證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飯桶」，陳六斤吃下的米飯，真得得拿桶才能裝的下，米飯的重量粗略估計，沒有六斤，五斤肯定是有的。這讓大家看了都有些目瞪口呆。

  

  「真是痛快！」

  陳六斤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滿足的長嘆了一聲，就對著屋主人說道：「三哥，讓你準備的飯菜準備好了吧？」

  「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你這肚子？」

  屋主人看了看陳六斤的肚子，多少有些擔心，雖然以前陳六斤在他的家吃過幾次飯，但一般也只有三斤米飯，這樣就已經很驚人了，今天直接來五斤多，實在太嚇人，他都怕陳六斤的肚子給撐破了。

  陳六斤笑著擺了擺手：「你放心好了，再多我都吃的下，況且這些也不是為我準備的。」

  「那行，隨你吧……」

  拿著準備好的飯菜，一行人就出了門往連有水家走去。

  「小陳，你這些飯菜是給連有水準備的？」喬慶泰問道。

  陳六斤得意一笑：「那是當然，咱們要打動他，肯定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行，我昨天就把連有水愛吃的菜打聽清楚了，而且他這人特節儉，這些菜他平時都捨不得吃，一會肯定會感動的。」

  喬慶泰笑著說道：「隨你，反正今天如果就這麼兩件東西，那你的那份我就不給了。」

  「包在我身上！」陳六斤拍了拍胸口，打起了包票：「咱們一會如此這般，肯定能成！」

  聽了陳六斤出的主意，喬慶泰哈哈一笑道：「你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成功那些錢就打水漂了。」

  陳六斤自信地說，沒事，沒事，他肯定不會看錯人。看樣子是的吃准了連有水的質樸與厚道！

  連有水出來開了門，看到又是楚琛一行人，他搖頭道：「我說六斤，我都說了我家已經沒了古董，你怎麼還來啊？」

  陳六斤笑呵呵的說道：「剛吃飯的時候，想到您一個人在家沒人做飯，就給您帶了一些，有粉蒸肉，魚糕丸子……味道還是不錯的，要不您嘗一下？」

  聽到都是自己喜歡吃，但平時又捨不得做的菜，連有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雖然知道吃人嘴軟的道理，但一想到好久沒聽這幾道美味佳肴了，他就有些忍不住。

  猶豫了一會，連有水最終還是請大家進了屋，大不了一會把糖衣吃掉，炮彈丟回去。

  進了屋，陳六斤就把菜都拿了出來，聞著那撲鼻而來的香氣，連有水不禁的食指大動。

  「要不，大家一起吃點？」連有水笑著說道，不過目光卻離不開桌子上這些美味佳肴。

  陳六斤呵呵一笑道：「大爺，您別客氣，我們都已經吃過了。」

  其他人也都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連有水呵呵一笑，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可能因為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到最後都狼吞虎咽起來，那速度不比剛才的陳六斤來的慢。

  吃到最後，連有水都恨不得把盤子都舔乾淨，當然，考慮到還有客人在，他還做不出這麼失禮的事情。

  這時，陳六斤笑著說道：「大爺，我這位長輩對您家的古董真得很感興趣，而且不白看，看一件給一百元，無論買不買都給。」

  說到這，他邊遞煙給連有邊接著說：「大爺，您想啊，您要是拿出十件古董出來讓他看看，那就是一千塊啊，這可是無本生意，很划算不是？」

  連有水面露不快地朝我說：「我說六斤，你真會開玩笑，我家哪有十件古董那麼多？再說了，我有那麼黑心嗎？」

  到了現在，連有水眼神之中猶豫不決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心思不難理解，國人都怕露富，何況村里人早就忌妒連有水家的古董了，連有水一直以來就有戒心，不想外人知道自己家到底有多少古董。

  陳六斤連忙擺了擺手，笑道：「呵呵，我只是打個比方，不是說你家就有十件古董，你不要多心。」

  這時，喬慶泰接個話說，「老兄，東西隨便你拿，拿一件二件的也可以，做生意嘛咱們也不是只做一次兩次，以後做熟了你就知道我這個人了，認可我的話我們再繼續合作，不認可你就不用理我了。我還是小陳說的那句話，你拿出幾件我就給你幾百元，決不食言。」

  看到連有水已經快要動心了，陳六斤連忙加了一句：「大爺，其實我除了六斤之外，還有一個鐵嘴的外號，為什麼？就因為我這人守口如瓶！」

  連有水聽了這話，就看了看其他人，大家也都紛紛表示，自己肯定會守口如瓶。

  「行，那你們……」

  「爸……」

  連有水剛想要讓大家等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開門，隨著稱呼和腳步聲，大家就看到一位三十七八歲的男子帶著一位老人走了進來，巧合的是，那老人居然就是和喬慶泰不和的秦錦。

  雙方一個照面，都愣了愣，緊接著，男子就看到了連有水手裡的拐杖，不禁急步來到連有水跟前，焦急地問道：「爸，您的腿這是怎麼了？」

  連有水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事，就是腳崴了，不嚴重。」

  「真得？」男子一臉不信。

  「那還用說，要不我活動一下給你看看？」連有水笑道。

  「千萬別，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男子連忙攔了下來，接著埋怨道：「不過，就算是腳崴了你電話里怎麼不跟我說一下？我好來照顧你啊！」

  連有水說道：「呵呵，小毛病而已，再說了，你的生意不用照看啊？」

  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麼性格，男子心裡也嘆了口氣，他先把連有水扶回座位，隨後問道：「這幾位是？」

  連有水連忙為雙方做了下介紹，最後還表示，中午飯都是陳六斤帶來的。

  連有水的兒子名叫連添子，由名字就不難看出，連有水希望自己家家丁興旺。

  當連添子得知楚琛的名諱時，非常興奮，他可不比對古玩市場不是太了解的連有水，知道楚琛的名氣非常大，連忙和楚琛是一陣客氣、寒暄，過了好一會，情緒才有些平靜下來。

  此時，秦錦悶哼了一聲，連添子馬上反應過來，現場還有自己帶來的秦錦，這讓他多少有些為難。

  秦錦淡淡地說道：「喬老頭，一會還是價高者得，怎麼樣？」

  喬慶泰心裡道了聲「晦氣」，沒想到居然會遇到泰錦，當然，這種時候，他肯定是不會退縮的，就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連有水父子倆一開始看到雙方是認識的，心裡還有些高興，但接下來看到雙方好像不對付，又讓他們有些擔心，一會別出什麼事情。不過，暫時結果還是好的，因為秦錦已經提出了一個對他們特別有利的建議。

  接下來，連添子扶著連有水回房間去拿東西，秦錦則對著喬慶泰冷哼了一聲，隨後就喝起了悶茶。

  由於秦錦的到來，現場的氣氛有些怪異，大家也都坐著不說話，好在這樣的等待沒多長時間，父子倆就拿著三樣東西走了回來。

  連有水把東西放在桌上，把盒子打開後，笑道：「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喬慶泰和秦錦對視了一眼，隨後就各自拿起自己面前盒子裡的東西看了起來，而楚琛就拿出了剩下的那隻小盒裡的東西。

  這是一隻料胎畫琺瑯鼻煙壺，器型體小扁圓，胎體晶瑩失透，頂上粉晶石為帽，通體彩繪花鳥草蟲，繪工精緻，設色妍麗，花卉圖案纖細繁複，色彩鮮潤有層次。

  再看款識，界乎宋體和楷書「乾隆年制」四字藍色料款；款外有藍色二層方格，外粗內細，外方格四角是折角，是乾隆琺瑯彩瓷器的款識規格。

  看到這種特殊顏色的款識以及出色的畫工，楚琛不禁微微一愣。

  這讓旁邊的連有水見了，不禁有些擔心，連忙問道：「楚館長，難道這件東西有問題嗎？應該不會吧，這可是我父親留下來的珍品，要不是你們過來，我都不會拿出來的。」

  楚琛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問題，只是這種器物比較少見，我有些驚訝。」

  聽見這話，喬慶泰和秦錦都抬起頭來看了過來，喬慶泰好奇的問道：「楚館長，怎麼了？」

  楚琛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這好像是古月軒的東西。」

  「古月軒？」聽到這個名字，喬慶泰和秦錦都不禁大吃了一驚。

  「古月軒」其實就是畫琺瑯，其始於清代康熙年間，它以琺瑯彩在玻璃胎上施以彩繪，經高溫燒制而成。過去因其工藝難度極高，所以只在皇家御窯中製做極小的器具，如鼻煙壺、煙碟等。

  「古月軒」之所以為人稱道，除了堪稱清代工藝品中的佳作之外，還有就是燒制起來特別困難。

  比如說楚琛手裡的料胎，因為其本身就是玻璃，與琺瑯釉的熔點非常接近，烘燒時火候很難掌握。在烘燒的過程中，升、降溫時稍有快些，壺胎就有可能炸裂。爐溫低，則釉料不能充分溶化，而爐溫稍高，胎壺又易變形，而且它的爐溫沒有一個固定溫度，要因壺胎的大、小、薄、厚不同而有所變化。

  現在雖然有了許多現代化的設備，但到最後的關鍵時刻，還是經驗豐富的師傅，憑他們的多年經驗來掌握，可見其燒制的困難程度。

  另外，在烘燒這一環節中，一次只能烘燒一件作品，而且一件作品要達到完美的效果，它的釉料要上一層，烘燒一次，反覆幾次，有時在燒最後一次時壞了，前面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所以它的成品率還是比較低的。

  正因為藝術水平高，再加上稀有，古月軒的畫琺瑯價格也非常昂貴，比如2000年5月國內某公司舉辦的拍賣會上，一件清乾隆年間古月軒玻璃胎畫琺瑯鼻煙壺以242萬元的天價拍賣成交，改寫了當時內地鼻煙壺拍賣紀錄。

  就憑這些，你說喬慶泰和秦錦能不驚訝嗎。

  「快給我看看！」

  喬慶泰連忙問楚琛討要過東西，拿到手中仔細觀察起來，而秦錦只能猴急的在旁邊等著，要不是擔心鼻煙壺有什麼閃失，他都想從喬慶泰手裡把東西搶過來。

  過了足足十多分鐘，等秦錦等的快要不耐煩了，喬慶泰才心滿意足的把東西放到了桌上。

  「哼！」秦錦對著喬慶泰冷哼了一聲，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東西拿到了手中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