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我需要你的幫助

  走進居住處，與想像中的劍拔弩張不同，團隊裡的眾人紛紛沉默著。

  而慈悲為懷仍然處於懵逼狀態，不時偷瞄兩眼阿曼尼，又不時望向身旁的沒錢麻溜滾，說道：「那個，剛剛說的弟妹……是啥意思啊？」

  沒錢麻溜滾瞥了一眼慈悲為懷，嘿嘿一笑：「就你理解那意思唄！」

  「咳咳。」慈悲為懷嚇得不敢多言，只好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見狀，葉一也不跟慈悲為懷客氣，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問道：「你什麼時候進的遊戲？」

  慈悲為懷愣了愣，端詳著走到自己面前的葉一，神色不免有些激動，撓了撓頭髮道：「昨天進的遊戲，沒想到剛過了一夜，就見到大佬您了。」

  葉一朝著一旁看了眼，阿莫尼端的冷靜從容，仿佛沒聽到什麼聲兒一樣，只低著頭擺弄自己的五把武器。葉一忍了忍沒忍住，才問：「阿莫尼，你從哪來，為何會到華夏？另外，你似乎對赫拉迪姆魔盒碎片很感興趣的樣子，你曉得這件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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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莫尼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樣子，端起放在花壇上的茶，品了一口後悠悠道：「怎麼，要查戶口嗎？」

  葉一「嗯」著笑了一聲：「自然要查，畢竟你是個連帝王都能殺，敢殺的危險人物，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待在駐地，我總要為隊友和來交易遊玩的其他玩家考慮，萬一你殺心大起，把我的駐地毀了。」

  阿莫尼啜了口茶，不說話。

  葉一又道：「你實力很強，但很難真正威脅到帝王。就算規則之力可以比肩帝王級，也只是抵銷掉帝王級別的規則。若帝王真想殺你，就算一個小技能也能取你性命。」說著，搖了搖頭道：「當真可惜了，我記得婭克希爾有一個技能，可以將敵人轉化為蜘蛛，憑著這一能力，她可沒少操控實力強悍的冒險者……當然，更多的還是深淵魔軍，我記得她肚子裡，最少有十二位魔王，只比后土氏的輪迴之境稍少一些。若你面對的是她，恐怕早就成為人家的玩偶了。」

  阿莫尼一時默然。葉一講的不錯，華夏九帝想要殺自己，根本不需要耗費太多周折，任何一個帝王都能兌掉她的規則之力，之所以手下留情，必然想利用自己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婭克希爾就不同了，天性狠毒的她，就算沒有擊殺克里斯蒂這回事，若是知曉自己重歸神賜大陸，也必然會想盡辦法操控自己的肉身靈魂。

  她本還抱有一絲幻想，以為這些帝王念在戰神遺留的意志，不敢光明正大地對冒險者出手，這才一進嬴魚城就跑去魔法島嶼，想著奪回赫拉迪姆魔盒碎片。

  直到華夏九帝出場，以雷霆之勢粉碎她的一切驕傲，阿莫尼才明白，神賜大陸如今的光景，已與她存在時大有不同，也將此身的鋒芒漸漸收斂了。

  鎏金似的斜陽澆在他身上，淬出令人心折的光，刀鋒交錯打磨的聲音仿佛劃在錚錚傲骨與復仇理想之上。

  阿莫尼這才覺得是自己看走了眼。

  眼前這個男人，遠比自己想像中的優秀。能夠被五位導師賦予赫拉迪姆魔盒碎片，甚至得華夏九帝如此重視，本就說明其潛力……或許並不比她差。

  葉一緩緩來到阿莫尼身前，以一種近乎審視質問的語氣道：「你是古老者？哪一劫元的？」

  阿莫尼聽後，握住武器的雙手微微一顫，這才抬起頭，說道：「看來你已經觸摸到這個世界的真相了。古老者這個詞……你若不提，恐怕連我都快記不得了。」正說著，阿莫尼緩緩起身，在居住處內踱著步，淡淡道：「神賜大陸每五十年一個劫元，一劫元連通一個世界。距離我初次降臨神賜大陸算起，至今已經有三千餘年了。」

  葉一默然。

  慈悲為懷一臉疑惑地望著阿莫尼，「你們在講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懂……還有，之前你給我看的那些景象，是怎麼回事？那個……那個破碎不堪的世界，與你有什麼干係？」

  阿莫尼抬頭道：「那是我所在的世界。」

  「你所在的世界？啥意思？」慈悲為懷越發懵逼。

  沒錢麻溜滾拍了拍慈悲為懷的肩膀，輕嘆道：「老大，要告訴這傻小子真相嗎？」

  葉一點了點頭。

  半晌過後，慈悲為懷嘴巴張得快能吞下一個蘋果了，指著阿莫尼，喃喃道：「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任何話來。

  任誰突然知道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也很難坦然接受。此刻的慈悲為懷，三觀正處於重建的關鍵時刻，眾人都沒有打擾他。

  葉一繼續問向阿莫尼：「除了你之外，還有多少古老者？」

  阿莫尼搖了搖頭，道：「不知。但被克里斯蒂帶回來的古老者還有三個，其中兩個晚於我，另一個早過我，是被譽為【破滅者】的魔法師，傳聞掌控了SSS階天賦大滅，後參悟毀滅法則而成一代傳奇法師。至於現在嘛……他們應該已經被婭克希爾操控了。」

  葉一聞言不由皺眉。

  SSS階天賦，還是已經參悟毀滅法則的傳奇法師，這意味著葉一若是遇到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對手。

  「唉，局勢越來越複雜了。」葉一輕嘆道。

  「你倒也無需過分緊張。」阿莫尼蹲到花壇旁，小心翼翼地撫弄著花草，道：「並不是所有冒險者都能和我一樣，回歸之後仍能保留對規則的全部領悟。據我猜測，破滅者的毀滅規則大概只能恢復3%-5%，如果你能在短期內提升到1000級，領悟規則之種，她未必是你的對手。而且……」

  阿莫尼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葉一扭頭望向阿莫尼，問道：「而且怎麼？」

  「古老者回歸神賜大陸，是會受到戰神意志懲罰的。這懲罰分為兩份，其中大部分將賜給破壞規則之人，也就是帶我們回來的克里斯蒂。若非意志重創了克里斯蒂，我也不可能趁機殺掉她。而另一份將施加給古老者，化為一種詛咒。」

  「什麼詛咒？」慈悲為懷突然插話道。

  「古老者想要重回巔峰，需要的經驗將是你們的十倍。而且昔日所擁有的一切裝備、技能，將全部被戰神遺地收回。我算是例外，是以引爆當初擁有的一切裝備為代價，換來主動放逐在空間裂縫裡的。這五把武器，也是我從燈塔國國器庫偷來的，所以燈塔帝王才會如此憤怒，呵呵……」

  「你膽子倒是不小。」葉一笑笑。

  「捨命一搏罷了。」

  「你的原世界如何了？」

  阿莫尼抬起頭，輕笑道：「還以為你已經掌握了所有秘密，但這相當關鍵的一份卻忽略了。看來我的回歸還是有些價值。」

  「關鍵？」葉一頗為好奇地望向阿莫尼。

  「你可知神賜大陸與深淵魔窟之間的戰爭，為何永不休止？」阿莫尼反問道。

  葉一沉吟了片刻，俯首道：「一個想攻，一個想守，就這麼簡單。」

  阿莫尼道：「簡單？那你就猜錯了。」

  「不是這樣？」

  「你覺得哪一方想攻，哪一方想守？」

  「自然是深淵魔窟攻，神賜大陸守了，兩者實力差距在這擺著呢，很明顯好吧。」沒錢麻溜滾回了一句。

  阿莫尼搖了搖頭。

  葉一皺眉道：「神賜大陸各國想攻？這是為何？」

  阿莫尼沉默著盯了他半晌，覺得葉一縱有天縱之資，難免一葉障目，只看到被帝王們掩蓋的假象，卻不見假象背後殘忍無比的真相，沉聲道：「說來話長，這要從戰神講起。」

  「相傳這片世界誕生之初，孕育了兩個世界，一開始神賜大陸遠沒有這般大，萬物生靈也未曾誕生。那是不曾被記載的歷史。直到戰神誕生，一切皆發生了變化。戰神出生於反世界的某處，也就是戰神遺地的前身。他是兩個世界的第一個生靈，制定了一切規則。後來經他之手，一個個新的生靈孕育了，最得他歡心的便是人族。也因此，非人族之外的所有種族，漸漸變成了人族的奴役。在戰神的幫助之下，人族很快稱霸了整個反世界，他們日益強盛，直至迎來了第一個實力的瓶頸。」

  阿莫尼驀地折轉身，舉著手中的一柄綠色長劍，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道：「罪業也因此降臨了。戰神經過無數年的研究，發現世界的另一面還存在著一個世界。那是一片遠比反世界還要繁華的世界，或許是機緣巧合，或許是命運早已註定，正世界同樣存在著生靈，他們並非戰神所孕育，統稱為人獸魔三族。因為正世界足夠大，三族相處極其融洽，並未因資源引發紛爭。」

  「直到戰神帶著他的子子孫孫降臨正世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開啟了。作為入侵者的戰神子孫，也就是後來的各國帝王。這場大戰也被記載為第一劫元。但與後來的無數次劫元不同，沒有冒險者，也沒有深淵魔軍，只有入侵者。大戰持續了數千年，直至正世界的人族與獸族傷亡慘重，投靠了戰神，以魔族不敵敗退，逃出正世界而告終。在最終決戰里，正世界的人、獸、魔三族首領盡皆戰死。」

  說到這，阿莫尼瞥向葉一頭頂的三面幡，微眯著眼道：「如今那三族首領的一縷殘魂以及餘下的力量，盡數封存在這杆黑幡之中。」

  「三面幡？！」葉一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本以為三面幡只是女媧氏、后土氏聯手製作的一種特殊佩飾，沒想到還有如此可怕的背景……人獸魔三族首領！怪不得三面幡可以限制任何敵人的實力，這是先祖的血脈壓迫啊！

  阿莫尼點了點頭，接著道：「魔族逃出正世界後，在空間裂縫裡不知流浪了多少年，終於被他們尋找到一個新的世界。魔族將新世界侵占後，開始了漫長的休養生息。並漸漸孕育出新的魔主、魔王。反觀正世界，在趕走魔族後，戰神回歸反世界，並帶走了最強的五個人族，也就是卡卡羅特、伊莉莎白、梅、沙曼和瑪瑟伊爾，並永遠封印了正世界通往反世界的通道，但反世界通往正世界的通道一直保留著，至於戰神為何突然退回反世界，想來只有五位導師才明白。」

  「可這些和神賜大陸、深淵魔窟的交戰有什麼聯繫呢？」雲葉不解地問道。

  「再後來，正世界被更改為神賜大陸，意為戰神賜予之地。但不久後，人族爆發了史無前例的內戰，有傳聞這內戰的起因是魔族餘孽的暗中操縱。但真相過去太久，早已不得而知。神賜大陸不斷內耗，魔族卻在休養生息，兩者的實力差距在縮小。直到魔族以深淵魔軍之名重新降臨神賜大陸，人獸二族慌了。那一戰，人族損失了六成的精銳，僅有的幾位帝王全部折損。戰神再次降臨神賜大陸，以重傷為代價將深淵魔軍全部驅逐出神賜大陸。為了避免深淵魔軍捲土重來，人族剩下的精銳苦苦哀求，希望戰神能夠常留神賜大陸。但戰神傷勢頗重，又不忍心留在神賜大陸的人族遭受魔族屠戮，便耗盡最後一絲神力教授了帝王們開啟新世界通道的辦法。這也是往後無數次劫元開啟的原因。但戰神沒有想到的是，他傳授的方法將使神賜大陸陷入到難以自拔的困境之中。」

  「自那之後，神賜大陸開闢新世界通道，接引冒險者進入，培養新生的力量。而戰神回歸反世界後，便閉門苦修，想要突破更高的境界，以恢復神力，恢復傷勢。很快，深淵魔軍再次降臨了，但這次他們大敗而歸，第二劫元以神賜大陸全面勝利結束。」

  「但好景不長，深淵魔軍因為有著流浪空間縫隙的經歷，對尋找位面極其熟稔。當第一個新世界被深淵魔軍侵占後，神賜大陸再次慌了神，不斷開啟著新世界。直至第九個劫元，神賜大陸準備不足，被深淵魔軍險些端了老巢，危機時刻，戰神再次降臨，以燃燒魂魄為代價殲滅了來犯的深淵魔軍。戰神彌留之際，成功晉升到更高的層次，但靈魂損傷無法復原，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獻祭了殘存的身軀，封印了深淵魔窟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並以殘魂詛咒深淵魔窟，不得孕育新的深淵魔軍。自此，戰神隕落，其意志卻永遠地籠罩著戰神遺地、神賜大陸和深淵魔窟三個世界。」

  說到這兒，阿曼尼望向葉一，道：「接下來的事，想來以你的聰慧，可以猜測得到了。」

  葉一沒留神她會問向自己，愣了一愣，才道：「有些猜測，只是不敢確定。」又續道：「按你的說法，深淵魔窟與其他世界的通道被封印，又無法孕育新的魔軍，此消彼長之下，深淵魔軍應該被徹底清除才對。」

  「但事實顯然不是這樣……戰神意志已經是更高層次的存在，其殘魂的詛咒不可能被破除。所以深淵魔軍只能從封印入手，他們破解了一部分的封印，可以通往其他世界？」

  「與事實相差無幾，你很聰明。」阿莫尼點了點頭。

  「每過一個劫元，深淵魔窟便連通一個世界，無數個劫元過去了，深淵魔窟背後連結的世界也越來越多……魔軍雖然不能從魔窟誕生，但相連的世界卻可以孕育。」葉一猛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道：「難道說……深淵魔窟內存在的魔軍，只占了所有魔軍中的一小部分？！」

  「沒錯。魔窟背後的那些世界，才是魔軍真正的大本營。但因戰神的封印，一劫元內過濾到魔窟的魔軍相當有限，實力越高的存在越難通過封印。不過隨著世界越來越多，即便一個世界只能過濾一萬個，一千個世界便是一千萬個。這使得神賜大陸的壓力不斷增加，最初的劫元因為過濾的深淵魔軍不算多，他們還能很好地應對，但現在顯然不是了。甚至因為過大的壓力，誕生了后土氏、婭克希爾這樣的帝王，以操控奴役深淵魔軍為主，才堪堪維持了兩個世界的平衡。但繼續這樣下去，神賜大陸遲早會毀滅，按照如今的局面，華夏帝王顯然想孤注一擲，將這一劫元的魔軍全部斬殺，清空魔窟，再以某種力量加固封印，徹底清除威脅。」

  「所以……你才如此痛恨帝王？」葉一喃喃道。

  「若非他們第一個開闢了通道，將原世界的人族接引到神賜大陸，深淵魔軍怎麼會在無盡的平行位面里剛好找到我們所在的世界？」阿莫尼咬緊牙根，沉聲道：「說到底，這群帝王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葉一頓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其認真地望向阿莫尼：「你還能找到自己的家鄉嗎？」

  阿莫尼怔了怔，沉默幾秒才道：「能。」

  「我需要你的幫助。」