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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蒙冤

2024-05-29 04:45:54 作者: 鈍秀才

  慈濂與僳遷悄然接觸了一段時間,僳遷的機靈和外貌贏得了他的好感。覺得此子較前幾個找上門來的小伙子、包括家裡的三個兒子各方面出色不少,最重要的其年紀輕輕就成了術界的「上人」,加上對其母情有獨鍾,便有了認領之意。無奈正室的四個子女仍是堅決不允。

  僳遷幾次前往無果,便開始威脅檬速紈。在得知並非檬速紈本人之意時,他徑直找上了同父異母的三哥哥和姐姐。

  檬速紈擔心子女相殘,想了個主意。提出僳遷歸宗前,須為家裡做出大的貢獻,既是對僳遷的考量,也是對家裡的交代。

  貢獻,在檬速紈眼裡就是錢。有錢,他僳遷何必一定要尋根問祖?不過轉念一想,就算用不光彩的手段弄到錢,沒一個光鮮的背景,別人一樣看不起。

  想來想去也每個好辦法,僳遷再次找到檬速紈,問貢獻有沒什麼制約和要求。

  

  檬速紈說只要不是殺人越貨,可以不擇手段。僳遷當即講了下「瘟計劃」,同時也做好了遭拒的準備。萬不沒料這個看上去人五人六的「高貴爹」竟然默許了。

  於是,僳遷趁人不備,將準備對付檬速紈一家,除師父牧鳧無人能解的「裂骨散」加大了份量,投到了魟魚村的三個水井裡。

  為做得逼真,不讓人生疑,僳遷竟然在初次見面的奶奶的水杯里下了藥。檬速紈知道時本想責罵,轉念一想僳遷有解藥,也就未作聲了。

  待老人中毒後,檬速紈第一時間想到了嫁禍於孤兒龍回雲身上。

  最初僳遷只是想借生父檬速紈之手扣龍回雲一頂黑帽,才發現其竟然入了術界「既生瑜何生亮」之嫉妒之心,頓時要滅之而後快。

  檬速紈並不了解僳遷所下瘟疫是牧鳧的獨門絕技,擔心被「無所不通」的慈濂破解。因為十九年前那場「瘟疫」,就是他和慈濂導演的。也就是那年,清貧的檬速紈「漸漸富了」。若如所料,今日兒子僳遷製造的這場「大富貴」,豈不被慈濂化為泡影?

  儘管慈濂每次為村民治病,都會與他五五分成,甚至更多。可是這次的收益遠比十年前的收益多,別說三成五成,一成也夠那牛鼻子吃到老死。兒子僳遷的功勞,絕不能讓那老道來分杯羹。

  於是瞞著所有人包括僳遷,安排武師松喀、仟陌前往破壞索橋,有機會最好就地解決。

  慈濂雖然和檬速紈一樣貪婪,但必定救過不少人,於松喀、阡溢就有救母救子之恩。

  看見掛在鐵索上的慈濂、龍回雲,戰戰兢兢像嚇破膽的兔子。想著百丈高的深澗,晃悠悠的鐵索,松喀、阡溢覺得兩人不可能捨命爬越。加上阡溢心裡想著妹子的死因,沒了心情,既未布網,也未乘機放箭。不然以龍回雲的現狀,必遭其害。所以,龍回雲算是沾了慈濂的光,躲過一場劫難。

  慈濂在魟魚村山腰,被檬速紈安排原本做做樣子的迎賓隊接下了山。

  嚇走僳遷,靜候在山腰林帶里的啞叔佗樟,見與慈濂隨行的龍回雲精神不振,渾身再無術界人士的矯捷氣場,連忙掐指推算。

  片刻,佗樟望天長嘆:「此子厄運難逃矣!」

  行走如飛、能騰雲駕霧的佗樟,在凡人眼中是個傳說,可並無化人劫難、度人生死之術。

  佗樟雖能算出龍回雲有劫難,卻算不出受害於何人。他遠遠尾隨在眾人身後,觀察著慈濂的言行舉止。慈濂的態度友善親和,與龍回雲有說有笑,且年齡長,級別高,無緣無故不至於對一個入界新人動手。最大的嫌疑人,唯有年紀相若的僳遷了。

  對付僳遷,輕而易舉、手到擒來,但其師傅牧鳧與他實力相當,加上龍回雲命中該有此劫,他佗樟無力挽轉。

  一番斟酌,佗樟決定去找千里之外、托他照看龍回雲的師叔九玄問計。

  待龍回雲和慈濂一行下完山、入了村口,佗樟才運起神通,駕起雲座,消失在莽莽林海之巔。

  闊大豪氣的村堂里,鋪著獸皮的巨型太師椅上,體型臃腫的檬速紈正和潛在屏風後的僳遷竊語,忽聽慈濂到,帶著笑意的虬須臉立時虎了起來。

  不說索橋斷了無法通行嗎?慈濂怎麼到了?松喀、阡溢兩人定是謊報。

  檬速紈大怒,要喚來嚴處,卻被屏後的僳遷攔住,稱慈濂的功力法力均在他之上,一個小小的索橋根本無法阻止,隨即輕聲嘀咕了幾句。

  聽完僳遷的計策,檬速紈轉怒為喜,連聲稱「妙」。繼而疾步邁出村堂,向遠遠過來的慈濂深深拜了三拜,隨即上前牽住其手迎進村堂。

  屏風後的僳遷,仔細觀察著背行囊一聲不吭緊隨慈濂的龍回雲。「這小子身上怎麼突然沒了旺盛的術界氣息?」僳遷吃了一驚。皺眉想了一陣子,想不明白。他咬咬牙,「管他啥原因,斬草除根,以絕死灰復燃。」閃身到了側室。

  進入村堂的龍回雲尚未站穩,一股淡淡的幽香侵入鼻腔,嗓子隨即發鯁,無法出聲。心下不由大駭:「我是不是也中瘟疫了?」

  忽聞檬速紈大喝:「把這個惡意拖延時間、別有用心的傢伙綁了。」

  龍回雲又驚又急,想解釋,可口不能言。他直拿眼睛向剛落座的慈濂求援。

  慈濂瞟也未瞟他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待有人沖龍回雲動手,才放下茶杯,板著臉刷了下拂塵:「山間索橋無故斷裂,倒叫貴村頭牌獵手受過。高啊!」

  「索橋斷裂?」檬速紈愕然的樣子。

  「不然,豈會延誤?」慈濂道。

  檬速紈立刻臉色鐵青:「鍾管事。」

  「扎!」坐在最邊的一個黑瘦漢子雙手一揖。

  「立即安排專人,24小時內務必查清斷橋原因。」

  「喔呀!」黑瘦漢子轉身跨出村堂。

  慈濂的臉色緩和下來:「還望村主看貧道薄面,饒這個無辜的獵手一回。」

  檬速紈與堂里的四位副村主、管事交換了下眼色,略略猶豫了下:「既是特殊原因,又蒙上師慈悲。饒過犯人龍回雲死罪,送『面壁室』禁閉三天。」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

  面壁室,聽上去就一個反省室,實則是個閻羅殿。陰暗潮濕的室內從沒間斷過毒蛇、食人紅蝙蝠等毒物,是專門用來關押重囚,讓其自生自滅的囚室。

  按村規,囚犯進面壁室三天不死,可無罪獲釋。這個看似有望逃生的村規,事實上不過是間接而殘酷的死刑。因為,但凡進入面壁室者,別說三天,挺過一天的也沒先例。

  十多年來一直穿山間、入深海,經歷過多次生死考驗的龍回雲,忽然明白渾身無力、口不能言的原因,是被人暗算了。出手之人顯然不是慈濂,應該是檬速紈請來的高手。

  沒法開口說話的龍回雲心裡恨恨道:「這個用人朝前不用人向後的毒物,早就嫉妒老子為孤寡病弱做事。平常想方設法排擠、打壓老子不說,今日還想方設法處死老子,他必與疫情有關。只可惜了蒙在鼓裡的村人們!」

  他本想吱吱呀呀掙扎著分辨幾句,見慈濂求情都不太好使,明白就算他能夠正常分辨,結局必然也會一樣。

  縮脖子一刀,伸脖子還是一刀,堂堂男兒,幹嘛給這樣的宵小恥笑機會。於是,脖子一揚,不待人動手大步跨出了村堂。

  慈濂見龍回雲突然面色有異,口不能言,步子發虛,立刻運起功力細細嗅尋。

  不嗅不要緊,一嗅心下驚駭:「竟然有人使用『追魂香』!」不由四下張望。村堂上幾人面部都呈污濁之色,哪有半點術界氣息。目光掃向了檬速紈背後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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